五、大齡將軍與駙馬的糟糠妻46(2 / 2)

她也一度想要顧久知承認,因為在姜瑜的認知里面,承認過去,同時也意味著對過去釋懷。

可當顧久知當真承認的時候,她卻覺得像有一根刺梗在喉頭,蜇的人難受非常。

顧久知察覺到姜瑜細微的情緒變化,將人摟的更緊了些,低聲道。「我娘親在我小時候,便去世了。」

姜瑜本欲掙扎的動作聽到這句話,頓了下,耳邊顧久知厚沉沉的聲音卻是不間斷的竄進耳里。

「雖然如此,但她到底陪了我好些年,記憶中的娘親,是個非常溫柔而且美麗的女人,而且,娘親愛笑,從來不哭,當然也許只是在我面前不哭。」顧久知說到這里,停了下。「不論如何,在我心里,娘親是幾乎像是神仙一般美好,沒有瑕疵的存在。」

「後來,娘親走了,娘親走了後,爹也變了。」顧久知提到父親,聲音淡淡,帶有孺慕之情,卻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或許可以稱之為恨意的情緒。「爹不再管我,甚至從某些方面,該是有些恨我的。」

「恨」姜瑜不解,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偏頭望向男人,平靜無波的表面下,似有暗潮涌動。

顧久知看見姜瑜的目光,苦笑道。「娘親身子開始衰弱,正是自生下我以後。」

姜瑜恍然大悟。

若顧久知的爹娘當真有如外頭傳言的那般恩愛,那幺哪怕顧久知是顧將軍唯一的兒子,可恐怕在顧將軍眼里,同樣也是害了自己妻子的兇手吧。

可那時候的顧久知,也不過是個才幾歲的孩子卻要承受來自敬愛的父親的恨意與忽視,想來,定是十分不好受。

姜瑜忽然覺得心疼。

她反手握住了顧久知的大掌。

顧久知笑了笑。「其實我能理解爹的想法,若換作是我,想來也很難釋懷。」

他繼續道。「不過,那是現在,對當時還是孩童的我來說,天卻像是塌了一般,最親愛的娘長眠不醒,連著原本疼我的爹,也像是突然不見了一樣,那段時間,我心情很是抑郁。」

「偏生府中只有我一個孩子,加以我兒時性子羞赧,且自小就對武學沉迷,也沒幾個同齡玩伴,那段時間於我而言,說是昏天暗地也不為過甚至,我還曾經試著拿父親給雕的小刀,割過自己的手腕。」

姜瑜掩住了脫口而出的驚呼聲。

動作卻是俐落的翻開顧久知的手掌,果見腕間有一條極淡極淺,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卻很是猙獰的疤痕。

眼淚猝不及防的掉落。

姜瑜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真的太小家子氣,也太小孩子氣了。

顧久知感覺到姜瑜的眼淚,彷彿被燙著一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姜瑜死命的抓著不放,平常瞧著沒什幺手勁的人,一旦堅持起來,力氣也是頗為驚人。

顧久知也不願傷了她,索性就這般由著姜瑜的眼淚滴到那早已不疼,甚至幾乎感覺不到,可至此時,又彷彿帶回了記憶中晦暗時候的傷痕上。

另一只手,卻是悄悄的撫上懷中女人柔順的黑髮。

真好。

能遇上姜瑜,他想,這定然是在天上的娘親,所給予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