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負著手,遙望這一座座臨時設立的墓碑。
墓碑,密密麻麻,若是以正常目力,甚至看不到盡頭。
這一座座墓碑之前,則是一個個尚未下葬的棺木,里頭一句句殘損屍體,終有一日,屍化白骨,長埋黃土。
身死,似乎是所有生靈最終之宿命。
哪怕是強者,哪怕這些實力滔天,揮手間移山填海,跺跺腳萬里破碎的武道之尊,亦不過是落得這凄涼下場。
「呵。」蕭逸微微搖頭,「這個世界,何止是天驕的墳墓,亦是強者的墳墓。」
這個世界,本就危險無比。
「唉。」蕭逸輕嘆一口氣。
到了這般境界,這般修為,其實早已道心高深,穩固至極。
但見著這密密麻麻的墓碑,曾經共歷生死的袍澤,靜靜長眠於此,終歸有些許吃味。
不過。
也確實人死如燈滅。
他的太陰太陽之眼,只會吸收武魂力量,至於別的,如修為、靈識之流,卻會在天地武道流轉下,消散天地。
雖說這些武魂力量他不吸收,也只是自動消散。
但,他終歸不想欠些什么。
內視了一眼,體內冰鸞劍並無什么變化,這他早有預料。
而控火獸武魂,則明顯顏色更深,那抹黑色,已黑得深邃。
蕭逸搖了搖頭,轉過身,緩緩離去。
剛走沒幾步。
「嗯?」蕭逸腳步一頓,眉頭一皺,遠方,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一閃而過。
身影那般潛行手段,竟是無聲無息,無人能覺。
東方家雖大,這後山闊地雖寬,但以他蕭逸今日之實力,這些潛行休想瞞得過他。
「鬼一?」蕭逸微微疑惑。
「這家伙潛行做什么?」
蕭逸皺了皺眉,身影一閃,直追而去,同樣無聲無息。
恐怕潛行中的鬼一壓根兒不會想到身後會有一道同樣潛行的聲音在無聲無息跟隨。
妖域邊緣。
那巨大防線中,群山之內,那座蕭逸曾經力戰四大天驕的高山之上。
鬼一的身影,猛地停下,隨後左顧右盼,又松了口氣,緩緩前行。
後方。
蕭逸微微皺眉,「這家伙左看右看做什么?」
前方。
山崖邊。
啪…鬼一一屁股坐下,托起腮,靜坐。
啪…又是一道啪聲。
一只有力的手掌,拍在了鬼一肩膀上。
鬼一打了個激靈,險些沒跳起。
但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鬼一又放松下來,謾罵一聲,「主上你走路沒聲音的?」
「這么大個人了,還嚇人?」
「還好我鬼一膽子大。」
「呵。」蕭逸輕笑,在一旁坐下,「古古怪怪做什么?」
「大戰後,誰都知曉你我的關系。」
「憑我的身份,你足可在東方家自出自入,潛行做什么?」
鬼一撇撇嘴,「哪有什么古古怪怪,只是想自個兒獨處罷了。」
「主上您別擾我了,我想靜靜。」
「怎么了?」蕭逸輕笑,「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副嘴臉。」
此刻的鬼一,聳拉著腦袋,雙手托腮,一副無精打采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