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菜鳥和處長的談判(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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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又一捂嘴,嘔著跑出去了。門廳樓梯下,只剩安嘉璐還在瞪著大眼,驚魂未定地喘息著。警校出來的學員膽子都比一般人大,最起碼看見屍體不會害怕。不過剛才所見出乎她的想象了,那幾乎是以前能想象到的最恐怖的景象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了,被肢解的化學葯品焚燒過的屍體,法醫正在解剖……她此時眼前還浮動著那黑的、紅的、白的和不知道什么顏色的人體器官,越想越讓她緊張,想挪步子卻挪不動。

「冷靜一下,深呼吸……打開手機音樂,到外面對著陽光,什么也別想,轉移你的注意力。」許平秋拍拍嚇愣了的安嘉璐。安嘉璐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他又補充了句:「都外面等著,麻煩通知你的同學一下,都不合格,邵隊長拒收你們。」

安嘉璐如逢大赦般地走了,邵萬戈此時才笑出來,輕聲問著許平秋道:「許處,別把新人嚇出心理陰影來啊。」

「呵呵,誰天生膽大啊,還不都是嚇出來的,不嚇嚇他們,他們還以為當刑警除了威風就是光榮。走,和你們偵破組見見面。小邵,老規矩啊,你可以給我提困難,不過我得朝你要結果,像這樣的案子,我估計最多給你一個月限期……」

兩人邊說邊踱步上樓,要來一個慣常的戰前動員了。

過不久,一組人把許平秋送下樓,許平秋看到了那幾個坐在解冰車里的學警,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一個比一個蔫。他又打著官腔關切地問了幾句,只字不提要到一線的事。里面尹波和李正宏催著解冰走,幾個人同乘一車落荒而逃。

許平秋笑了,上車和二隊的刑警作別。車出了市區,直向兩百多公里外的泰陽市駛去……

奸詐父子

泰陽市公安局大院坐落在市區毗鄰南郊的東關街上,午後時分,行駛了兩百多公里的省廳專車已經泊在這里了。

許平秋婉拒了當地劉生明局長的午飯邀請,直接來到了局長辦事處。劉生明局長從秘書手里接了一摞資料,放到了許處面前,自己拉了把椅子,和省廳來人坐到了一起。看著這位省廳的許處長細細過目著他准備的東西,免不了要猜測一番上級領導的來意。

不過他沒敢多問。這個行當里該知道的,一定會有人告訴你;不該知道的,千萬別亂問。要查的人畢竟出自於他的轄區,要真出了什么事,那是要負領導責任的。只是他有點奇怪,查的是警校學生,理論上,不應該有什么大事。

看了許久,許平秋似乎對資料不大滿意,直問道:「就這么多?」

「嗯,基本就這些,余滿塘是天津的知青,下鄉做知青的時候才十八九歲,後來就把家安這兒了,被招工到搪瓷廠當工人了,後來廠子倒閉,就一直做著小生意,直系親屬里沒什么人。」劉局長回應道。

「家屬也沒有?光棍漢,那兒子哪兒來的?」許平秋詫異地問。這堆資料里,只反映出了余滿塘和余罪,沒有其他人。

問及此事,劉局長笑著說道,這個情況他也通過轄區派出所一位老所長了解過,據說余滿塘當年還真有個漂亮老婆,同是搪瓷廠的工人,不過結婚後沒多久,那老婆就消失了。於是劉局根據經驗判斷道:「當年改革一開放,工人一下崗,像他這種老婆跟人跑了的情況還真不少。」

「沒有再婚?」許平秋問。

「沒有,最起碼辦證的情況是沒有。」劉局長道,至於沒辦證的同居情況,也是無法反映出來的了。許平秋笑了笑,隨意地翻著資料。他的感覺有點詫異。一個光棍漢拉扯個兒子,倒也確實不易,隱隱地對余罪的身世有點同情。他又仔細看了遍余罪從小學到中學的學籍、銀行資料、醫療資料、派出所的戶籍資料,可都沒有反映出什么東西。他皺了皺眉頭。

很善於揣摩上級領導意圖的劉局長趕緊表現了,很中肯地說道:「許處長,你前兩天跟我通電話,我就專程到轄區派出所了解一下,還秘密派人走訪了當時他上學的學校,結果我發現呀,這個小東西從小就不是個好玩意,在九中上學,居然到隔壁不遠的十一中收保護費,學校的教導處和保衛科一提起這個余罪來,都是直撇嘴巴。」

這情況讓許平秋很在意,這可比資料上反映的真實多了。

劉局以為自己揣摩到領導的意圖了,又是表功似的說道:「至於平時打架什么的,那肯定就沒跑。對了,這小家伙還老上訪,就因為他爸下崗沒拿到安置費的事,多少年的陳谷子爛芝麻了,還拿出來說。您放心,許處,他的情況我們已經摸得很清了,不管他犯什么事了,我們是不偏不袒,這種人能上了省警校,那說明我們當年的政審工作做得很不過關,雖然不是我這一任的,不過我還是有責任的……」

「哦,別誤會,不是抓捕。要是犯了事,來的就不是我了,我抓人還需要你們動手啊。」許平秋啞然失笑了。看來劉局領會錯了,以為那個壞小子犯什么事了。

聽了許平秋的解釋,劉局長一瞪眼,「啊」了聲,像是驚著了。

「怎么了?」許平秋不解了。

「我……我已經派人去控制他了。」劉局長緊張道,知道自己還是想岔了。

「你這不是胡鬧嗎!我什么時候讓你控制人了?」許平秋生氣了。

「不是,許處長,這個……您這么重視,我以為這家伙在省城犯什么大案了,於是就……哎喲,那我趕緊通知他們……」劉局長焦急地摸著手機。電話是打給城關刑警隊的,通話時許平秋照顧著劉局的面子,說了句嚴密監視,劉局又焦急地補充了一句:

「別亂抓人啊。」

許平秋哭笑不得,到現在為止,基層的刑事偵查基本等同於一個詞:抓人!

「下車了,到賓館送水果了。」

「這小子挺悠閑的啊。」

「這是警校出來的,還是咱們同行?不像啊。」

「隊長說了啊,不許抓人,監視著。」

一輛民用牌照的面包車里,窩著幾個寸頭裹大衣的男子,正看著街口一輛小貨廂上下來的人討論著。他們的真實身份是泰陽市城關刑警隊隊員,接受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已經一天一夜了,目標雖然已經很明確了,不過剛剛又接到了放棄抓捕的命令,這讓幾個人難以理解了。

「你們說,這小子犯什么案了,能讓局長親自督導?」司機問。

「不一定是犯案吧,不還是警校生嗎?」副駕上的人說道。

「警校生怎么了?沒聽說過嗎,受過專業訓練的匪徒才最有勁兒。」後座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