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貓鼠游戲(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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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相逢

清晨時分,花燈還在街道上閃爍著,熊劍飛早早從某處橋洞鑽出來,他先到不遠處的菜地找了個稍微干凈的池塘洗了把臉,順手揪了幾根蔥,拔了兩根菜葉,裹著蔥邊走邊啃,對他來說,早飯時間開始了。

橋洞下的家不用收拾,那是鳩占鵲巢,不知道哪位流浪漢前輩留下的,前行的方向是火車站,那兒每天都有數十列火車的貨物需要裝卸、搬運,只要有力氣,就不愁沒飯吃。最關鍵的是那地方只看你力氣,不看你的身份證,而且工資現結,雖然低了點,可也足夠他生存所需。

走在大街上,早起的居民偶爾有和熊劍飛碰面的,一准是嚇一跳,趕緊躲著走。南方的男女身材都偏瘦偏小,頂多有熊哥半個人那么粗,而且加上熊哥這反動長相,別說普通人,就街上的混混都不敢招惹。

余罪曾經給狗熊的樣子下過一個定義,叫:虎背熊腰山豬臉。

因為這事,他和余罪打過一架,從宿舍攆到操場,回來時候兩個人都鼻青臉腫。後來格斗課時大家才發現,余罪手快手黑,而熊劍飛手重手狠,這兩人打一架怕是半斤八兩,那次打架結果不明,不過兩人成了哥們兒。狗熊的爹就是火車站的裝卸工,兒子繼承了老爸所有的特點,睡著時打呼嚕磨牙,醒著時放屁搓腳丫,這德行讓他成為學校里最耀眼的另類。余罪雖然嘴損,卻是第一個不嫌棄他的對手,在他不斷改變融入這個集體之後,最初的對手反而成了最好的哥們兒。

「媽的,余罪這王八蛋,肯定躲哪兒享福去了!」

想起這個哥們兒,他不禁自言自語道。這一次訓練,就像回到了曾經生活的棚戶區一樣,對他來說一切都是輕車熟路,根本沒有甘苦可言,頂多就是氣候熱了點不太適應,不過這些天他已經成功地讓自己習慣這里的潮濕和悶熱了。他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和余罪結伴的話,肯定會過得更好。

這是他最服氣余罪的地方,人家特別有經濟頭腦,以前兄弟們前腳打架,他後腳就去說和,然後兩頭落好,打人的和被打的,都得請他意思意思。

走了不遠,他又在路邊順便買了一袋包子,邊嚼邊走。屈指算來,已經過了兩周,再有三四周就能回去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不知道能不能如願以償穿上警服,因為他的家境基本上屬於那種「兒女上學、爸媽吐血」的類型,對於沒有背景和能力的普通家庭,兒子畢業,只能讓爹媽再次吐血。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他堅持得最好。

突然間他站住了,眼瞪著,看到了一副熟悉的景象。

不遠的街邊,一群人正在打架,三個打一個,被打的那個靠在牆上,護著頭,偶爾還能還上一拳一腳。

濱海幾乎就是個犯罪之都,這鬼地方聚集了上百萬的流動人口,每天坑蒙拐騙偷搶的人如過江之鯽,大白天搶金鏈搶錢包的搶了就奔,夜幕下野雞和砍手黨成群結隊出沒,火車站這一帶更是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相比之下,岳西省那地方簡直就要被稱作人間天堂了。狗熊沒出聲,往嘴里扔了個包子,這時卻看到被圍的那位小腹上挨了一拳,稍稍彎腰,反而乘機反手一肘,敲退一個瘦個子時,他詫異地說道:「喲,有兩下,匕首攻防反肘。」

「不對呀?出手怎么這么熟悉?」他越看越疑惑,被圍的那一位,穿著牛仔褲,皮鞋鋥亮,留著長頭發,看不清表情。應該不是認識的人。狗熊不想惹事,前行不遠停住腳步張望著。那人跳出了戰團,卻沒有跑,猛地一個回腿,直踹向跟上來的人中的一位,那人吃痛地捂著襠部,蹬蹬蹬連退數步。

這行雲流水的招數怎么這么熟悉?熊劍飛又一驚,想起了一個人,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人認出他來了,吼了句:「傻看什么?幫忙。」

「嗨!」

這是余罪!真他媽有緣!熊劍飛簡直樂歪了,興奮地扔了包子,緊接著一個高彈跳,人像出膛的炮彈樣直沖上來。剛才一個人打三個只能算勉強,現在兩個打三個幾乎沒有懸念,一拳直沖鼻梁、環臂直勒上去,兩個追打余罪的瞬間被放倒了。

放倒了就沒好事,大腳丫咚咚直踹,那兩人吃痛地呻吟翻滾。

「快走。」

余罪拉著打得興起的熊劍飛,拔腿就跑。熊劍飛來不及問,跟著飛奔,兩人沿著三元里的大道跑著,鑽進了小胡同,左一拐、右一拐、再左一拐……拐得熊劍飛快暈菜了,不料眼前一亮,轉到大道上去了,余罪伸著手攔了一輛出租,拉著熊劍飛上車,一溜煙跑了。

剛剛打過架的地方,地上躺的三位,此時呻吟著吃痛起身,互相攙扶著撿近路溜了。好多當地的居民指指點點,又是大嘆這治安實在夠嗆,人都跑完了,才看見警裝的巡邏隊來了。

不遠處一輛標致車里,剛剛開始一天工作的高遠和王武為倒是欣賞了一場精彩的對決,王武為合上dv,有點不解道:「1號怎么都上手了?」

「1號是比較老實的一位,這些天在貨運站干得很穩當,難道是和哪一位碰面了?」高遠問。

對於監視的幾位,行動組不知道名字,每個人都只用代號代替,這位1號丑哥在他們看來是其中比較踏實的一位,可沒料到踏實的人還有這么凶悍的一面。

高遠持著對講問著後方其他人的方位有沒有什么變化,要知道在這個大都市里碰面可沒那么容易。他詢問時,王武為回放dv,冷不丁地「咦」了一聲,把屏幕放到了高遠面前:「你看……這人面熟不?」

「這是……」高遠細看時,剛才被追打的這位,染著半黃的頭發、牛仔褲、灰襯衫,可頭發下的半邊臉讓高遠驚訝道:「8號?這家伙怎么會在這兒?」

他焦急地回問家里的監控,可不料信號還在離機場不遠的一家如家酒店,本來機場混跡不久後就住進酒店的8號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倒好,信號和人,徹底剝離了。

「宇婧,有個新情況,你整理一下報給杜組長……」

兩人商議了下,王武為把無意中發現的這個情況匯報回去了,時間過了不到一半,當初認為這個簡單的任務開始變得不簡單了。那個胖子被生活所迫,自打掙了街頭老千一筆錢便頓悟了,現在開始在濱海街頭當流竄老千了;9號和11號,還是滿大街貼小廣告,還有一位已經消失在帝豪夜總會,具體情況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現在倒好,這個信號剝離的8號,也不知道已經脫出視線幾天了。

「我覺得要出事呀。」高遠發動車時這樣道。

「出什么事?」王武為問。

「學好三年,學壞三天,你說出什么事?我怎么覺得許處是把這伙人故意扔這兒,讓他們自學成材呢,這地方可是犯罪速成班啊!」高遠說道。

王武為笑了。他深以為然,可無能為力。

打車錢花了四十多塊,下車時已經站到了如家酒店的門口,余罪付了車錢,回頭時熊劍飛還一愣一愣的,不解地盯著他。這家伙本來挺陽剛的,現在卻打扮得不男不女,頭發染成黃的了,衣服穿得十分鮮艷,再抹點口紅就成街頭野雞了。

「你……你咋成了這樣?」熊劍飛痛心地問著,對於男人的流落可以理解,墮落可就不能理解了。

「這樣別人認不出來了啊。」余罪笑了笑,一抹腦袋,將發套摘了,還是個平頭的樣子。熊劍飛勉強能看過眼了,余罪拉著他走進酒店,熊劍飛卻是緊張地又問:「干什么?」

「去我家坐坐呀?」

「你住這里面?」

「啊,住好幾天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