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行動組牛刀小試(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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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上麻省理工學院啊……」曹亞傑沒看明白這種電子儀器的工作原理,有點兒受打擊了,嘟囔了一句,隨口問著嫌疑人,「你什么學歷?」

「啊?什么什么學歷?」嫌疑人愣了下。

「問你什么地方畢業的?」鼠標加重語氣訓了句。

「上過技校。」嫌疑人似乎有點緊張,看警察不太滿意,趕緊又補充著,「後來沒念完,就出去打工了。」

鼠標憋著笑,曹亞傑卻不知道該問什么了,他這工科大畢業的,明顯比人家差一截嘛……

另一撥提審,也慢慢進入了關鍵之處。

在這個罪惡的集中地,任何挑戰你忍耐和思維的東西都有,就是不會有正常的東西,普通人要理解,會很有難度的。

張四海有一個母親,嫁過四次,所以他從小有四個「父親」,兩個勞改、一個酒鬼、一個賭棍。他的少年生活,除了打架、偷東西外已經沒有什么記憶,十四歲離家打工,干的是汽修學徒工的活,一干就是六年,毫無疑問,這為他日後成為偷車賊打下了「堅實」基礎。

至於走上犯罪道路的起因,是因為已經有了偷雞摸狗的習慣,還是無法忍受打工的底層生活,抑或是經不住社會上紙醉金迷的誘惑,這個已經說不清了。反正他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就開始溜門撬鎖、偷車賣零件了,其間被抓過兩次,共服刑四年零六個月。但他不但沒有收手,而且在獄中遇到同行後,又加入了以王向東為首的機動車盜竊團伙。這個屢受警方打擊、反偵查意識越來越強的偷車賊,終於找到了施展自己才華的沃土,於是火並了老大,自己坐到了第一人的位置。

「你為什么要殺他?」俞峰問,感覺那個團伙的原老大王向東死得有點冤,案卷顯示,兩人爭吵以至互毆,張四海失手殺人。

「我早就想滅他了。」嫌疑人不屑道。

「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嗎?」俞峰問。

「呵呵……」嫌疑人笑了,沒理會俞峰這一句。

「分贓不均是吧。」余罪插了句,無動於衷地看著嫌疑人,又道,「是不是還有他姘頭的原因,王向東四十一歲,小姘頭才二十幾歲……你們,應該早有一腿了吧?」

這是個簡單而直觀的判斷,卻聽得張四海撇嘴罵了句:「別提那個女人,他媽的……」

「那王向東就非殺不可了,你不滅他,他也會尋機滅你的。」余罪道。這殺人的故事,他說得像過家家一樣平淡。

李玫和俞峰耷拉著眼,瞥著余罪,怎么感覺這家伙也像是監獄里剛提出來的。

還有更震驚的,嫌疑人一聽此言點點頭,不無得意道:「對,這他媽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他把人召起來想滅我……也不想想,他女人都給老子搶來了,他那點小貓膩,差到姥姥家了。」

嘖,李玫聽得直吸涼氣,太刺激了,這么隱私的事都說出來了。

「在殺他的時候,你考慮過後果沒有?」余罪問,兩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

「在非干不可的時候,你有時間考慮後果嗎?再說了,偷這么多車,就他媽沒殺人這一項,也夠得著崩了。」嫌疑人無所謂道,又伸著手。

余罪起身,又一次送上一支煙。抽上時,嫌疑人噓了口氣,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余罪,突然來了句:「你不像警察,到底是來干什么來的?」

李玫和俞峰暗笑著,余罪知道怕是對方嗅到了自己身上殘留的匪氣,笑了笑問著:「你覺得呢?」

如果不是警察,就進不了這兒;可如果是警察,又偏偏不像任何一位曾經接觸過的。張四海想了好久,被這個問題難得目光迷離。余罪卻是狀如開玩笑似的問著:「別想了,我們就為聊天來的……張四海,問你個簡單的問題。」

「什么?」嫌疑人側過頭來了,還是那么狐疑地盯著余罪。

「我想問啊,你不缺錢了,事實上你應該很有錢……有錢就不會缺女人,為什么你要收了老大的女人?」余罪道,兩眼透出來的,似乎是一種邪光。

這個邪光同樣存在於嫌疑人的眼光里,他笑了笑反問:「你真不知道?」

「我在想,應該是成就感的原因吧?就像你一直不停地偷車,並不是因為生活拮據,需要錢。」余罪道。

「對,是成就感。」嫌疑人好不得意地抹了把嘴。

余罪和嫌疑人相視而笑了,那笑聽得李玫和俞峰毛骨悚然……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小時的審訊結束了。f4被法警提走時,在出門的一剎那回頭嚷著:「多來幾回啊,兄弟,這兒除了提審都沒人和我說話,快他媽憋死了。」

法警呵斥了句,那嫌疑人也不在乎,提著鐐子,一步一挪地走了。三人出了審訊室,下樓和曹亞傑、鼠標會合,等出了看守所上車時,眾人終於松了一口氣。曹亞傑完全被震驚了,一個技校沒畢業的,硬是鼓搗出了解碼器,還有那些層出不窮的作案上的小手段,哪一樣可都是閃著「智慧」的光芒哪。

鼠標直斥他沒見過世面,直道犯罪分子里頭「神人」多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人家做不到的。

這時,曹亞傑和鼠標突然發現那一組很沉悶,面面相覷一下,鼠標問道:「咦,胖姐,咋啦,被嫌疑人刺激啦?」

「嫌疑人不刺激……」俞峰弱弱道。

「那是怎么回事?」曹亞傑關心地問。

「被他刺激了。」俞峰指指余罪。李玫卻是咧著嘴道:「唉,不說了。」

凡是越不說的事,自然是越讓人好奇。兩人追問,俞峰說了個大概,聽得曹亞傑和鼠標直噴笑,走了很遠余罪才開口道:「犯罪本身就是反人類、反社會的,陰暗、齷齪和骯臟才是它的本色,你們要連這個都接受不了,我勸你們早點另作打算。」

沒人接茬兒,這確實是一個值得商榷的事。這一道坎在心上,恐怕也不是那么好過的……

知我心憂

嘗試性地讓他們接觸嫌疑人一周後,又一個坎兒擺在了史清淮面前。事實上接觸的效果很大程度上超過了史清淮的預期,他一直覺得這些菜鳥在面對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時,沒嚇得忘詞就不錯了,可事實恰恰與想象相反。自己在看雙方接觸的現場錄像時,經常覺得無語。

張四海,那位綽號f4的故意殺人、盜竊機動車嫌疑人,第二次提審時,他大談殺人後和被殺老大姘頭的性事,而做這事的地方離殺人現場僅一牆之隔,那時候屍體尚未處理。

王少棠,省城「八二六」洗錢案被捕的地下錢庄主要嫌疑人,在提審時也像著魔一樣,和隊員大談他的癖好,例如喜歡收集各式各樣的高跟鞋,而且是帶著體味的那種。對他來說最享受的事,是關上門,細細嗅聞每一雙鞋子不同的味道。

戀足癖也罷了,還有更惡心的一位叫孫飛,是省城銀行貪污案主要嫌疑人。這位轉移了本行兩千多萬資金的高智商罪犯,在看守所的待遇並不怎么樣,到訪隊員成功問出了他的心事,他哭哭啼啼講著,在里面他是如何被人欺負的,已經不堪凌辱。

當然,也不缺變態的。李子濤,省城打黑除惡行動中被捕的一個涉黑團伙二號人物,有自殘自虐的愛好,露著胸前和兩臂布滿的疤痕,整個人像一個猙獰的怪物。據說審訊他的警察最後都需要心理治療,可奇怪的是,他和余罪也談得來,余罪講這是——痛,也他媽的是一種存在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