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羊倌」余罪再立功(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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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抓到了……

市局組織往外地調撥的警力掉轉車頭,開始回程了,哎呀,可算是長舒了一口氣。消息從武林村設的專案組直達四面八方,除了緊急調撥各單位搜索的警力到龍脊灘設防,省廳也在動了。本來五十多個小時沒抓到人覺得好漫長,現在一下抓住,又覺得呀,在區區五十多個小時里抓到滅門凶手,簡直是可以大書特書的豐功偉績哪。

宣傳部第一時間奔赴現場,市台、省台,還有若干報社記者聞風而動,一窩蜂地往事發地跑。許平秋和王少峰在省廳大院等到崔廳長的時候,前方請示已經來了,早有媒體記者被堵在封鎖線以外了。

「老同學,媒體去了不少人,你看怎么辦?」王少峰問,此時臉色如雪後方晴,燦爛得很。

「你是領導,你說了算。」許平秋笑道。兩人相視,怎么就這么志得意滿呢。

崔廳長在秘書的陪同下出來的時候,兩人快步迎了上去。崔廳長二話不說,拱手作揖,連聲說著:「謝謝二位,謝謝,要再拖幾天,我都不好意思出省廳這個大門了。」

「崔廳,哪有上級給下級道謝的。」王少峰客氣道。

「一定得謝謝……除了謝謝,還得有句對不起啊,幾個小時前,我都動搖了。」崔廳長笑著。王少峰提前一步搶了秘書的事,給領導開車門,平時倒能坦然坐,可今天不行。崔廳長親自開了後面的車門,請著兩位上座,兩人不敢,還是秘書笑著把他們硬推上座的。

話題沒別的,就是好奇。當許平秋簡要把找到的經過講了之後,崔廳長笑意滿滿的臉僵住了。領了群羊,一半是思路,一半是運氣。就掉在離路面不到三十米的廢井里,果園的廢井,距離警隊搜索的長度不到二十米,連著錯過了兩次。根據剛剛的詢問,這家伙第一天都聽到腳步聲了,沒敢吭聲;今天是被餓昏了,結果一羊掉下去把他砸醒了,見著放羊的就喊救命。

「這事啊……我得作深刻檢討。」王少峰謙虛地說,「沒有預料到這種意外,而且排查兩次都錯過了機會。」

「我也得檢討一下了,其實最初的直覺判斷是非常正確的,跑不出二十公里,慌不擇路……我幾次都動搖了,還好,總算沒漏掉。」

崔廳長回過頭,兩眼瞪得老大,上上下下打量了兩人幾眼,笑道:「我怎么聽著你們倆的話,像在邀功啊?想檢討沒問題,回家一個人的時候慢慢做……現在嘛,誰也不能抹殺五十多個小時抓到滅門凶手的功勞。你們可以不在乎這個功勞,我不行;全市的和諧安寧啊,太需要這種舍小家顧大家的精神了。在這個上面,你們一點都不用謙虛。」

王少峰悄悄瞥眼看老同學,兩人心照不宣,微微一笑。崔廳長終於也接受了這個結果,嚴肅地說完,又笑道:「雖說是羊找到的,可畢竟羊也是咱們警察請來的不是?所以根子上,還是咱們的警察隊伍中有能人,機智多變、驅畜為兵……呵呵,怎么這招也能想出來,真是難為他們了,總不成他也趕過牲口吧?」

「崔廳,那位在羊頭崖鄉待過,是個名人。」許平秋提示道。

「哦……哦,我想起來了,就那位,反扒隊襲警受害的,現在到庄子河刑警隊了?」崔廳長饒有興趣地問。

「對,一個月前,剛抓了一個b級逃犯。」許平秋道。

「好,好,非常好……看來重案隊有接班人了啊,好好培養,現在這樣的環境啊,像這樣能征善戰的同志,還真不好找。少峰啊,你們專案組好好研究一下,對此次追捕的有功人員,一定要大力宣傳;夠格夠條件的,把他們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哎呀,這個年過得,真叫懸乎啊。」

崔廳長舒了一口氣,愜意地坐正了,許平秋和王少峰依然是眉目傳信。這時候老許在想,王局長一定後悔曾經把這個人當成棄子。王少峰臉上稍有尷尬,他卻在想著,這個絕好的棋子,似乎也並不掌握在許平秋手里,從人家敢和他當面犟嘴就看得出來。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王少峰在回憶著那次見面不如聞名的經過。頂個警員銜的在全市何止成千上萬,明明普普通通,可偏偏有些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總是讓他輕輕松松地拿到手里。

這個人,能用嗎?他揣度著,襲警案肯定是做手腳了,不過深港那次可是實打實地拼命,這樣的人打著燈籠也難找啊。他的弱點……是魯莽、貪財、好權還是好色?王少峰細細揣度了一番,又有一個新發現,好像屬下那些人慣常的毛病,這個人大部分都有。遍是弱點,反而讓他無從找到駕馭的途徑了……

省廳來人到場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其實就拍了一個嫌疑人被解押上囚車的鏡頭,那是一張冷漠、猥瑣,已經絕望的臉,觀之令人憎惡。

省廳領導在接受現場采訪的間隙,許平秋招手叫著肖夢琪。那個尋人隊伍頗有看頭,人人搞得一身泥跡,那是發現真相後興奮地趴在雪地上造成的。肖夢琪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自己的臟衣,許平秋卻是背著手笑道:「挺漂亮的,人也漂亮,干得也漂亮。」

「謝謝許處。」肖夢琪敬禮道。

「告訴我,你怎么想起跟他摻和在一起的?」許平秋不解地問。

支援組要找一個縝密思維,且精通各類警務的領隊,在這一方面,許平秋知道就算讓余罪再投一次胎也不合格,可沒想到自己中意的肖夢琪——這樣的高知,也會和那個野路子的走到一起,走到一起也罷了,居然還真把人找到了。

「案發後的第一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可能逃匿的地方,後來我試圖到現場尋找點靈感,沒想到碰到了同樣悄悄過去的余罪……他很專心,從現場的細節開始,他模仿了一遍行凶經過,行凶用的時間、行凶的手法、從不同的傷口判斷行凶者對受害人的心態,都非常准。而且他模擬了逃跑,直跑到鎮外凶手的停留地……在那兒,他判斷凶手是出於本能,支持他這個判斷的證據,全部來源於對嫌疑人心理狀態的揣摩。」肖夢琪道。

「就是說什么自卑、自私之類?」許平秋有點外行了,理解不了那種心態。

「對,按他的話講,很慫的一個鳥人,既不敢偷,又不會搶,也就是酒醉的時候有那么一段短時間的瘋狂模式。一過這個時間,他仍然會自動縮回原形。怕死、膽小、猥瑣、自卑……這樣連周圍環境都融入不進的人,跑不了的。」肖夢琪笑道,又補充著,「我一直覺得既然已經揣摩到嫌疑人的心態,了解了他的生活狀態,那就應該離嫌疑人很近了。事實證明他的推斷完全正確,葛寶龍根本就是憑著一股子本能在跑,慌不擇路,栽進了井里。殺了六個人,這人根本沒什么感覺,上來就要吃的。我們剛問了他幾句,他就什么都說了……案由很簡單,買房想從岳父、岳母這里借點錢,老兩口不給,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就釀成了這樁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