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黑警察」與「白粉販」(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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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瓦窯街上的一個販毒工作者倒霉了,先是一個黑黑的、中等個子的男子靠近他,神情恍惚,直擺頭嘚瑟,那樣子八成是癮上來了。他沒理會,卻不料那人認出他來,邊抽搐邊道:「喂喂,你是小辮子不是?來來,給整兩口。」

貨不賣生客,這行的規矩。不過那人把他的小名叫出來了,這個叫小辮子的男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認錯人了吧,誰有辮子?」

「裝個屁呀,誰不認識你似的……老子有錢,你要不要……快點,受不了了。」那人鼻涕眼淚長流,像哀痛至極,又如喪考妣。

癮君子都這德性,癮上來啥都不顧了,小辮子上前小聲問:「抽的還是扎的?」

「我溜的。」鼻涕哥道。

抽粉、扎針、溜冰,吸食方式不一樣,找刺激的貨更不一樣,辮子兄弟誠懇地說:「我沒溜的,這段缺貨……整點粉抽抽去去癮,哎,我說,你怎么能整成這樣,沒貨不早准備啊……以前你是從誰手里要的?」

「快點快點……爺啊,我受不了了,給你錢啊……有啥來啥。」那人根本不回答,一把鼻涕一把淚抹著,小辮子抽走了錢,隨手塞給那人一個小包。

卻不料手塞進去卻拽不回來了,「咔嚓」一下子被銬上了。小辮子嚇得尖叫不止,扮癮君子的余罪一腳踹上去,骨碌碌一滾,得,那幾位如狼似虎地撲上去把人壓住了。

「呵呵……扮得挺像啊?哈哈……」鼠標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余罪,這癮君子還真像。余罪邊用前襟衣服擦著,邊眨著淚眼罵著:「抹這么多芥末,能不像嗎?鼠標你故意的是不是,抹得老子睜不開眼了。」

鼠標自然有故意的成分,不理會他了,速戰速決。眾人把賣小包的抓到車上,渾身一搜,錢有兩千多,小包四五個,身份證啥的那是絕對沒有,還沒准不是本地人呢。這貨被抓之後就一言不發,苦大仇深地盯著這幫惡警。

現在這警察真奸詐啊,居然扮癮君子抓人了,還扮那么像?走眼了。賣小包的兄弟痛悔地想著,不是哥不小心,實在是警察太狡猾哪。

車開出不遠,進了五里橋,泊在一處老城區,余罪下車叫著:「拖下來。」

都沒說話,兩人押著,余罪奸笑道:「說吧,想蹲幾個月,還是想掏錢?」

一聽這話,小辮子知道有轉機了,緊張地說:「掏錢掏錢。」

「我就說嘛,真懂事,明碼實價,一萬塊,事情就在這兒了。十分鍾辦不了,直接押回分局。」余罪撫著手,扭頭准備走了。

「辦得了,辦得了。」辮子兄弟知道碰上黑警了,激動地說。

果真辦了,辮子兄弟一個電話,還真有人送一萬塊錢來了,那人啥也沒說,騎著摩托車來的,在巷子口一看到小辮子,「吧唧」扔了就跑。

只用了七分鍾,余罪看著表,撿起了錢,四下觀察,似乎看有沒有監控,揣好錢,走到小辮子跟前,示意放人。幾位兄弟這時候可傻眼了,這種找錢的方式,黑得太不像話了吧?敢這么放人,不是等著自己進去嗎?

沒人敢放,余罪拿著鑰匙,親自解了銬子,一擺頭:「滾蛋。」

小辮子如逢大赦,飛也似的跑了,余罪看著嚇傻了的熊劍飛和豆曉波,沒吭聲,就那么互看著。孫羿上來了,嚇得嘴唇哆嗦問:「余啊,你還真敢?」

干得這么明顯,把一貫胡來的鼠標也嚇住了,余罪卻像沒事人一樣,拿著錢,示意著:「有什么不敢的,又沒監控。要不,給你們再分點?」

算了,我不要了……我也不敢要了,眾人一哄而散,誰也不敢拿了,反倒便宜了余罪,大大方方地揣兜里了。

工作從這一天就正式開始了,話說學好三年,學壞三天,三年的警營教育,恐怕不抵三天的胡作非為。有帶頭的,有頂缸負責的,又全部拉到小胡同解決,再加上余罪的蠱惑,很快大家都度過了心理適應期,開始變本加厲地滿大街抓賣小包的。

一周之內,從瓦窯路到萬柏林,從和平路到華龍苑,從星河灣到清源鎮,據說都有販小包的被一撥不明來歷的警察給堵了,這種人本來不怎么怕警察,大不了搜出了一兩克,判上幾個月出來重操舊業。

可這撥警察他們是真怕了。什么也不問,搶東西、搜身,然後再揍一頓訛錢,有位賣小包的一周被抓了四回,訛了三萬多,實在混不下去了,無奈之下,他想到的第一條出路居然是:

報警!

火上澆油

東觀鎮派出所,值班室。

大中午的就有位熟人奔進來了,派出所里民警都認識,姓白名大勇,絕對是個奇葩,典型的以販養吸。數次出入戒毒所、勞教所以及看守所,別人是滾刀肉讓民警頭疼,可這樣一塊爛肉也讓民警頭疼加牙疼。這不,賴在所里不走,要報警,本來腦子就不清,說話還有點大舌頭,啰啰唆唆說了一堆,民警納悶了,疑惑地問:

「小白啊,你這到底說的怎么回事?是搶劫、打架,還是敲詐?」

「哎喲喂。」白兄弟一撫巴掌,幾欲淚下地說,「您總算明白了,是三樣都有啊。」

「不可能吧,東觀鎮這么大,不知道鎮長的有,不認識你小白,可能嗎?打你、敲詐你,誰信呀?」民警瞪眼了,這塊爛肉純就一個頭頂生瘡、渾身流膿的主,一個鎮被他欺負過、訛過的不在少數。

「真的啊……你怎么不信我呢?他們摁住我,啪唧啪唧啪唧扇耳光,您看我這臉腫的……打就打了,還把我錢搶了,搶了還不算……沒過一天,又來搶我了……我掙倆錢容易么,不能這么黑暗吧?」白大勇差點就要哭天搶地了,比畫著自己受到的待遇。

民警被糾纏得沒治,直攔著:「說案情,搶了多少錢?」

「兩萬多。」

「多少?」

「兩萬四。」

「胡說吧小白,你身上能拿出兩萬塊錢來?」

「天地良心,我真被搶了兩萬四……那是給明哥准備的貨錢,我整了好幾個月小包才弄這么點,全給搶了……就是你們警察干的,我記得打我那人的長相,里頭有一個黑皮膚高個子的,長得跟狗熊一樣,一看就是一群『黑警察』……真不能這樣吧,社會可以黑暗,警察不能這么黑啊,讓不讓人活了?」

白大勇看警察不信,就扯著嗓子、拍著桌子嚷起來了,嚷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了,嗓門太大,把派出所的警察都招過來了,圍了一圈,都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得,白大勇知道自己什么德性,趕緊閉嘴了,一會兒又梗著脖子嚷道:「看我干什么?我是受害者,你們不給我解決問題,我就不走了,反正老子下身梅毒、上身艾滋,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哎呀,爛肉的絕招出來了,不過詢問的民警卻抓到話頭了,慢條斯理地問:「問題當然解決,說清楚……剛才你說,整了好幾個月小包才弄這么點?這小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