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幡然已遲(1 / 2)

余罪 常書欣 2754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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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瑞一抬步,同伴發現了什么似的,使勁拉著他的胳膊,他回頭,發現同伴的眼睛里閃著驚恐,眼神一疑問,同伴又悄悄指指另一位。

我靠,喬小瑞馬上退回來了,是昨天那位哭姨夫死了的家伙,就在兩人的十余步之外,惡狠狠、不懷好意地盯著,有意無意的掀了掀衣服前襟,哇塞,嚇得李雲昌一個哆嗦,懷里露著幾寸長的刀把,一下子把兩人鎮在原地了。

二賊懵了,知道碰上討生活的硬茬子的,賊之一行也分三六九等,像這號揣家伙的,都是偷不著就准備明搶,根本不顧別人地頭生意的,看就知道是外來的橫人,否則昨天一群人圍攻,早在兩人身上卸零件了,這倒好,沒卸人家,人家倒回頭搶生意來了。

「小娼,咋辦?」喬小瑞問,不敢明拼了,都不是什么好貨。

「要不給跋哥打個招呼。」李雲昌比較穩妥。

「那快點……等他們得手,外圍堵了。」喬小瑞催道。

老辦法,黑吃黑,不過這次人得再多點,否則還得讓兩外來賊溜了,李雲昌捂著聽筒打電話,喬小瑞看著現場,哎喲喂,把他給急的,直跺腳道著:「來不及了……這家伙手快。」

確實來不及了,臉上貼膠貼的動手奇快,在喬小瑞這個扒手行家看來,明明覺得時機還不成熟,可那人已經貼上了一位排隊等待的鄉下婦女,明明覺得危險性很大,確不料人家更高一籌,另一個同伙扮著愣頭青往前擠,還吼著收費的快點,惹得醫院收費處回敬了兩句惡語。這一剎那的功夫,那農婦的包已經豁開口了,喬小瑞眼直直地看著那人飛快的從包里掏出一撂錢。

哇,神乎其技,村婦懵然無知,那動作熟練到片鴻不沾的地步,簡直讓同行要嘆為觀止了。

書短話長,一眨眼的功夫,得手的余罪已經旁若無人地走開了,他瞥眼看了眼一直盯著他的同行,似乎很不悅自己的行動被人發現似的,想了片刻,干脆,朝兩人直接走過來了,不過不是毫無防備,後面的同伙李二冬手插在懷里,握著刀把,一副拼命老二的愣架勢。兩人一去偽裝,露出真面目來了。

二賊懵了,不知道這個啥情況,昨天就見識過這兩橫人的悍勁,這樣的大庭廣眾場合,兩人肯定干不過,下意識地把美工刀收起了,余罪卻是已經走到兩人近前了,瞪眼惡言:「那個窩子的?」

「老跋是我們大哥。」李雲昌一喀噔,把老大賣了。實在不是故意,而是那人的眼睛里透著股凶性,讓他不寒而栗。

「告訴你們老大,滾出這一片,不服氣出來晾晾。」余罪道,先聲奪人。

「你……你誰呀?」喬小瑞緊張了,這話太大了。

「三爺家的……論輩分你們跋哥也得喊我大爺……我不為難你們,不過要不知趣,別怪我不客氣。」余罪道,語氣緩了,拍拍喬小瑞和李雲昌的肩膀,唉呀,兩人遇到了同行中的前輩,報出來的名號又是傳說中的賊王,這把兩人說得懵頭懵腦,機械地點了點頭。

「太嫩了小伙子,江湖險惡,好自為之啊。」余罪笑眯眯地,回頭走了。兩人還未反應過來,卻不料那個同伙使壞了,一聲大喝:「別跑,站住……是不是偷東西了?」

余罪一掂腳輕松地走了,兩賊暈了,不知道又出什么意外,意外眨眼就來,那丟錢的村婦不經意摸到包時,一個裂帛介似的嚎聲:「啊……那個天殺的,把我錢偷走啦?」

哭嚎著從隊里跑出來了,李二冬一指傻站著的兩賊道:「是他們,高個子的。」

說罷就跑,那農婦撲著就上來了,喬小瑞一聽說的是自己,趕緊地辨駁著:「不是我,我站這兒就沒動。」

啪啪啪幾個耳光,加上一堆亂抓亂撓,喬小瑞疲於應付了,冷不丁哧拉一聲,那農婦把喬小瑞的衣服口袋撕,哦喲,發現新東西了,一塊臟兮兮的手絹飄出來了,那農婦死死地拽著喬小瑞,哭嚎著向群眾訴說著:「看吶,這是我包錢的包……這個王八蛋趁我不注意把我包割了……我的錢呢?我那可是給老公公看病的錢……你個天殺的,王八蛋……」

又是連打帶踹,不管是拳頭還是大腳,每每招呼到喬小瑞身上,他都感覺到一陣窒息,此時他心里有懷疑這根本不像農村婦女,那有農村婦女打男人凈揀要害招呼。打得他連喘口氣都上不來。

亂了,轉眼間偷東西的兩人都跑得沒影了,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圍著農婦和一個賊,李雲昌反倒被擠到人外,他哆嗦地看著同伙被群眾群毆,縮著脖子,沿著牆根,吱溜聲跑了。

「揍他,往死里打……」

「錢肯定在他同伙身上。」

「問他同伙是誰,這兒可是老丟錢。」

噴唾沫星的、戳手指的、伸腳踹的、瞅冷子扇一耳光的,轉眼間義憤填膺的家屬已經把喬小瑞折騰得不像樣了,幾分鍾之後警車的聲音響時,趿趿進來了數位民警,銬住了喬小瑞,有人攙住了還在哭的「農婦」直往警車上送,院方生怕亂局繼續,派出兩隊保安維持著秩序。

此時的喬小瑞,像被群眾極度凌辱的衰哥,頭發散亂、衣服破了幾處、亂上抓撓得幾處傷跡,耷拉著腦袋,連申辨一句的力氣也沒啦………

「喬哥,小日子過得不錯啊。」有人說話了,喬小瑞一驚,一抬頭,然後哆嗦了一下,他認識,這是三分局刑警隊的隊長孫天鳴,上回抓了一個兄弟,結果沒釘住人,反被咬一口,敢情……他心里一驚,抬起頭來了,感覺這像被設計的,可想想,又不像,似乎是同行故意的。於是他撇著嘴道著:「我什么也沒干,你們抓錯人了。」

「有意思么?上這輛車的人,說的都是這句話,也不來點新鮮的……小伍,給他照張相,省得回頭又說我們刑訊逼供,這是群眾打的啊,和我們無關。」孫天鳴笑著回過頭了,另一位民警喀喀嚓嚓照了幾張相。喬小瑞有點不好意思地直遮臉部。

「小瑞啊……要不,叫六指哥?你說這回該怎么說?可是被抓現行了啊。」孫天鳴回頭又問著,他注意到,喬小瑞的左手畸形,多長了一根手指,這估計就是綽號的由來。

「我真的什么也沒干,就那個王八蛋,把手絹塞我兜里了,栽贓我。」喬小瑞道。扒手最怕的不是警察,而是群眾,特別是這種身上根本沒有贓物的時候,喬小瑞一點也不緊張。

「切……」孫隊長不信了,一揚頭,不悅地戳指道著:「你查查你的履歷,光扒竊就被抓過五回,有人栽贓給你?你可好意思說。」

哎喲,把喬小瑞說得那個羞得,這事說出來,真如同魯班折了鋸、聖人嫖了妓,就是啊,栽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誰信吶。

「我真是被冤枉的,你們查查監控,我和她根本沒接觸,怎么偷?那個人是誰,監控拍下來了,至於為難我嗎?」喬小瑞道。

這個解釋不錯,聽得孫天鳴笑了笑,反問:「咦?你怎么知道監控把他拍下來了?挺專業的啊,是不是以前監控拍下你了。」

「我……」喬小瑞哽了哽脖子,不吭聲了。

「做個交易怎么樣?我放了你,你告訴你們老大是誰?」孫天鳴放低了聲音,來慣常的私下處理了。

喬小瑞低著頭,不吭聲了,明顯特么滴信不過警察嘛。

這很正常,要馬上告訴你,肯定不是真的滴,況且這些慣偷,你人贓俱獲,他都敢滿嘴胡言,何況這趟就是故意栽贓的。孫天鳴半晌換了個口吻道著:「這樣,條件放低點,你告訴我,還有幾個同伙,我放了你,而且答應替你保密。」

喬小瑞抬起頭來了,復雜的瞳仁盯著一身警服的孫天鳴,這小伙其實很帥,削瘦有型的臉,正中懸直的鼻,渾身就沒一處長得像賊的地方,不但形象好,而且意志相當地堅定,他看了孫天鳴兩眼,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