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破綻難破(1 / 2)

余罪 常書欣 3071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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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慢條斯理地收起了手機,抬眼時,一眾反扒隊的兄弟都看著他,不,還包括一個大姐,能當阿姨的年齡,此時她臉上的憂色更深了,頭腦一熱,不知道就怎么跑出來了,現在想想,要是個協警被開了倒無所謂,可她……畢竟是受黨教育、受人民培養多年的警務人員吶,怎么就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呢?怎么在關鍵的時候,不相信組織,反而相信個初出茅廬的小警呢?

從隊里出來啥也沒干,余罪讓大伙先躲起來,好好休息一下。大部分是協警倒無所謂,此處不留爺,更有留爺處,保安、城管那兒不缺人?於是分成幾拔散了,沒到中午就聽到了居光明那拔人被督察沒收證件,就地宣布開除的事,消息傳來,還沒和督察照面的可真傻眼了。此時才意識地問題的嚴重性。

余罪看著大伙,他帶的這幾位是反扒隊幾乎就是精英了,林小鳳,干反扒快十年了;洋姜,技校畢業就一直在隊里混,也有五六年,就期待著有一天組織開恩,把他轉正呢。關琦山,以前在塢城路派堊出所,因為手腳不干凈,被扔到反扒隊了。還有郭健,以前在南城分局,因為補助的事和分管局長拍桌子吵架,也被扔到反扒隊四五年了,七八個除了洋姜雖然都是在編警堊察,可多多少少都有點毛病,一時激於義憤站出來沒問題,可要真把身家押上,余罪從大家猶豫的眼神里已經看到答案了:

不可能

「怎么辦?鳳姐?」郭健問,此人眼睛看人散光,像挑恤,第一印像就是刺頭。林小鳳沒吭聲,在隊里她的資歷最老,可從來也不敢做這么重要的決定,關琦山也附合了,問著林小鳳道:「鳳姐,要不咱們投案自首得了?大不了停職反省,回頭扔那個郊區派堊出所去。」

是啊,不會比這種待遇更差了。軍心開始浮動了,林小鳳沒吭聲,她看上余罪了,此時的余罪已經換了一種姿勢,呆呆地、傻傻地、無計可施地看著頂頭的陽光,幾人午飯後鑽在塢城路惠民巷里這個小區花園里,長椅上坐了幾位,地上蹲了幾位,都犯傻著呢,都在想怎么著跟著跑出來了,怎么著就又開始後悔了。

「余罪,你說句話呀,大家可是跟著你跑出來的。」林小鳳看余罪這個表情,不悅了。上前推了把,質問著:「你說吧,怎么辦?我說你膽也太肥了,當面就把人家督察的證件摸走。」

說及此處,眾人都笑了,反扒隊的隊員基本能當半個扒手,可那都是長年累月的煅練中學來的,偏偏這位進隊最短的卻進步神速,這才幾天,已經練到這種水平了。余罪笑了笑道:「我是等。」

「等什么?」林小鳳問。

「等事情捋順點,咱們好動手啊,關哥,你不是真准備回去吧?現在領堊導在氣頭上,回去就是典型,絕對會拿你開刀。」余罪道,把關琦山嚇了一跳,不敢提了,可他反問著:「那怎么辦?督察現在滿世界找咱們呢啊。」

「所以才不能讓他們找著,所以才得等風頭過去咱們再回去……法不責眾你們又不是不懂,真把凶手揪出來,或者沿著這條線整出點事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去了。」余罪道。

「怎么查呀?現在面都不敢露?」郭健道。

「是啊,所以要等,等別的隊查出點眉目來咱們再接著來……好,現在開始,十分鍾時間,咱們定一下該干什么?我把剛剛得到了情況給大家說一下……」余罪道著,席地而坐,揀了塊花池里的小石子,在地上畫著現場,標著車輛,敘述著從鼠標嘴里得到的大致案發經過,說罷又把參案的各隊、排查的進展給講了下。

有老駱這個內鬼,有重案隊的兄弟,這消息怕是難不住余罪。

「不好查,那種面包車,郊區這片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還不帶回收站那些拼裝的。」郭健道,作為警堊察,對這種事有直覺。

「要戴著口罩作案就麻煩了,現在空氣質量不好,遍地戴口罩的,又是凌晨,能找到目擊嗎?」林小鳳道。

「抓捕的黃金時間已經快過去了……從案發時間就跑,七個小時了,有關系出境都可能。」關琦山道,也是一句喪氣話,洋姜在這個隊里發言權不大,不過他聽來聽去,好像還無計可施了,他又看看余罪,小心翼翼地道著:「有辦法么?黃三你都能挖出來,挖這個小毛賊沒問題吧?」

「沒辦法,肯定跑了。」余罪道,大家一喪氣,他話卻回來了,又道著:「不過我有想法,我覺得這個案子的關鍵不在賈浩成身上,他被劫走,我想只是為了轉移所有人的視線,這不是關鍵。」

「關鍵在哪兒?」林小鳳。

「在你身上?」余罪斜斜一瞧,好復雜的眼神,林小鳳不解了,余罪掰著指頭數著:「分局、派堊出所、刑堊警隊都傳喚過賈浩成,這他媽就是一坨屎,誰也不待見這貨,可你們想想,以前傳喚那么多次,為什么沒有發生過劫車事件?可能你們要說,是因為這次咱們無意中挖到的銷贓案多,我覺得也不是,如果是這種原因,劫人事件就應該發生在昨天晚上,幾個人值班,就咱們那隊里,搶個把人太容易了……而且劫車襲警這事,我覺得是腦袋進水人干的?有這本事,何必呢,路上這么豪車,劫走怎么不值個十幾萬塊?可他們偏偏干了,而且還是在鳳姐半夜向上頭匯報,辦下批捕手續,准備繼續深挖藏匿罪行的時候……出事了,能說明什么?」

「他們還藏著其他事?」林小鳳下意識地道。

「對,除了這個都沒有其他解釋,賈浩成不值得有誰為他犯這個險,他家里有可能,可這樣那如等咱們送進看守所,他們再花點錢辦個保外什么的………你們覺得呢?」余罪問。

「對呀,搶他還不如直接搶運鈔車呢,反正都是重罪。」郭健道。

「那咱們從那兒下手?」林小鳳問道,她又看了一絲希望。

「關鍵的節點你想想,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案子讓你興奮了……問題就出在哪兒。」余罪道。

「電瓶……那批被我臨時封存的電瓶,小關,咱們倆去的。」林小鳳驚聲道,關琦山道著:「那玩意,難道是關鍵?看庫房就一個半拉老頭,就離這兒不遠。」

「消息應該就是從那兒傳出來的,這個時間點,正好倉促准備起一起劫案。」余罪道,很確定,他模擬無數回,就像在羊城經歷那次大案時,他以嫌疑人的思路摸擬著,又細細地掰著:「你們覺得這個案很難,我覺得不難……第一,使用遍地可見的車看似高明,恰恰說明他們對本區的環境和行駛車輛很了解,讓咱們沒法查,肯定本地土逼作案,流竄的沒這么熟悉;第二,戴著大口罩去做案雖然看似聰明,可你看他們的手法,板磚、水管條子、三棱刀,這是咱們塢城路痞子標准裝備啊,肯定是倉促上陣,胡亂找了個應手的家伙。第三,嫌疑人賈浩成可不是痞子,說起來算個富二代,要有人給他張羅這事,而且是在很短的時間內能張羅到敢對警堊察下手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吧?這一項條件能篩走這個區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居民。」

剩下的呢?眾人的眼睛一亮,覺得難度系數幾乎拉到零點了,無非就是那些平時作奸犯科人渣堆里的,至於指使的,無非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了。如果是那生意有問題,那掌握誰手里,誰的嫌疑就最大嘍。

「有可能這么簡單嗎?」關琦山不相信。

「就不會難了,干一輩子的工作還不就一個字概括:混」余罪笑著道,起身拍拍屁股,揚揚頭帶人走,笑著補充著:「過一輩子的生活還不就兩個字,一個吃,一個……洋姜是什么來著?」

「日」洋姜脫口而出,笑聲一起,吧唧一聲,他挨了鳳姐一巴掌,這才省得,自己被坑了,可辨無所辨,一干人早笑著隨余罪起身了,他慌忙地跟在背後,好不氣惱………

一行人坐公交去的,車上就碰見熟人了,兩個准備找機會的扒手認出關琦山和鳳姐來了,恬笑著打招呼,坐了一站路,還給關琦山和鳳姐付了車錢才走的,反扒隊員們都笑了,有時候這種你真沒治,抓來抓去都抓成熟人了,抓的都煩人,人家被抓的就是不煩,還在偷。

車上關琦山就指著路右面的一家電雅迪的專賣店的地方給余罪介紹,這就是賈潔成家里的店,倉庫離這兒不到兩公里,一站路下,幾人拐進了向陽胡同,能容一車進出,到地方時,林小鳳伸手攔住眾人,小聲道著:「就這兒,昨晚的提審關在拘留所的兩個扒手,據他們交待,就在這個口子上交易的,我當時就查了查,結果發現這家伙的倉庫離交易地不才一公里………我就想,敢收贓,那肯定有賣的渠道,直接就來倉查來了。」

「你們怎么封的?」郭健問。

「下了單子,讓他們不准動。等待核實。」林小鳳道。

「完了,肯定動了。」余罪道,其他人也深以為然,這年頭,把警堊察當回事的還真沒幾個人,特別是這不包括這些有倆錢的人。

幾個人低頭商量著,一眨眼,分而三拔,林小鳳和余罪一路,直接擂上了大門,是兩座四合院子修成大型倉庫的,半天才有人來開門,一開門,林小鳳亮著證件:「還認識我嗎?」

「認識認識,請請。」看門點頭哈腰,笑容可掬,林小鳳一揚頭:「走,看看封存的電池,你們沒動吧?」

「沒有沒有,絕對不敢動。」那人笑著道。前頭領路,客氣如斯,簡直無可挑剔,這兒的大院子里就堆著兩三人高的電單車包裝箱,兩層樓都是,沿著台階向地下室走來,左側的一個角落里,放著那些林小鳳昨晚下單封存的電瓶,兩塊磚大小的東西,堆了一堆。

「是這些東西嗎?我怎么看著不像呀?」林小鳳不確定地道,像余罪使著眼色,那意思是說: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