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血證如山(1 / 2)

余罪 常書欣 3426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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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數月來第一次,穿上了警堊服,他站在鏡子里,奇怪地看著,鏡子里那個仿佛根本不認識的自己。藏青色的警堊服,即便長相差強人意,也給他本人增輝不少,特別是肩上熠熠生輝的肩章,讓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無比愛惜,輕輕地撫了撫,反扒隊大多數時候必須穿便裝,盡管這身警堊服很少上身,他心里好覺得它還是蒙塵已久了,在穿上時,他眼睛里似乎看到了那個人渣遍地的監獄,又想起了在派堊出所、在看守所,他作為一個嫌疑人所遭受到的待遇,即便他知道現實如此,即便最終的結果很不錯,可對於經受過的人,想起來總也有一種痛楚的感覺。

當你的人格和尊嚴被踐踏在別人腳下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屈辱的。

可當擁有了這個身份,這身警堊服,依然被踐踏著的時候,那種感覺不僅僅是屈辱能夠形容的。

那是一種能讓人心里流血的屈辱,余罪一直覺得自己淡定了、圓滑了,可此時他才知道,想真正的淡定,必須把自己變得漠然,想真正的圓滑,就必須變得冷血,變得對一切視而不見。或許放在別人身上他覺得自己能做到,可放到了朝夕相處的兄弟的身上,他卻一點也做不到了,他覺得,仿佛是他親自操刀,傷了二冬一樣,讓他有一種深深的愧疚。

整好了衣服,從容地拉開了門,鼠標和大毛站在門口,也是整裝待,盡管大毛還穿著「協警」臂章的制服,那表情是如此的庄重和肅穆,他似乎是以一種仰視的表情在看著余罪,小聲問道:「余兒,我們可能根本辦不到。」

「是啊,余兒,我們根本辦不到。」鼠標也說道,從來沒有這樣顯得有氣無力,他整個人都萎靡,盡管腦袋上那磚挨得並不重。

三個人是反扒隊僅存的碩果了,余罪平靜地問著:「那你們為什么還要來?」。

「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吧?反扒隊沒被通知解職的,就剩我和鼠標了。」大毛道。

「是啊,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鼠標道。

「總得試試,要是什么也不做的話,我覺得我會被這口氣噎死的。」余罪道,他可是從來不吃虧的主

看了看表,快到午時了,他前頭走著,後面的兩位從醫院偷跑出來的,義無反顧的跟著,電話上商量是要去直接找賈原青訊問,沒證沒據,誰也知道問不出什么來。

可兩人根本不在乎,那怕就拍黑磚敲悶棍捅上幾刀也他不在乎。

三個人下了樓,乘的是平時舍不得開的那輛大排量警車,余罪從容地駕著車,駛離了這個遍是警堊察和警堊察家屬的小區,出小區門的時候,他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一踩油門,車絕塵而去。

過了今天,不知道還能不能當這個警堊察。離開的時候,他如是想著。

嘎然一聲,那輛載著馬鋼爐已經跑了兩個小時,根本沒目標的商務車終於停下來了,馬鵬看了看手機,像是得到了什么訊息,慢條斯理地裝起手機,回頭看被挾制的馬鋼爐。

不得不承認,最難對付的還是江湖人,余罪沒有拿下來,馬鵬根本沒有試著去嘗試,他知道這種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不管是你精神還是**上的打擊,都要比常人多,所以他們比常人要更悍勇一些,更何況,這個垂垂老矣的老流氓,未必經得起折騰。

此時馬鋼爐越來越篤定了,他知道警堊察在無計可施的時候會換上了一副可笑的、可憐的、可親的面孔,就為了換你你信息,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是為了什么。

當然,既然已經知道,那他就不准備讓警堊察如願了。

慢慢地睜開眼,從閉目養神的作態中省過來,他現有點意外,三位警堊察,還是面無表情的賣相,開車的那位,正直勾勾盯著他,他笑了笑道:「警官同志,是不是該放我了?我就一行將就木的糟老頭,活不了幾年了,你們不至於和我過不去吧?」

潛台詞上老子要死你們手里,你們就有好看的了。

「和你過不去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自己……你知道我們找你為什么?那你覺得這件事會那么簡單了結嗎?」馬鵬道,對於襲警的嫌疑人,那是警堊察的公敵。

「不管你們怎么了結,和我無關,我可以當什么事也沒生過,當然,前提是你們放我……如果不放,那就請便。」馬鋼爐很光棍地道,直接拒絕了。

「放,再過二十分鍾,我親自把你送回家…前提是你願意回家。」馬鵬看到一輛警車,看到了下車的三個人了,他知道計劃開始了,他補充道著:「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鍾里,我推測有人要攤上大堊事,而且這個人,和你有關,你難道一點興趣也沒有?」

「沒有。」馬鋼爐淡淡地道,不過他看馬鵬時,被那雙隼眼驚了下,對方很篤定,不再看他。他稍顯緊張地朝車後窗看,瞬間眼睛睜大了,有輛現代索納塔公車泊在酒店門口,是他很熟悉的一個車號,而這里,也是杏花區政堊府的定點招待單位,難道……

他暗暗吁了口氣,按捺著心跳,把事情往最壞處打算,也想不出,一個堂堂的副區長,曾經是區房改辦風雲一時的人物,會攤上什么大堊事。當然,除此之外,他根本不關心。

馬鵬心里同樣沒有底,余罪說能拿到證據,而且是能震懾到了馬鋼爐的證據,到現在為止,馬鵬還沒有明白,余罪要拿的,究竟是什么證據………

篤…篤…篤敲門聲起,里面的人喊進來,門恍然而開,三身鮮明的警堊服的、三個稚嫩的臉出現時,把在座已經喝得有點臉紅的諸位驚得酒嗝連連,都瞪著牛眼看著,酒意醒了一半。

「你們……」一位禿腦肥臉的小官僚緊張地問,八成以為抓他來了。

「哦,不是反貪局的……」一位瘦個子,長吁了口氣。

不是,那不怕了,有人拍桌子,瞪著眼道:「你們誰呀?穿身警堊服嚇唬人呀?那個派堊出所,真沒素質

「去去,一邊去,門從外面關上。」有人借酒壯膽了,警堊察在他們眼里大多數時候形象不佳。

「服務員,這幾個人怎么進來的。」有人飈了。

在座的恐怕就主座的賈原青知道是誰,又是陰魂不散的反扒隊找麻煩來了,果不其然,帶頭的那位進門,敬禮,客氣地道著:「對不起,打擾各位酒興了,我們有緊急案情詢問賈原青副區長,其他無關人等,請馬上回避一下。」

「嗨,你們說讓回避就回避啊?」有一位嘟囊了句。

余罪嚴肅地道著:「根據我們調查,賈原青涉嫌買凶襲警重要嫌疑人賈政詢、馬鋼爐有關系,如果各位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坐下來聽聽嘛。」

余罪的話很冷,冷得讓這個熱鬧的酒場瞬間冷了下來,今天是兩位開商邀請政堊府相關領堊導,襲警那事早都聽說了,私下里誰也知道這里能有點什么事,可沒想到警堊察真查上門來了,還是區委書記高瞻遠矚,擺擺手道:「好,例行公事嘛,我們應該配合……賈副區長,那我們先走一步。」

書記一說,下面的趿趿踏踏都起身離座,生怕自己沾上這爛事似的,賈原青不迭地陪著不是,余罪叫著鼠標和大毛恭送著各位領堊導,這表情和客氣,還真不像有什么事了。

嘭聲關上門時,喝得有點臉燒的賈原青氣急敗壞地指著余罪罵道:「我知道你是反扒隊的,沒完了是不是?你放心,我馬上給你們支隊長,你們局長打電話,反了天了你們,以為警堊察想干嘛就干嘛,你把我家攪得雞犬不寧,我沒找你們,你們倒找上我了……咦,我的手機呢?」

這位領堊導口不擇言,渾身亂摸,就是摸不著剛才還在兜里的手機,冷不丁他看余罪,余罪早坐到椅上了,拿著張餐巾紙墊著,手里正翻查著一部手機,那是他的手機,他伸手要搶時,余罪一揚手躲過了,冷冷地看著他問著:「果然是你,馬鋼爐一部雙卡手機,你這也是一部雙卡手機,那個一直和馬鋼爐聯系的神秘號碼,就在這部手機里……賈副區長,你太黑了點吧?連警堊察也要往死里捅?」

幕後有一個電腦高手支撐,只要知道賈原青這個不示於外人的號碼,一切就簡單多了。駱家龍的傳訊已經回傳到余罪的手機上了。

於是余罪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翻查著,不用看也確認無誤了。

賈原青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警堊察這么損,直接偷走了他的手機,他一下子怔了。

「昨天中午通話,一定是商量如果把這件事擺平吧?」余罪問,賈原青像懵了。

「今天凌晨也有通話,一定是事情擺平了給你匯報吧?你這部題的地方太多了啊。」余罪又問,那眼睛很毒,幾乎要剜遍賈原青全身似的。

賈原青這時候才動了,他急不可耐地奪回了手機,在要出口不遜時,看到余罪手里也拿著一部手機,突然來了個急剎車,笑了。不但沒生氣,而且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