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鐵警虎威(1 / 2)

余罪 常書欣 3044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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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風打著哈欠醒過來時,朦朧間已經看到了起伏連綿的山巒,一大早就被所長拖起來上車,回鄉里,上車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了,他打開了車窗,吸了口山間的冷冽空氣,哆嗦了一下下,看了看所長,雷了余罪一句:

「所長,停個車,我要尿尿。」

「賤樣,看見個妞把自己喝成這樣?」余罪笑罵了句,慢慢地靠邊停車,李逸風跳下車,葷素不忌地站在路邊,使勁往遠處揚水,恰碰到一輛紅色凱美瑞飈過,這賤性嚴重發揮的狗少,胯部得瑟著,嘴里哦哦喊著,後面下車的余罪,順著就一腳,把狗少兄弟驚得尿了一褲腳,回頭要理論時,余罪卻是遞給礦泉水和飲料來了。

就著水洗洗臉,漱漱口,灌了一口果汁,感覺好多了,李逸風眼巴巴瞅著余罪,此時心里有點隱隱感動,狐朋狗友不少,可絕大數都是恨不得把你灌成死豬的主,像所長這樣關心,還真不多。上車時他恬著臉道著:「謝謝啊,余哥……那個,我回縣城行不行?」

「為什么?就不想上班?」余罪反問著。

「不是,我我……不想見咱們那指導員,那個……」李逸風難為地道著,余罪在這事上可不通融了,沒搭理他,狗少哀求著:「哥啊,您是我親哥,暫時不能回去啊。還有虎妞呢?那丫頭野,他爸開洗選煤廠的,別帶上一幫民工來干我,我可咋辦?」

「你爸不武裝部的嗎?還怕跟她打架?」余罪笑著問。

「不行,現在官不斗富,我爸就在縣里,人家爸關系能通到省里,拼爹咱得輸一籌。」李逸風凜然道,此時余罪也瞧出為什么李逸風對虎妞極度忌憚,估計還有這個層面的原因,不過余罪向來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他略一思忖便道:「不能躲,你躲初一,她能追砍你到十五,就站那兒,看她敢怎么著?現在耍流氓都不定罪啊,可她要敢傷害,我第一個抓她。」

這話聽得仗義,給了李逸風增了很在信心,他一挺胸,剛找到男人的感覺,不過馬上又萎了,苦著臉道:「哥哎,我倒不怕虎妞,她打就打唄……我怕咱們指導員。」

「怕個屁,所長當家還是指導員當家,有警務都是老子說了算,他敢對你指手畫腳,我給他好看。」余罪道,這一說,卻是讓李逸風更高興了,咬牙切齒,下定決心了,跟著回羊頭崖鄉派堊出所了。

從二級路再駛進鄉路還需要的一個多小時,路面坑坑窪窪的,顛簸得厲害,快到年關了,路上少見行人行車,余罪像下意識一般,已經開始思忖端著這個飯碗必須管的事了。

偷牛。

可這路破成這樣,山又高成那樣,往山上的路,連毛驢車都上不去,而一頭成年的大公牛,標准體都要有一千斤左右,還是活物,而且在這個鄉里鄉親幾乎沒有陌生人的地方,生面孔你敢拉頭牛走,余罪估計得被老百姓揍個生活不自理。

可恰恰最不可能的事,就是現實發生的事,不但偷了,還偷走了三頭,就大白天丟了,觀音庄四十多戶,上百口人找了一天一夜里,除了找回幾堆牛糞來,一無所獲。

「狗少,你會偷牛嗎?」余罪突然若有所思地問,因為他想了辦法,好像都偷不走重達一噸半的三頭牛。

「啊?」李逸風一驚,訝異了,想了想道著:「沒偷過啊,我只偷過我爸的錢,對,套過村里的狗。

「偷你家里算什么本事,人得自強自立,要混得好,得到社會上偷別人的,往自己家里拿。」余罪道,教育著小狗少,聽得狗少吧嗒吧嗒瞪眼睛,他有點錯覺,這尼馬所長是不是犯罪組織上派來的。他怔著,挨了一巴掌才清醒,就聽余罪問著:「快想,怎么能悄無聲息地把牛偷走。」

「先捅死,卸成牛肉。」

「不可能,一個兩個人辦不成這事,殺牛就夠難了,再扛幾千斤東西,而且能不留下痕跡。否決,偷走的絕對是活物。」

「要不套走?我們偷狗都是套走的。」

「笨蛋,牛多重,它不願意走,三五人根本拉不走。」

「我想想……對了,牽著牛鼻子走啊,我好像聽呆頭說,牛最怕牽鼻子,牽個絲線在里頭,他就跟著你走。」

「有可能,不過可能性不大,他要牽著步行十公里,不可能不遇到目擊,萬一有人發現,那一村就追出來了……觀音庄可是離鄉路最遠的一個地方,那鄉下連警堊察也敢往死里揍,別說偷牛的了。」

「可那兒離二級路近呀?就兩座山,翻過就是,要是打遂道,不夠三公里。」

「是啊,可那山上連驢車也上不去,從那兒怎么走?」

「這………」

徹底把狗少難住了,余罪一看他這傻樣,吧唧來了一下了子訓著:「真沒出息,偷人不行,偷牛尼馬也不行。」

「那所長,你說怎么偷走?」李逸風悟著腦門,被這個謎底難住了。

「廢話,所長知道,還用問你。」余罪給了很賤的笑容,氣得李逸風拍腿跺腳,太尼馬欺負人了,再這樣我風少就跳車,讓你好看。

說話著就到鄉里了,遠遠地看到那輛破警車走了,那是所里的車,余罪剛要追上去,李呆和張關平從大門洞奔出來了,招手攔著車,上車時,李呆又是慣用的口吻:「所長,出大堊事啦。」

「知道了,牛丟啦,出大堊事啦。」余罪學著他的口吻道。李逸風噗噗一笑,可不料李呆又加著料道著:「不光牛丟了,麥花嫂被人打啦。」

「誰打的?小偷?」余罪問。

「不是,她老漢。」李呆道。

「老公打婆娘,這兒不很流行嘛,快過年了,閑著也是閑著,打就打了唄。」余罪道。這兒確實很流行打老婆,不可否認,落後的地方有落後的好處,最起碼男權上有優勢。

「不是啦,差點打背過氣去,麥花嫂尋死涅……喝了一瓶農葯……」

「啊,死啦?」

「沒死,農葯過期了,衛生所說毒性不大……」

「我靠,呆頭,你話再說半截,小心老子灌你農葯啊。」

余罪和李逸風被李呆說得事一驚一乍,細問才知道經過了,就麥花家丟了兩頭牛,一天一夜沒找著,老公李大寨氣全撒在放牛不敬業的老婆身上了,據送衛生所的鄉親說,哎喲,拿著臂粗的杠子把老婆往死里打,老婆也是氣不過,拿起窗邊的農葯就灌………幸好,冬天沒新葯,過期的。

仍然是這些家長里短,狗屁倒灶的事,不過這次更激烈了一些,余罪的車快,不多會就跟上了指導員王鑌的車,快到地方時,他卻有點心虛,你說這事,偷牛的暫無下落,估計下落不那么好找,到現場碰到打老婆的嫌疑人,可怎么處理?

「哎,兄弟們,這事該怎么處理?」余罪問。

沒人回答,他看了看,哎喲,一個一個傻樣瞅著他,余罪氣憤了,斥著道:「難道你們從來沒處理過類似警務?」

「沒有,都我姑夫處理。」李呆老老實實道。

「對,咱們所里就指導員在村里說話管用,別人的,不行。」張關平道。

這話聽得,怎么就讓年輕氣盛的余罪叫一個不服氣呢,王鑌都快到退休年齡了,據說當年退伍已經是二級傷殘了,組織上照顧才把他發回原籍當了鄉警,至於指導員嘛,一共才四五個正式編制,論年齡也輪到他了。

心里雖有不服,不過嘴里沒說,而且他看到了幾鄉警如坐針氈,連李逸風也有點坐不住的意思,車停到觀音庄的村口,一村人圍著,幾個年紀大的正數落著一位蹲在磨盤跟前的漢子,估計那就是丟牛打老婆的主,幾位裹襖拿被子的老娘們和指導員說了幾句話,指導員安排著警車,載著人先走,估計是到鄉衛生所看被打的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