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細枝末節(1 / 2)

余罪 常書欣 2744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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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細節決定切,但這個細節是怎么做出來的,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李呆捋著褲腳從臭哄哄的牛圈里揀牛糞,坨坨遞出來,張關平打著電筒,按市里來人的要求分類,標注,李逸風嘛,早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了。回村就拉開排查了,詢問失牛戶,走訪村里人,指導員和王鑌和馬秋林帶隊,兩位老頭倒是挺默契。至於余所長幾人,早在鄉派堊出所拉開架勢了,等著這提取的牛糞回去檢測。

天下沒有模樣的兩片樹葉,當然也不可能有模樣的兩坨牛糞,想確定路上牛糞就是失牛的排泄,就連董韶軍也被這個課題難住了。

檢測,算了吧,根本不具備條件;血蛋白,不可能提取到。只有通過牛糞了,他試了幾種方式,冬天里,忙天滿頭汗在切片、稀釋、透過顯微鏡定量,整整兩個小時言未發。

他已經習慣於這種環境的工作,不過在外人看來就有點變態了,李逸風和干鄉警躲得遠遠的,沒辦法呀,看著人家那么細致的剝堆牛糞,你能不反胃么?不但剝了、看了,還在鼻子上嗅,還得鑷上點東西放試管里搖……啊喲,玩便便玩到這水平,簡直是讓人嘆為觀止了。

「有用么?看便便能找回牛來?」李呆訝聲問。吧唧,有人給了他巴掌,回頭時卻是那位剽悍的張猛,張猛虎著臉道:「你就這樣尊重別人的勞動啊?」

那倒是,李呆有點不好意思了,恬笑了笑,雖有腹誹卻不敢吭聲了,李逸風認識張猛早點,巴結著道:「猛哥,您別跟他們置氣,鄉下人,啥也不懂……」

恭維好歹起效,可不料這貨話鋒轉又問著:「其實我們就覺得吧,這個找牛糞和找牛,有必然聯系嗎?」

「你問我呀?」張猛呲笑著,拉臉又道:「我問誰去?滾邊去,別搗亂。」

把眾鄉警轟過邊,他直接關上門了,眾人商議著,不光找便便了,還有那位女警連夜回市里了,帶走的檢測什么樣本,可不管怎么說,離找到牛還遙遙無期,說什么也是不確定的成份太。

眾鄉警無所事事,踱出了派堊出所院,剛出門李逸風伸手把眾人攔下了。

看到所長了,然後家都看到了,個個屏著呼吸,像看到什么稀罕物事樣。余所長此時蹲坐在牆角,晦暗的光線下,偶在閃閃的銀光亮起,細看之下,所長居然在很瀟灑地玩著硬幣,拋,閃著光飛起來了,等落下時,叮聲,又被彈得飛起來了,連拋幾下,又見花樣翻新了,在指間像像跳運的精靈,翻滾、旋轉,眾鄉警看得面面相覷,愕然不已。

「哇……太牛掰了,所長,你這手,什么時候教教我。」李逸風發現新陸般,湊上來了。余罪笑著扔給他:「試試看。」

這玩意不好上手,不過上手之後,就像手指間夾了根煙,嘴唇邊沾著酒樣,是寂寞和無聊時最好的精神慰籍,余罪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這個下意識的小動作,他扔到李逸風本來想看笑話的,可不料李逸風別的不行,玩這個倒有兩下,居然能在指縫間准確翻滾,還像模像樣地彈起來,這回可不行了,沒接穩,叮聲掉地上了。

「呀,失手啦……哎所長,你那兒學的?」

「你那兒學的。這是練過啊?」

「這和斗轉筆樣啊,我在學校時候就玩過,後來才知道,斗轉筆也是個化人玩的小把戲……」

「是嗎?練得這么差,怪不得你沒成為化人。」

余罪嗤笑著,李逸風把玩著,說著這和學生時代的斗筆還是蠻相像的,那手法能玩出上百種花樣來,最厲害的斗轉筆把彈起來,飛幾米高,落下去的時候還能在虎口旋轉,余罪試了試,硬幣彈起,眨眼落下,果真在虎口旋轉,這手藝又把李逸風看得驚得兩眼直凸,直呼所長仙人了。

「這個啊,就是個手熟練而已,玩會了就沒什么意思了。()哎,你們怎么都出來了。」余罪欠欠身子,似乎坐了很久了,腳有點麻,換了個姿勢,揉著腳。眾人或蹲或坐,圍著所長,七嘴舌說,自然是這案子出得稀里古怪,辦得也糊里糊塗,最關心的自然是下步走向了,偏偏這個時候余罪也是在為難,否則就不會有這么下意識的動作了。那是種思考,硬幣是思考的點綴。

「我還沒有想通他們是怎么偷走的,再等等,村里詢問和痕跡確認後再想辦法。」余罪道。

「怎么偷走的很重要嗎?」李逸風有點急不可耐地問。

「是啊,關鍵是怎么找回來呀?」李呆道。

「我估摸著這沒法找啊,偷走剝皮卸肉,早換成錢了。」張關平道。

你句,我句,憂慮很甚,其不乏那種想辦點實事,又無能為力的懊喪,作為警堊察有時候想伸張下正義感,往往會遭遇到無力感,沒想到鄉警也有。

余罪笑了笑解釋道:「想抓賊,那得認准賊;想認准賊,你首先就得了解他的手法,只有了解他的手法,才可能找到他的破綻,現在這事是磨刀不誤砍柴,別急。」

「那要是追不回來呢?」李逸風問,說又開始心疼了,小聲哀告著余罪道著:「所長,後溝村的這邊的四頭牛錢,可不能讓我出啊。」

「呵呵,沒問題,怎么可能都讓你出。」余罪笑著道,李逸風表情輕松,余罪的話又返回來的,又道著:「要不你去跟虎妞說,讓她救濟救濟這邊。」

「啊?我那敢?」李逸風道,那壺不開提那壺,他不敢接招了,幾位同事吃吃笑著,有人故意說著,虎妞姐到派堊出所找風哥你了,還有人說在院子里罵所長來著,說得李逸風心里七上下,又要去向所長求教,不料遠遠地輛小長安之星開回來了,是指導員王鑌和馬秋林兩人,兩位老頭下車,李逸風馬上閉嘴了。

余罪迎了上去,相談甚歡的兩位老人此時也是有點愁眉不展,示意著回所里說話,余罪叫著眾人,都進來了。

第次案情分析會就在這個簡陋的環境舉行了,因為董韶軍的檢測還有繼續,多等了半個小時,累了天就吃了幾塊干糧,利用這半個小時,多泡了幾包方便面,吃完又等了許久,才等到董韶軍拿著張剛寫好的紙張進門,眾人都關切地看著他。

「基本可以確定,就是那幾頭失牛,方向是正確的。」董韶軍擦了把汗,張猛給他移了把椅子,他微笑著坐下了。

「准確率有多高?」馬秋林很慎重地問。

「百分之九十以上……糞便的樣本對比,有三個樣本和失楊收麥家牛圈里的樣本幾乎致,原因在於他們家這段時間用玉米芯喂牛比較多,糞便樣本里檢測出了很多沒有消化的玉米芯殘片,全村其他圈里的牛糞殘留沒有這么高……還有兩個樣本和李王兵家里牛圈里相同,這點是通過麥積纖維的殘留確定的,他家的麥積漚過,纖維比正常的要短,部分已經消化……另家我沒有找到對比樣本,不過根據這幾個雷同的樣本,基本可以肯定,牛就是通過這條路消失的。」董韶軍道。第次學有所用,再累對他也是種振奮。

馬秋林聽得頻頻點頭,眾鄉警聽得凜然片,能從牛糞找到這么多證據,也算是仙人了,即便就不苟言笑的王鑌,對於這個靦腆不多話的年輕人也多看了幾眼,滿眼都是佩服。

「我給家說下我和指導員的發現。」馬秋林清清嗓子道著:「號,也就是前天,天氣睛朗,村里多數農戶都把牛趕出去放放風,這兒的飼養習慣般是冬春圈養,夏秋放養,冬天的部分時間里都是關在圈里的,前天也就是天氣好把牛趕出去啃啃溝里坡上的殘草而已……誰知道,案子就這樣發生了。

馬秋林娓娓道來,當天放出去的牛有三十多頭,以這里的放養習慣,很少有人管,般就不管,天黑牛也能自己找回圈里,可當天有四頭沒回圈之後,村里人就急了,連夜在四周山上找,遍無所獲,兩人詢問時側重於在案發以及案發前的時間里是不是看到過陌生人,可恰恰讓他們不解的是,這里發生的情況和觀音庄類似,居然根本沒有見到過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