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窮則思變(1 / 2)

余罪 常書欣 2532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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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熟難吶,余罪手伸手煙盒時,己經空了,他下意識地拉開抽屜,成條的煙也空了。

有些僻好就是這樣,你明知道它百害而無一益,卻怎么也戒不掉,這是從警以來養成的一個最大的壞習噴,如果不動腦筋還能克制,但要動腦筋,就根本克制不住地要抽上兩口。更何況此時不是動腦筋,而是傷腦筋。

派出所里役有暖器,都還是用著煤球爐子,好在余罪曾經有過那種生活經歷,役有被難倒,他起身拉開了門,通了通風,換了個煤球,這個時侯去打擾小賣部是不是很不合適,確實很不合適,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在市區還成,在這里,大部分村民都己經休息了。他嘆了口氣,祠流子里巡校著,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學校里學過偵破,多數時候感覺要比腦筋急轉彎簡單一點,可現在終於有切身體會了,卻不是那么回事了,腦筋能轉過來的地方,現實中可未必能轉得過來。幾十公里的偵察線,單靠鄉警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即便余罪點出了幾個很可能出現的地點,但讓鄉警一天跑一趟,個個累得也是叫苦不迭,連續兩三天騎摩托車高強度作業,他擔心,這幫懶蟲支持不了幾天了。

晚飯時分剛和馬秋林通過話,馬老和周文捐在外圍調查,余罪試圖通過在周邊三個縣境上的公安檢查監控上捕捉嫌疑車輛,這一點馬秋林也認可,這幾乎是現在所有警察的首選思路。

但結果卻是讓人很意外,查出來了,在案發當天以及次日,分別向北,向南,向西三個方向走的輪寬二二五的貨車,足足提取到了四百多輛。西山省往北有多處養牛基地,不但牛,豬羊禽魚類活體的販運很發達,大部分使用的都是經過加蓬改裝的貨車。至於在案發現場提取到的綠色殘留,確認是飼草,可這玩意在全省范圍內,有至少五十多處枚場需要排查,因為都可能是青貯恫料的來源。

這個結果很明確,根本沒法往下查。就即便有足夠的人力和物力,等把這些貨車的去向、源地查情楚,恐怕得幾個月時間。

一條路證明不可行,那就只剩下守株恃兔這一頭了,余罪的心開始慢慢懸起來了,如果偷牛賊不再出現的話,那所有的設想和布置,都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戴者偷牛賊在防范松懈的時侯再下個套子,再丟幾頭牛,那鄉派出所就該關門了。

本來他對於抓不抓得住幾個賊並不怎么在意,可腦海總是抹不去觀音庄李大寨那一家子的樣子。就因為兩頭牛,差點把老婆打死也就兩頭牛,看得比媳婦比娃都金貴。這說到那兒都是笑話,可真正讀懂這個笑話的人,等你笑出來,肯定比哭還難看。

「余所長。」有人在黑暗里叫了一聲。躊躇的余罪回頭時,看到了洞開的大門外,進來了一位高大、伺樓的身影是指導員王檳,他回過神來了,寒喧著道著:「還沒睡呀?王叔。

「你不也睡不著嗎?別這么客氣,咱們一個班子,你是領導。」王檳笑著道。

「您可以笑話我,但不能等著看我的笑話吧。呵呵。」余罪道,有幾分自嘲的味道,從市里「升職」到這個地方本身就是一個莫大的笑話了。

「在這兒出笑話的所長很多,不過你是我不願意看到也出笑話的一位。」王擯道,黑夜里,那雙眸子特別的亮。余罪順口道著:「為什么?」

「因為你是唯一一位沒有想推諉職責的所長。盡管你並不稱職,進屋說話吧,外面涼。」王鎮道,領著余罪進了所長辦,好簡陋的地方,一桌一床一櫃,加一個銹跡處處的煤球爐子,落座時,余罪從暖瓶里倒了杯水,給指導員遞上,他默默地、若有所思地坐在指導員的對面,打量著這位老人,此時指導員顯得很凝重,深深的皺紋像用刀鐫在臉上的,余罪只覺得和那位揮著皮帶揍人的形象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王檳也同樣在打量著自己這位二十郎當的小搭檔,其貌不揚,眼睛不大不小,大的時侯像人,眯起來的時侯像賊,和村里那些游手好閑的小後生們一個得性,很難相信這就是省城派駐到羊頭崖鄉的掛職所長,他笑了笑,手撫著熱水杯子,出聲問著:「還在想被偷走的牛,」

「是啊,總得給丟牛戶一個交待吧.」余罪道,又想起了李大寨那家的樣子,王檳似乎窺破了他的心思,笑著問

「咱們見面的方式不太好,你是不是在奇怪,為什么我抽李大寨一頓?」

「嗯,有點吧.己經夠可憐的了。」余罪不無埋怨的口吻.雖然他也不善茬.可那事他覺得自己肯定辦不出來。

「慢慢你就知道,解決鄉里這些事呀,得簡單點、直接點,有時候還得粗暴點,否則無法孚眾。」王檳簡直而直接的說了句,投有准備多做解釋,直入主題地問著.「那9子的事,你准備怎么解決,我和馬老通過話了,他說查下去的價值不會很大,腳自們發現現場的車轍,比對車型,光鄉外二級路拍下了過往車輛,三個方向了有四百多輛。現場殘留的牧草痕跡,只能說明作案方式,但對於抓到作案人價值並不大。

說到此處,明顯地看到余罪臉上的難色加重,查案首先要考慮一個查案的成本,如果動用大量的警力、設備、車輛,那經費恐怕十幾頭牛都補不回來,對於羊頭崖這個窮鄉窮所,明顯不現實,恐怕就縣局也不會給予支持,畢竟不是影響很大的惡性案件。

「那王叔您准備怎么辦?」余罪問。似乎覺得指導員有某種來意。

「你知道我這些年怎么當指導員的嗎?」王檳道,看余罪不解,他自嘲地笑著解釋著:「鄉里也不是役有小錯小過的,小賭小鬧的,不過最大限度就是抓回來,揍一頓,像老子揍兒子那樣,讓他長長記性而己。除了去年燒麥茬引起火災那檔子事,這里己經十幾年沒有發生過刑事案件了,其實我在這里也就是個擺設,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你上任我一個多月都不在,對嗎?」

余罪不置可否,那么奇怪地看著他,當然很奇怪了,指導員當到王擯這水平也算是奇葩了,所里的管理是放羊,群眾的教育是皮帶,恐怕放眼全市也找不第二個來。王鎮沒有多解釋,有幾分驕傲地、幾分神秘地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了出一張票據,鄭重地遞給余罪看,余罪拿到手里瞅了眼,嚇了一跳。支票,居然是支票,五萬元的現金支票,雖然不多,可放到這個窮鄉窮所,幾乎就是一單巨額財產了。

「這些年我一多半時問不在所里,大部分時候就是找原來的戰友、首長、上級,想辦法要回點錢來,羊頭崖鄉太窮了。而且連可開發的資源也役有。大部分的錢都用在各村的種植、養殖上。輸血這么多年。仍然是杯水車薪呀。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太有限了。」王檳說著,帶著幾分懊喪的味道,而余罪卻是震驚到無以復加,他現在明白為什么全鄉就認可這么一個警察了。或者說不是警察,而是這里的家長。

懷著幾分崇敬和景仰,余罪把支票輕輕地放在桌上,還了回去,他自問兩人不是同一類人,最起碼他沒有能要到錢的本事,估計就要到錢,也會想法子把大頭裝進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