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法不堪傷(1 / 2)

余罪 常書欣 3162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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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頭崖鄉的派堊出所大門緊關的,從下午四時左右回到鄉里,把嫌疑人關起來之後,大門就一起關著,十里八村早聞聽派堊出所居然抓到了偷牛賊,那興奮甭提多來勁了,不少村里人閑人散漢聚到派堊出所看熱鬧的不少,不過大門一直沒有開過,讓企圖來滿足一下好奇心的村民失望了不少。

門雖然關著,可里面沒閑著,從車上收集證據,采樣,根據嫌疑車輛反查、根據嫌疑人的指模比對,還有從嫌疑人身上搜到了化學合成物質,那種有誘拐奇效的葯物,董韶軍正在分析化驗,不但不承認江湖的鬼域伎倆很難識破,以他學了幾年的警務知識,居然搞不清嫌疑人身上那些散發著怪味東西的大致成份。

其他人就在董韶軍和周文涓的指揮下忙活著,一個小時後還沒有提審,指導員坐不住了;他想進所長辦問問余罪,可看到余罪頭靠著椅背又在有一搭沒一搭玩硬幣的時候,他沒敢打擾,現在明白了,所長玩硬幣和呆頭撓後腦勺、狗少咬手指是一種行為習慣。那是在思考呢。兩個小時後,天已經黑了,王鑌出門安撫了村民一番,讓大家先回去休息,凡問及案情都是一句擋回:你家又沒丟牛,關你屁事,少長舌頭。

可丟牛的呢,王鑌也是不客氣地一句:賊都抓到了,還怕賠不上你家牛呀?年後要沒有賠你,你來把我牽回去。

朴實的村民們呵呵一笑,各自散去,指導員關上了門,叫著李呆和拴羊兩位做飯,至於李逸風,這小哥挨了一拳把自己個當英雄了,鼻子上壓著膠貼,躺在隊辦里哼哼,王鑌想想,這孩子自從到鄉里就偷雞摸狗,也真難為他了,抓個賊還沖鋒陷陣跑在最前面,他笑了笑,沒理會這貨,這回拿定主意,要催催所長了。

不料他剛上前,門開了,余罪出來了,王鑌趕緊問著:「所長,怎么還不開始審?趕緊審,以防夜長夢多。」

「哎哎……算我一個。」李逸風早注意到了,一骨碌起來,不拿自己當普通人,直接插所長和指導員中間了,王鑌眉頭一皺,不悅地斥著:「別添亂,這活你那干得了?聽所長的。」

「我沒說干,我幫忙,所長,王叔,您倆放心,誰他媽不說實話往死里揍他,沒事,我動手……」李逸風不知道是想過手癮還是對被挨一下苦大仇深,拍著胸脯道,王鑌剛要訓兩句,不料余罪一嗤鼻子道:「逼供出來那不叫本事,信不信我隨便幾句就讓他們老老實實交待?」

「什么?」王鑌傻眼了,李逸風更傻眼了,被噎了一家伙,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著余罪道著:「所長,這怎么可能?你不會有特異功能吧?」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余罪開著玩笑道。

「吹吧你。」李逸風一嗤鼻,難為著余罪,一指他胸前道:「有本事變出倆咪咪來我瞧瞧。」

王鑌一氣給笑了,余罪不慍不火,一勾手指,李逸風最容易上當,湊上來了,余罪耳語了幾句,李逸風尚存狐疑,不過翻著眼珠,按步施之了。

沒干別的,把那位司機從關人的小屋放出來,解了銬子,催了洗了把臉,然後坐到了鄉警們常聚的東廂房,李逸風很不情願地安排李呆給他端碗飯,李呆更不情願,不過聽說是所長安排,卻是不敢違拗,端了碗當聲給扔桌上,惡狠狠的剜著,那意思像在說:吃吧,噎死你!

干完了這一切,李逸風屁顛屁顛跑出來了,站到了余罪面前,余罪笑著問:「想拿剩下那個開刀?」

「那個花白頭發的,老賊,打我一拳那個。」李逸風惡狠狠地道。

「一般你的想法和事實恰恰相反,另一位怎么樣?」余罪道,商量的口吻。

「為什么?」李逸風不樂意了。

「那個看樣比你還傻,好對付唄。」余罪賤賤一笑,邀著指導員同去辦公室,李逸風氣得直想踹他兩腳。催了兩遍才去提那位嫌疑人。

關人的小間里,窩了幾個小時了,那老賊面著壁,你不嚷他不吭聲,另一個年紀不大的,余罪要提審的,看樣還真不怎么靈光,眼睛有點斗雞,鼻子卻像個蒜頭,再往下看卻是牙暴嘴搭,就拉頭牛出來都比他眉清目秀,李逸風厭惡的拉著銬子,那人卻是摻雜不清地哀求著:「大哥,我們牛不要了,放我一馬。」

「那就不是你的牛,偷來的也能談條件呀?」李逸風哭笑不得了。

「大哥,大哥,您聽我說。」那哥們見李逸風搭話,緊張地哀求著:「那罰款,罰款我們出。」

一聽這話李逸風愣了下,就他這水平都知道,這么大盜竊案值,豈能是一個罰款了事,他嗤聲一笑,回頭朝著嫌疑人臀部猛踹一腳催著:「快走……尼馬沒文化真可怕,你以為你是官二代呀,出倆錢就想了事。」

那人被踹了一腳,剛要前走,卻愣了下,他異樣了,因為他看到了同來的司機楊靜永在端坐在東廂房里,和警堊察坐在一個桌上,他一下子覺得氣血上頭,有想揍人的沖動,還沒發作,後面的李逸風又繼續踹了兩腳,把他直踹進所長辦了。

他剛要進去,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董韶軍和周文涓出來了,董韶軍拉著他語重心長道著:「逸風,你得改改,不能抓著嫌疑人就不把人家當人……更不能隨便打罵啊。」

這可是書生意氣了,李逸風抿抿嘴,噴了句:「少來了,所長讓我打的。」

「什么?」董韶軍不信了。

「真的,他讓我帶那個吃飯,拉這個審訊……對那個客氣點,對這個要很不客氣,顧不上了,我得進去瞅瞅。」李逸風掙脫了董韶軍,一閃身進門了。

門外董韶軍哭笑不得地看著,和周文涓相視來了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他說了:「要是基層所長都和余兒一樣,這普法就不用做了,做也是白做。」

「你杞人憂天了,能抓到偷牛賊的所長,沒有你擔心的那么多。」周文涓笑著道,她看著端坐在所長辦的余罪,心里盪漾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兩人去吃飯的地方了,誰也沒打擾鄉派堊出所的預審。

或者說根本不算預審,最起碼李逸風覺得沒意思了,根本不像想像中揍得稀里嘩拉、鬼哭狼嚎那么刺激的場景嘛,就連平時拍桌子說話,抽皮帶打人的指導員也變得像個小媳婦一樣安生,余罪吧更不用說了,從進門開始,壓根就沒有正眼瞧嫌疑人一眼。

這可怎么行?不但李逸風憋不住了,就嫌疑人也憋不住了,半天傻模眼四下瞅瞅,奇也怪哉地問著:「警堊察叔叔,咋沒人審問我呢?」

「沒審你不會自己說呀?非讓領堊導跟你費功夫?」李逸風虎著臉,吧唧踢了嫌疑人一腳,王鑌一瞪眼,李逸風不敢造次了,乖乖地退居一邊。嫌疑人摸著臀部,不疼,不過裝得低眉順眼,好不惶恐的樣子,滔滔不絕地說開了:「我說,我自己說……我們想到這片山打只兔子什么的,就碰到幾頭牛,一時糊塗,就把牛牽下山了……警堊察叔叔,我錯了,我罪該萬死可憐我家里還有年過七十的老爹沒有養著,你們看在我初犯份上,放我一馬,我再也不偷了……」

說著說著就聲淚俱下,伴著自扇耳光的動作,就差仆地磕頭,懇求警堊察大爺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放他一馬了。

李逸風愣了,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這娃一把鼻涕一把淚,實在可憐哦。相比而言,偷上頭牛改善一下生活,也不過分嘛。

不過在余罪看來是另一種情形,他想起了曾經見過的那些人渣,前一刻目露凶相,後一刻誠惶誠恐、再一轉眼,痛哭流涕對他們來說不是什么問題,這些犯罪分子本來就是演員,除了犯罪這一核心,其他的角色都是陪襯。

「喂喂,別哭了……」余罪敲敲桌子,開始了,那人像個委曲的小媳婦抽泣著,臉上頭上身上還帶著被「群眾」揍的傷,著實可憐,余罪加重了聲音吼了聲:「別哭了!」

「哎,不哭。」那人警省了,點著頭,老老實實地站在門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