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真相似假(1 / 2)

余罪 常書欣 3054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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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抬頭看著我……你不要和個娘們上床一樣行不行?明明知道接下來要干什么,還羞羞答答,半推半就?」

余罪不耐煩地說道,點了根煙,就盤腿坐在床上。忝列陪審的李逸風差點笑噴出來。坐在椅上的秦老板,一會兒緊張,一會兒期待,看人都是偷瞄,說話就咬嘴唇,還真是個羞羞答答的表情。

當警堊察當得越久,你的同情心就會越少,特別當你能夠洞悉很多黑色和灰色地帶一樣,對於余罪則更甚,不僅洞悉,而且親自經歷,他知道面前這位秦胖子如果就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的話,恐怕不可能坐鎮賀府牛頭宴十余年,雖然有背後賀名貴那個大老板支持,可能被背後的推到前台,恐怕要有過人之處了。

「不瞞您說,來賣牛的都自稱老七的伙計,也沒啥,就是老七干得最早,在這一片信譽也最好,做小買賣的,都想趁著個名人拉攏點關系不是?我和就老板打個招呼……那個,再怎么說人家是老板,我就一跑腿的掌櫃,這一下子把人生意給砸了,我……我……嘖,警堊察同志,你們不能這樣吧?昨晚中毒是不是你們故意的?」秦海軍這會聰明了,認出余罪來了,不過實在無法原諒自己連著兩次掉進同一個坑里

嘭,有人拍桌子了,李逸風叫囂著:「這樣是怎么樣?牛肉確實有問題,把我們一位同志吃得住院了,現在還沒好……你聽著秦海軍,這偷牛的抓不著你們銷贓的和他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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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疼了下,李逸風哎喲了一聲,話斷了,是余罪下床了,踩了他一腳,瞪著他,他下意識的閉嘴了,這所長太霸道,不給說話的機會。

當然不能給了,這家伙的法律水平和村里那些法盲差不了多少,余罪生怕他說錯話了,這個時候,嫌疑人猶豫成這樣,你拉一拉,說不定就開口了,你要推一把,說不定他可就惱羞成怒了。

「沒錯,中毒的事是假的,你可以不用考慮賠償的問題。」余罪干脆實話實說了,嚇了李逸風一跳,而秦海軍聽到時,一下子被氣得怒目圓睜,要站起來了,被李逸風摁住了,一摁他才省得自己的身份,不過那股氣是消不了了,咬牙切齒地瞪著余罪叫嚷著:「你等著,我記住你了……我傾家盪產也告倒你,知道這個店我搞了多少年,費了多少心血才成今天這樣子……你一晚上就全毀了,我我……我要和你拼了……我……」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奸商一怒,氣血上頭。就這qq身材想拼也難吶,直到余罪叼著煙重新坐回床上了,也沒見秦老板要拼命,余罪笑了笑道:「做到這么大,也包括有廉價的食材供原因吧?有句俗話叫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像你們這樣被叮的壞蛋,不檢點一下自己的問題,老埋怨警堊察像蒼蠅,是不是有點沒道理了?」秦海軍一怔,不敢吱聲了。余罪這一句正敲著到痛處,他知道對於心里有鬼的人,想把拼命的氣勢聚起來也難,估計想得更多的是怎么脫身。所以在警堊察的眼前才會一直是這樣一個可憐巴巴的形象。他想起了在羊城的監獄,曾經的那樣人渣,都會這樣可憐兮兮的一面,就等著你同情,等著你放松、等著你疏忽的那一刻。他捋了捋思路,像在自言自語地說著:

「可以告訴你,我們到翼城市已經三個多月了,從去年冬天就來了,對,你說的沒錯,不是什么食物中毒,而是在追一群偷牛的嫌疑人……沒錯,警堊察是笨了點,抓不著賊,只能銷贓上想辦法……我們來的時候,其實第一個重點目標就是你們,三個屠宰場、兩家牛頭宴、還有一家洗浴中心,這年頭,能把生意做這么大,沒有灰的黑的手腕都不可能……秦老板,你同意我說的話嗎?」

沒肯定也沒否定了,秦海軍依然是一副驚恐的眼睛,看樣子准確死抗了。

「這個沉默看樣子是默認了……那我就很為你擔心呀秦老板,你已經把賀名貴老板的家底也搗了,現在又和警堊察穿一條褲子了,你說現在你這樣出去,是不是會比攤上個中毒事件更慘一點?」余罪問。明顯地看到秦海軍兩肩不自然地聳了聳。

聳了聳,不自然地又恢復正常了,畢竟是混跡了幾十年的老同志,見人有人辦法,撞鬼也有鬼想法。余罪笑了笑道著:「沒錯,你什么也沒說……可你想想,賀名貴老板相信嗎?你可畢竟交待了幾個送貨的馬仔吶,還有他小舅子捅出來這么多現金收貨、偷稅漏稅的事,你說出去後,他會遷怒於他的小舅子,還是你這位合伙人呢?」

臉上的肥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余罪知道又點到潛規則的點子上了,人與人之間,特別是合伙人之間,都藏著一把不見光的匕首,說不定什么時候背後就是一刀。而這個時候,是很合適的機會了。

「還有,你說賀老板會不會全部推到你頭上?他可是有錢有勢,辦這個事不難呀?」余罪又道,這一步一步,把一個老窩出事,舍車保帥的故事框架已經描繪出來了,慢慢地,秦海軍似乎掉進了個陰暗思路里,順著路越想越有一種心驚的感覺。

「有個徹底的解決辦法,不知道你老人家想過沒有。」余罪放低了聲音,很誠懇的謊言道著:「讓他身上纏上事,他可就脫不了身了,看這情況,他這當老板的攤上事不小我知道你不敢,可沒關系,我們對付他……不管他舍財舍到心疼、還是官司纏上幾年,肯定要大傷元氣對吧?我說秦老板,那時候你可就是真正的老板了,至於低三下四給別人跑腿?出了事還頂缸……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你這身份,還干不出大批量銷贓那事,你說我說的對嗎?」

「對對,我真干不了,就會做牛頭宴。」秦海軍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迭地表白著。

「我還告訴你一件事,他的屠宰場,我們有人已經卧底三個月了,出入多少筆記得清清楚楚,不但記下了,連你們屠宰的下水也采集了上千個標本……你做食材,你應該知道放羊的牛和牧場飼養的牛是有差別的,最起碼在胃內容、膈、肉質、腸衣等很多身體部位發育是不同的……想看看嗎?這里面可是有科學論據,別覺得我在唬你。」余罪示意著,李逸風把准備好的電腦放到了他面前,屏幕切換著,都是采集的標本,有詳細的標注、日期、化驗結果。

這些東西對於案件的本身用處並不是很大,只能從科學的角度證明牲畜的飼養條件而已,肯定無法從法律的角度證明是贓物。可這么多東西把此時已經心慌意亂的秦海軍嚇住了,最起碼他在想,卧底屠宰場幾個月不是假的,如果真有幾個月,那能發現的東西就太多了。

「你要是不配合我就真沒辦法了。」余罪摸著手機,好不懊喪地道著,遞著手機給秦海軍,很客氣地說了句:「忠言逆耳,你不聽我很理解,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試試,拔你老板賀名貴的號碼,看看他還在不在?今年正月他們倆口子是去珠海旅游去了是不是?那兒離國境線可很近哦……我嚴重懷疑,這個風頭上,你替人扛定了……對了,別再把我的手機沖馬池里啊。」

秦海軍渾身哆嗦了一下,緊張了,抖抖索索地拿手機,差點掉地上,拿著卻是慌亂地拔著,一拔傻眼了,里面傳來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你拔的電話已經停機。請查證後再拔。此時無聲勝有聲,余罪就那么,以一種毫無表情的目光看著他,默默地拿回了手機,無可奈何地對李逸風說道:「算了,把他帶回去吧……這個銷贓重點嫌疑,只能是他了。」李逸風怒喝了一句:「走!」一拉人,可不料呆如木雞的秦海軍哇聲抱著余罪了,不迭地、驚恐地、痛悔地吼著:「別,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就一打工的……老板安排的,我不得不做吶。」

「別難過,還有機會,你要相信警堊察,相信政府……」余罪脫口而出一句他也不相信的話。

可不料這句話秦海軍已經無從辨識真偽了,因為過度恐懼而抽搐著,一把鼻涕一把淚抹著,斷斷續續地交待著。看來真有好大一個心結,聽得余罪瞠目結舌,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不過看秦海軍這樣,他估摸著,這回怕是沒藏私了。過了好一會兒,秦海軍的情緒才穩定下來,被已經收獲頗豐的余罪攙回了房間,余罪很大方地連看守也撤了。撤不撤無所謂,現在讓他跑,他也未必敢出去。李逸風一直跟著余罪,現在佩服得無以復加了,出門時拉著余罪問著:「所長,你咋知道他還有事沒說呢?」

「知道奸商第一守則是什么?」余罪反問道。

「什么?」李逸風愣了下。

「嘴里就沒一句真話唄,指望一照面就給你說實話,可能嗎?那么大的事,不嚇唬嚇唬,怎么可能老實說出來。」余罪賊眉賊眼地瞧瞧,勾著指頭,把鄉警都召過來了。

李逸風卻是還有不解之處,問著余罪道著:「所長,那後台老板的電話,怎么停機了?他們真把這個辦事的甩了?不對,你怎么知道?你門都沒出。」

「笨蛋,技偵做手腳了,我這個號碼,不加零拔不出去,拔出去的都是停機。」余罪奸笑著,把最大的秘密告訴李逸風,李逸風愕然一臉,呲牙咧嘴地看著余罪,余罪不悅了,一巴掌拍過去問著:「什么衰隋?被所長震驚傻啦?」

「遇上您老人家,他不傻也得被整傻。」李逸風凜然道著,這句只當是誇贊了,余罪很滿意地把眾鄉警一攬,教唆著:「這個老奸商對付他有點難度……那屋那個小舅子難度不大,這樣,挑戰一下審訊的極限,三分鍾把這小子整服貼了。」辦法一說,鄉警們嗯嗯,點頭稱是,對於所長,現在已經無條件信服了。不一會兒,門咣聲開啦,李逸風端著一摞,賓館的服務指南,全塑料的;李呆操著衣架,李拴羊不知道從那找了塊半頭磚,正忙著用布裹緊,余罪呢,拎著幾個銬子,叮當做響,四人一亮相,嚇得於向陽一激靈,開始瑟瑟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