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執迷不悟(1 / 2)

余罪 常書欣 1849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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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解工作是三天後起程的,這是一個份量不輕,但也不算最重的嫌疑人,沒有資格享受空運的待遇,滬城警方聯系了鐵路運輸部門,按照慣例,為古寨縣幾位開具了押解證明,爭取到了靠近餐車的一個包廂。

是長寧區黃家濱刑警隊那位溫探長帶隊送人的,他和袁亮一塊等車的時候,不時地看著那位撲進污水河,把自己和嫌疑人銬在一起的刑警,對這個人他很好奇,本來想親近親近的,不過那人好像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樣子,他還是打退堂鼓了。

「溫隊,這次真得謝謝您吶。」袁亮伸手,聽到了汽笛的聲音,他知道要離開呆了幾周的這里了,還沒來得及觀觀光呢。

「客氣什么,一家人嗎?」溫探長笑道,他長著一副標准的海派男人的長相,白皙的皮膚配著鋥亮的發型,如果不穿警服,都不像的警察了,兩人握著手,他看到了余罪還在懶懶地抽煙,他揚揚頭問著:「袁隊,這位是你們縣城里也藏龍卧虎啊,當時我接到這個協查通報,第一想法是幾乎不可能找到,就找到也是巧合……他是。」

很好奇,畢竟是同行,知道靠細節定位一個嫌疑人會有多難,偏偏這位趕在技偵和天眼的搜索之前挖到了信息,袁亮看著好奇的溫探長,笑著道:「我說了實情,我怕您震驚……噝,我該不該說呢

「我猜是個退伍人員?」溫探長脫口而出,感覺到余罪那黑黑的臉龐,應該出現的校場上。

「再猜。」袁亮笑道。

「要不就是特警退役下來的,那幫子人狠啊,一練起來,根本不把自己當人啊。」溫探長景仰地道,敢往那污水河里跳的人可不多。

「還猜。」袁亮道。

這就沒的可猜了,把溫探長難住了,他搖搖頭,示意猜不著了,袁亮附耳輕聲一句,然後他臉色徒然而變,根本不信,不過看袁亮的樣子,他又不得不信了,凜然點點頭,豎著大拇指,就一句話:

「厲害,鄉警厲害,剛撈上來,很多人以為他是逃犯。」

車來了,兩人收起了笑容,地方警力喊著戒備,兩方警察,象征性地正式交接了案卷和嫌疑人,車門洞開的時候,押解著從囚車里蒙頭帶下來的石三生,不,應該武小磊,直上列車。

武小磊顯得很萎靡,現在才看到真容,稍有點發胖,和父親武向前有點相似,大國字臉,濃眉大眼,怎么看也是個響當當的北方漢子,唯一不同的是,他頭發幾乎白了一半,如果細瞅,那風華正茂的臉上有著不和諧的皺紋。

他被帶上了車,袁亮數著人,一個一個上去,余罪最後才起身的,這兩日他顯得比誰都萎靡,似乎嫌疑人抓到了,他的精氣神也被掏空了,上車時袁亮拉了一把,看著他腕上傷口,關切地問了句,余罪虛弱地笑了笑,道了聲沒事。

結束了,隨著汽笛的鳴起,隨著招手再見,隨著眼前的高樓綠樹開始位移,終於踏上了歸途。

一直到看不見人影袁亮才回到包廂,檢查了下嫌疑人,他被銬在不靠窗的底鋪鋼筋上,幾位刑警隊員坐在窗邊,和鄉警們聊著,余罪卻是蜷縮著,像累極了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袁亮長舒了一口氣,剛坐下,李逸風毛病就來了,直問著:「袁隊,真小氣啊,我們上次抓偷牛賊,都是坐飛機回去的。」

「揍是啊,不能越活越顛倒,改坐火車啦?」李呆牢騷也上來。

幾位隊員笑著,袁亮卻是解釋著,持槍的上不去,就不持槍,解押這種人也很麻煩的,畢竟規格不一樣,上一次是省廳要的人犯,這一次僅僅是縣刑警隊的案子,差姥姥家了。

「哎媽呀,這又得熬好幾天。」李逸風道著,從滬城到五原得兩天兩夜,那滋味卻是不好受了,而且呀,他指出來了,這包廂床位根本不夠,加上武小磊九個人,怎么睡呀。

一說眾隊員又笑了,有人問了,解押這么重要犯人,你還准備一起睡呀?

又有人補充著,就睡也得睜一只眼。

拴羊兄弟有辦法了,提議著:「這好辦啊,把這狗日的打暈,多上倆銬子,再捆一繩,然後咱們睡咱們的。」

這辦法提得眾警面面相覷,看武小磊時,他卻像根本沒聽到似的,歪著頭、盤腿坐著,靠著車廂,根本不理會那拔家鄉來的警察。

制止了鄉警的胡扯,分配著輪班休息的安排,從吃飯到上廁所每個步驟都安排好了,三個原則:不許接觸金屬物件;不許離開在場人視線;不許和押解人員以外的其他人發生接觸。都是為了以防萬一,對於嫌疑人那些稀里古怪的法門,袁亮還是有所涉獵的。

不久就試驗了一回,武小磊叫著要上廁所,樓道里兩頭堵了四位,廁所門口守了兩位,別說想跑了,戴著兩重銬子,褲子都系不利索。

或許是對於未來已經不抱什么希望的緣故,這個在追捕時幾乎把余罪溺背氣的嫌疑人,此時顯得像一具行屍走肉,第一天你給他端飯,他就吃;問他上廁所,他就上,剩下的時候,就被銬在下鋪上,縮在角落里,不知道是打盹還是發呆。

一天一夜之後,連押解的人員也覺得,袁隊有點危言聳聽了,畢竟是個黑車司機,不是飈車悍匪嘛。

隨著列車的行進,景物開始有了很大的變化,滬城滿目的青綠漸漸地變成了北方綠中帶著枯黃,一眨眼,從仲夏就到了秋天,長長的兩個月追捕,現在讓袁亮回想,有點感慨萬千了,他總和瞅個時間和余罪聊聊,那天跳進污水河里,出來直打了兩天點滴,直到現在吃飯時候還嘔,對此他有點歉意,也許,該跟著余罪的自負走,那樣現場不止是幾個沒有抓捕經驗的鄉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