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現靈光(1 / 2)

余罪 常書欣 3450 字 20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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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然聲中,疾馳的警車蹦上台階,泊到了車位里,拍門下車時,肖夢琪看了看表,忙來忙去又十一點了,又過去半天,到鼓樓分局眼看著快一周了,明天又到雙休了,她現在開始慢慢懷疑自己頭腦熱那一下子做出的選擇了。

「那個熊孩子還在分局啊?」肖夢琪問。

「在,正和駱家龍他們聊著呢。」熊劍飛小心翼翼道,知道肖夢琪犯病,不敢說已經看案卷的事了。

肖夢琪也許不光對那位泡妞專家犯病,應該對所有的人犯病,她看了看傻愣了,只會聽命行事的熊劍飛,又無話可說了,熊劍飛追著領堊導的步伐匯報著:「余罪和鼠標帶著那位假釋的嫌疑人先到刑堊警隊了,那人叫卞雙林,涉及信用證、騙貸、鋼材等多宗詐騙案,當年是被判的死緩,好像在監獄里表現良好,已經減刑四次,還有幾個月刑期就到了。」

「他服刑了多長時間?」肖夢琪問。

「十年多了,9*年就被逮進去了,我翻了翻舊案,當時是省經偵和刑堊警從海南抓回來的,動用了十幾個組的追捕隊伍。」熊劍飛道,這個騙子看樣曾經也是個奇人。

不過肖夢琪似乎覺得不妥,她撇撇嘴,像是自言自語道著:「十年前的嫌疑人,對現在的詐騙案可能有什么幫助?他懂網絡通訊嗎?他懂虛擬通訊端口嗎?……哎,你們這群同學,怎么一個比一個胡鬧?」

「他們胡鬧,我不胡鬧。」熊劍飛和他們劃清界限了。

「你倒不是胡鬧。」肖夢琪回頭看了眼,郁悶地道:「可你這樣不會鬧,也不行啊。」

有點生悶氣了,徑自進了單位大門,熊劍飛趕緊地追上領堊導的步伐,這倒好,說話也不會說了。

從傳達室找到了接待部門,是一家運營商,對於兩位突來的警堊察顯得有點緊張,等情況下講,負責運營的眨巴著眼,開始思忖對策了。

詐騙電話的出局網絡端口就是這家運營商提供的,實施這種詐騙需要能個人或者公司的身份申請一個出局端口,交納線路費用才能通訊,下屬的內容提供商用這個端口干什么,就不一定了。但對於運營商而言,交了錢,你用它干什么,是公司內部通訊,還是搞個詐騙,可就不是運營商的服務范疇了。

「警堊察同志,開戶資料我們可以提供的。」

「什么?監控,不可能有啊,除了中心營業廳,其他的都是合作的,人家誰在這個上面投資啊?」

「身份驗證……有身堊份證啊……就是假的我也沒治啊,我們基層營業員他不可能具備警堊察的素質啊。」

「怎么辦?這個不能問我們啊,我就是提供服務啊……這就像把菜刀,他買回去切菜還是殺人,不能怪那賣菜刀的不是?我們真是無能為力,像這種申請一條專線,用於公司內部通訊,或者做isp內容提供的,光咱們省就有一千多家……」

這位接待者畢竟是國企員工,見多識廣的,說得井井有條,講得處處是理,反正吧他說了,現在別說這些租賃線路,就我們接入端口,每天一千萬多條短信,騙你中獎的、騙你打款的、出售違禁物的,甚至提供性服務的,那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不能賣便宜車的都有人信吧?

「可你這個服務有漏洞啊,詐騙嫌疑人是變換的手機號碼去騙人的。你們應該負責識別啊。」肖夢琪強調道。

「這就更不對了,沒有一個系統是十全十美的,現在全國多少盜版的xp?不能系統有漏洞,導致客戶損失,我們還可能追訴微軟吧?況且他們很可能使用的黑客軟件啊。」接待人又給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談了十幾分鍾,多了一肚子氣,也罷,提到初始的客戶資料也算,卻不料接待員說了,必須有市公堊安局級別以上的介紹信才能提取客戶資料,這是王八的屁股:規定(龜腚)。

氣得肖夢琪起身摔門而走,熊劍飛給了這人一個威脅的眼神,那人卻是不軟不硬地給了句:

「警堊察同志,現在法制社會,咱們都得守法不是?」

兩人被氣走了,將走時,肖夢琪望著通訊運營商巍峨高聳的樓宇,直覺得這事越來越出乎預想,有點難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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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隊又在准備節假日的值班安排了,警堊察這工作就是如此,內勤能閑死,外勤能累死,邵萬戈在值班安排表上簽了名,揮手屏退了通訊員,將起身時,正逢政委李傑進門了,他道著:「喲,我正要找你。」

「有事啊邵隊?」李傑問著,隨著拿了個杯,自行倒著水,兩人是從重案隊齊齊調任支隊的,這都是長年搭伙的緣故,被許局長成雙成對給提拔上來了。

「我昨天看到文件了,肖夢琪調到鼓樓分局了,全市第一位女政委啊。」邵萬戈笑道。

李傑端著水,坐到了沙上,笑著道著:「你是關心鼓樓分局的積案吧?」

「還真是,聽劍飛說,他們已經開始忙起來了,劍飛這孩子啊,好是好,就是笨了點,不知道把他放到隊長這個位置,合適不合適。」邵萬戈不確定了。

「沒什么合適不合適的,都是摔打出來的。我還真去了趟開化路刑堊警隊,見到了那個假釋的詐騙犯。」李傑笑道,這事是又是一次破例,余罪向支隊申請的,邵萬戈想都沒想直接駁回,誰可料這貨又越級了,直接和許平秋通的話,於是他這個支隊長不得不出面協調,最終和省司法局監獄管理部門申請到了假釋,他當然心揪這類的安全問題。李傑安慰著:「我看了,問題不大,這人今年四十一歲,像個文化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他的刑期還有十個半月就到期了,這種人,就不戴手銬,也不會跑的。」

「那就好,可別在咱們這兒出了漏子,這個余罪啊,真特么鬧心啊。」邵萬戈放心時,又有點鬧心,撫撫了光光的腦袋,隨口問著老搭襠道著:「費這么大勁,有效果了嗎?」

「勁是費了,效果還真沒有,這詐騙是罪案里最難分的一個種類,光侵財類就有十幾種,咱們天天打擊違法犯罪,都跟不上日新月異的犯罪形勢,難道蹲了十年大獄的人,能跟上大形勢?」李傑道,對於此事他持否定態度。

兩人的意見是一致的。這個話題揭過了,轉到了節假日的防控上,討論上了支隊數樁積案的偵破上,日子還是老樣子,辦不完案的案子在等著,那來的些許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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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這些詞現在如果讓駱家龍定義,他一定會把會者、內行,和眼前這位藺晨新團長聯系起來,從上午坐在那兒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幾點了……下午十五點了,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基本沒挪窩。人家對案子的敬業態度,可比哥幾個正經八百的警堊察,要強出一倍不止。

鼠標和余罪在開化路刑堊警隊,和那位老騙子交涉,熊劍飛和新上任的肖政委,跑運營商單位去了,試圖從牽涉的部門找到解決類似侵財類詐騙的處理方式,都沒消息傳來,情況一如既往地不樂觀。

也是啊,這種詐騙要簡單,就不會在鼓樓分局積壓這么多了。汪慎修起身,又一次給兩人添上水,他仔細看著藺晨新,濃眉大眼的、闊唇懸鼻的、鬢上露著細細的胡茬子,很像個陽剛氣十足的帥小伙,如果不是有幾位受害人的肖像描述的話,汪慎修甚至懷疑這貨就是個騙財騙色的主。

也不是,無計可施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找不到嫌疑人的時候,看著誰也像嫌疑人,辦案的難度啊汪慎修算是揣摩到點了。正胡亂想著,有人踢了踢他的腳,是駱家龍,正給他使著眼色,呶呶嘴,示意著很專注、很投入的藺晨新。

行嗎?駱家龍寫了兩個字,悄悄地示意汪慎修。

汪慎修翻翻白眼,搖搖頭,以示不知。

這真說不來啊,這種從感情入手騙色的案子,侵財只是捎帶,很多都是出事好久才報案,等報案的時候,早已經是音信全杳了,就即便有某些疑似的線索,也因為涉案金額不大,被派堊出所、刑堊警擱置一邊……這里面從深層次上講,很多人包括警堊察會下意識地把一部分歸咎在受害人身上。

就是嘛,都被騙上床了,都享受那過程了,回頭才現被人騙了,早干嘛去了?

法理和情理有時候是背道而馳的,這也是很多女受害人延誤報案,甚至根本不報案的原因所在,案時她們受害,或者案子大白於天下,她們還會繼續受害。

吁……的一聲,藺晨新放開了案卷,然後伸了一個懶腰。

駱家龍和汪慎修急切伸頭問:「團長,怎么樣?」

「不怎么樣,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這么多案卷,我都不敢相信還有這么渣的人……我不是標榜自己的道堊德水准有多高啊,但泡妞和騙女人是兩碼事。」藺晨新正色道。

「有區別嗎?」駱家龍凜然問,在警堊察看來,都差不多。

「泡妞,兩人心甘情願地上床,彼此都能得到那種滿足和歡愉,但把這作為攫取錢物的途徑,就落了下乘了,去掉騙財的因素,這些人水平都可以啊。」藺晨新道。

「那有辦法,讓我們找到這種可能的人嗎?您就是此道高手,說不定這些人就在您的徒子徒孫里。」汪慎修道,一句聽得藺晨新臉色稍變,他連聲說對不起,都急糊塗了。

又倒了一杯水,敬了兩支煙,好話說了一蘿筐,藺團長一如開壇講課一樣,摘出一摞案卷來道著:「特征含糊的暫時我不能確定,咱們就從水平最高的開始怎么樣?這一摞九樁案件,我覺得是同一個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