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來勢洶洶(1 / 2)

余罪 常書欣 3347 字 20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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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指向了八月五日。

這個時間任紅城是掐著指頭算的,離汪慎修遞交辭職的申請正好十五天,正好是個周一,他又一次拿出來了辭職報告,仔細地看了一遍,這文字的東西反映不出什么來,就是個人情況不容許雲雲之類,要求離職,看這半個月都不見人的樣子啊,應該是鐵了心了。

事情涼了涼,任紅城的脾氣也消了點,消磨之後,剩下的都是挽惜了,特勤的工作不是誰也於得了的,大部分會選擇履歷里稍有污點,再無升遷可能的人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比如qie聽、比如刺探、比如卧底,而汪慎修的情況不同,他是清清白白從學生警就入職特勤籍的,外人無從知曉的是,他在市區做雅痞商店以及海外代購生意時,截獲了大量的洗錢以及地下錢庄的信息,為經偵支隊的數次案件偵查提供了不少翔實資料。

更難能可貴的是,兩年多的時間里,沒有疏漏、沒有消極怠工、沒有被社會上形形色色的誘惑污染,這也是他,直接被選拔進總隊特勤的直接原因。

可就是這樣一個意志堅定、思想成熟的同志,怎么可能眨眼間就選擇放棄他鍾愛的事業呢?

或許坐在這個位置太久了,已經無從理解這些年輕人的心態,不過任紅城覺得,就輪到誰,也不可能放下。他指節輕叩著桌面,此事已經向市局、總隊匯報,上級皆是挽惜之態,這種特殊的崗位,不是誰也能於得了的,就能於了,因為涉密的原因,也需要經過長時間的考察,不管怎么說,這種崗位的流失誰都會痛心。

於是領導給的意見是:緩緩,再緩緩,要盡全力做好勸說工作,事業為重

任紅城真做了,他甚至聯系了汪慎修的父母,聯系之後才瞠然發現,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汪慎修的父母在他畢業後早已離婚,這些年他和家里的聯系,只有一個奶奶,那老人七十多了,居然是孫子按時匯錢贍養著,而分道揚鑣的父母早就各自成家,沒人關心他的去留。

不幸的人總有各自不幸的方式,在這些事上任紅城找到了他很少和女人交往的原因,也許是父母離異的陰影吧,但恰恰也是這個陰影,讓他變得這么重感情……對,那怕是一個在外人看來,很不堪的感情。對方任紅城也查到了,他很意外,無從揣度一個警察和一個失足女之間會發生怎么樣的感情,但他相信肯定不一般。

這事他牙疼萬分,突然間靈光一現時,拍著額頭道著:「咦,這種事得找合適的人去於。」

浮在眼前的,一對哼哈二將,余罪、鼠標,這倆當特勤於過打家劫室的爛痞警,肯定什么話都敢說,什么話都敢勸。

死馬當活馬醫吧,任紅城一念至此,拿起了電話,拔著余罪的號碼,說得很正式,語氣很嚴肅:

「余罪同志,經上級研究決定,由你代表組織做一下汪慎修同志的勸說工作……不能試試,一定要完成任務,這種崗位的人員流失,很可能給我們的事業造成很大損失,對,盡快……就結婚並不妨礙正常工作嘛,我們是警隊,又不是光棍隊……」

找了兩桿槍,而且滿口答應,任紅城心里稍慰,他拿定主意了,把辭職報告鎖進抽屜,心里憤憤地想著:

我就不簽字看你小子敢不敢跑。

錦澤苑大廈,總經理辦。

沉寂了幾天,形勢剛剛好轉,又生事端了,戈戰旗一早就坐在辦公室焦急地等著,直到兩位助理在市場上找了一堆花樣各異報紙、雜志以及大字報的影印件,全部搬回來,他忙著一張一張拍好,在電腦上上傳,等了很久,等到了對方視頻通話的請求。

這是宋總的聯系方式,他屏退了助理,接通了。

「宋總,您好。」戈戰旗戰戰兢兢道。

「呵呵,你給我這些消息,我能好嗎?」延遲的畫面,看到了宋總的本人

「對不起,我的工作沒做好。」戈戰旗謙卑地道。

「這和你關系不大……說說,情況有多壞。」宋星月問。

「大致是這樣……」

戈戰旗條理地說著,前兩天開始有業主維權,都是星海和瑞詳園房地產公司聯合開發的兩個小區,汾河觀景、濱河路高檔小區,均已經交工入住,這是當年星海房地產公司拿的地,轉手給了瑞祥開發,自己僅占其中兩成股份,其它倒沒問題,就是五證未全,導致入住的業主數年沒有辦下房產證來,成了一個有產無權的尷尬局面,更有甚者,不知道誰神通廣大的,爆出了星海當年拿地連土地出讓金都未足繳的事。這事情從網上爆出來,又正逢五原徹查小產權建築的大勢,於是就引爆了業主集體到星海房地產維權一事。

事情似乎不樂觀,業主從區政府堵到市政府了。

屏幕的另一端,宋星月靜靜地聽著,直到戈戰旗匯報完了,她也沒有吱聲

「宋總,就這些,可能要對咱們星海的整個形象有負面影響。」戈戰旗輕聲提醒道。

「我知道了,於好你自己的事。」宋星月隨便一句,關掉了。

戈戰旗愣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宋總究竟是什么意思,似乎很佩服宋總這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啊,他看著一桌子有關星海的資料,有點納悶,居然有這么神通廣大的人,不聲不響就讓星海亂了陣腳,現在恐怕不是上不上市的問題,能不能擺平這種事,都得兩說。

想到這兒,他有點猶豫了,畢竟一件丑聞砸倒一家公司的事太多了,而星海,恐怕不為人知的丑聞更多………

「哥,這個證早就該辦了,怎么現在都沒辦下來?」宋星月不悅地道。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位頹廢中年男子,中分頭,面色很白,像養尊處優日久了,他為難地道著:「那時候就緩了緩,我想著也不用著急辦著……現在都不好辦了,全國性查小產權,地方上領導,誰也不敢簽這個字啊。」

「你連土地出讓金都沒繳全,人家怎么給你簽……我們拿的就夠便宜了,你怎么還貪那個便宜?」宋星月生氣地道。

「我……我當時想……」宋軍喃喃道著:「當時大老板坐鎮五原,他們誰也不敢朝我要啊,誰知道一回京,這事就不好辦了。」

「你甭跟我廢話,趕緊想辦法辦,這要鬧起事來,幾千戶業主,誰壓得住啊?你怎么一件事都辦不成?讓你去逮個人,還是個半拉老頭,你愣是折了五個人………那事處理了嗎?」宋星月已經出離憤怒了。

這是去控制卞雙林的事,結果事情沒搞成,倒重傷了五個自己人,現在宋星月倒擔心善後的事了,真要牽扯到星海,免不了又要和你警察打交道。

「沒事沒事,給了點錢,打發走了……會所老板給找的人,我想好歹他們也是黑澀會的,京城都吃得開的,誰知道去了山高皇帝遠那地方,他不管用啊。」宋軍難堪地道,懂潛規則的人,可不一定能於過根本不守規則的人。

「你走吧,走吧……別讓我看著你心煩。」宋星月擺擺手,逐客了,宋軍看看站在窗前,一直一言未發的二妹,二妹使了個眼色,他悻悻然離開了。

這事情吧,他倒不怎么著急,有兩位天姿國色的妹妹在,就有宋軍的江山在。

「姐……這又是他搞的事?」宋海月問。

「除了他還有誰啊,看得真准啊,一敲就到咱們的軟肋上了。真不愧在監獄里拿到了法學學位啊。」宋星月難為地道,這種自下而上的難題,最難處置,大部分時候,權力都要失效。而操縱這種事的人,一眼看就是行家,不針對星海,但所有刨出來的事,都指向星海。

「可他在監獄呆了十年,怎么可能?這得需要調動多大資源,會不會是隨機的事情?」宋海月有點懷疑道。

「隨機,那你解釋一下,剛出監獄,誰接應的他?再解釋一下,就在五原,不管是官方還是商界,那個不是巴不得從我們手里得到點實惠,誰敢在我們的生意上攪事?」宋星月連連兩問。

妹妹沒音了,論起混跡市井的本事,她在姐姐面前是沒有發言權的,她纖指摩娑著下巴,又試探性地問著:「那該怎么辦?找找老公出面?」

「打個招呼吧,能辦下證來盡快辦,哥只會吃喝嫖賭,這種事別想著指望得著他……」宋星月煩躁地道。

「那你也別擔心,我今天就約他……現在他的身份,嘖,不太方便見面了,每次都偷偷摸摸到燕郊,晚上我給你電話。」宋海月道。

約會,這是繼承著姐姐做的事,而且是已經習慣,不需誨言也不需要臉紅的事,宋星月看了看妹妹一眼,腦子里意外地縈繞著一個讓她心亂的畫面,那位老公比任何嫖客都不堪,總是喜歡新鮮的女人,她嚴重懷疑,對於那些沒長性的男人,妹妹的腰帶,還能系得住他多久。

「你去吧,我沒事……人伺候好點,他喜歡年輕的,如果有合適的,最好給他介紹兩個,最好到家里,別到公共場合。」宋星月道。

這一句讓妹妹有點羞惱,她似乎對姐姐如是說很不悅,有點不高興地走了

宋星月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她不可能不擔心,都是空對空做起來的生意,真要一點一點刨出來,她擔心要出大事,而平息事情的結果,只有可能像她這樣的商人被扔出去,而不可能波及到那些給她這些權力和方便的人。

她躊躕了很久,再一次捋著思路,澳門的鄭健明果真是個信人,兩次交涉辦得很利索,這是個雙贏,各取所需,她算算挪走的資產,應該夠下輩子花了,這一點讓她舒心了不少,只是需要挪走的要花費很長時間,時間越長總是讓她覺得心神不寧,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去身海外,此處已經查無實據,她知道,離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當然,還有一件需要解決的事,這件事不解決,她覺得自己安生不了。

想到此處,她拔通了一個電話,那部留在余罪手里的手機,時間夠長了,她想一個已經看到改變命運希望的人,會選擇怎么做,總不至於還守著三兩千工資的工作吧?

這好像是一個關鍵的棋子,要是他有傳說中那么神的話,找到卞雙林不應該是難事吧。電話嘟嘟地響著,她的心懸起來了,最擔心的是,對方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