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明謀與暗戰 第87章白發親娘(1 / 2)

余罪 常書欣 3069 字 20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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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踹開了,失態的顧尚濤局長進來了,後面唯唯喏喏的趙副局趕緊地掩著門。

「李逸風,出來。」

顧局長吼著,李逸風嚇了一跳,可沒想到矛頭怎么朝向自己了,他緊張兮兮地站出來了,顧尚濤訓丨斥著:「把放人的經過講一下。」

這回是真發火了,平時說話如爆豆的李逸風,結結巴巴地把經過一講,基本吻合,顧尚濤看了眼垂著腦袋的袁亮和余罪,他知道沒有這兩位帶隊的同意,下面的恐怕不敢造次,問清楚了,火氣卻是越大了,他幾次是吼著對著袁亮道著:

「你這是犯罪……私放嫌疑人,袁亮啊,你是嫌過得不自在了,也想進里面蹲兩年?這種事責任有多大?你能不清楚……剛剛到他家里,家里已經沒人啦……你啊,你呀……」

那表情幾乎是一種極度痛惜的表情,手指點著,恨不得把袁亮就地正法一般。

幾十歲的人了,被領導指著鼻子罵,袁亮有點難堪,要站出來時,有人搶在他前面了,是余罪,他向前一步,挺著胸脯匯報著:「報告顧局,人是我放的。」

「你?你算那根蔥?不用說也知道是你在搞鬼。」

顧尚濤現在看著余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所有的期待和欣賞此時都成了痛悔,早知道他的前科,真不該用這種人,這婁子捅下來,可要命了。

偏偏這要命的事,要扣在他任上了,此時早氣得臉氣煞白,也訓句丨什么也說不上來了。這婁子捅得,他都棘手了。

「顧局,何必這么上火呢,他又跑不了。」余罪很淡定。

「就人不跑,你的責任也跑不了,你第一天當警察呀?不知道這事的責任有多重大?」顧尚濤幾乎貼上臉訓丨人來了,幾乎就要上手扇一耳光了。

「我既然敢放他,就敢負責;抓他是讓他心甘情願伏法,不是就地正法。」余罪挺著胸膛道。氣得顧尚濤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余罪生吞活剝一樣。

余罪看領導這樣,沒有太多的感覺,依然故我的地道著:

「顧局,在這個案子里,雖然是故意傷害致死案,可被害人行為不端,嫌疑人也是因為怒極失手,這沒假;又經歷了這么多年,再加上我們查案用了不少不見光的手段,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家屬,那戾氣、怒氣、怨氣、火氣已經憋了這么多年了,在火車上他就想尋死……給他們個緩沖的機會吧,讓他們忘了那些難堪,重新開始。」

余罪道,他想,也許沒有什么比別後重見更值得高興的事了。除了走回來,已經走投無路了。

「你說得好聽,我的怒氣、怨氣朝誰發……告訴你吧,他已經跑了你等著受法律制裁吧……趙少龍,先把他銬走。」顧局長火冒三丈,根本聽不進去,手指直戳著余罪,吼著道。

要抓人了,關武小磊的囚車要把余罪拉走,那可就成大笑話了。

驚得那些隊員面面相覷,緊張地往前涌了一步,似乎要保護余罪似的,顧局凶糾糾地對著眾人一吼:「怎么了?還想集體造反是不是?後退。」

沒人退,雖然都知道自己錯了,可依然沒有往後退,就那么低著頭,准備錯到底了。

「瘋了,都他媽瘋了……」顧尚濤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心慌意亂之際,又吼著要把抓捕隊員全部銬起來。

這場面可把趙副局也嚇住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執行,余罪掏著口袋,拿著手機看了眼,直道著:「顧局,還有三十分鍾,為什么不等他回來呢?你這么急著要把事情搞大?」

是啊,就顧尚濤也有顧忌,他忿忿地看了余罪一眼,正要把袁亮揪出來教訓丨一頓,門口值守的辦公室主任瘋也似地奔進來,邊跑邊嚷著:

「顧局長、顧局長……沒跑,沒跑,人在呢,人在呢,剛找到……」

這下了顧不上教訓丨隊員們了,顧尚濤緊張地道著:「在哪兒發現的?抓到了沒有。」

「在上墳呢,城關所和梅河所的警力都調上去了。」辦公室主任緊張地道。

「走。」顧尚濤局長摔門而去。剛出門,辦公室主任又小話遞著:「顧局,您還是別去現場了,一大家族子都在呢,聽城關所杜偉平所長說,有幾十號人呢。」

嗯?又遇到了難題了,要是因為抓人再惹個**,那也麻煩。顧局沒敢邁出局門,還好,人在就好,於是嚷著趙少龍,向外面現場的警力下了死命令:

務必抓捕歸案

這一下畫蛇添足,不但給局里添了無數的亂子,也給牽連的隊員添了一堆堵,不過值班室里被隔離的幾位,卻也沒人埋怨余罪,偵破的時候,他做了大家不會做不敢做的事,抓到的時候,他做的,又做了大家想做也不敢做的事,無形中在這個小小的團體里已經豎起了相當大的威信。

瘋狂一把的痛快,再怎么說也比委曲著的窩囊強。

這不,連袁亮也跟著下水了,他看著局里大門忙碌進出的曾經同事們,瞥眼的看余罪道:「余所啊,要是兄弟們都脫了警服,你可得給找好下家啊。」

「沒事,包在我身上。」李逸風拍著胸脯道,不過他一開口,換的卻是大伙質疑的眼光,於是訕訕退開,問著余罪道著:「哥,這咋辦,要不給我爸打個電話。」

「不用,這事沒人敢處理咱們。」余罪道,很肯定。

「你確定?」袁亮不相信了。

「當然確定,要追究私放嫌疑人的責任,我們當然跑不了,可顧局是專案組長啊,難道他沒責任?最起碼沒有把咱們教育好,是他的領導責任吧?光等著坐享其成,那有那么好的事。」余罪嚴肅地道。

於是這個肅穆的環境,不緊張了,反而響起了一陣吃吃的笑聲…………

「停」

城關派出所杜偉平所長一伸手,後面吃力的往山上跑的片警們好容易喘了一口氣。

哎媽呀,聽說抓殺人嫌疑人,可把所里警力忙壞了,從家里查到店里,從店里查到親戚家,居然都不在家,還是碰著了六十多的老太太,杜所長認識,隨口問了句,這才找到地方。

這位年過四旬的老所長對本案還是有了解的,他叫停了一隊警察,回頭擺著手,連喊著往後退,退了好遠,就坐在山路上,抽煙的,喘氣的,看得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杜所長罵著,娘的,看這一個個熊樣,只能尼馬上了酒場,打了麻將,上正場就犯慫,聽口令,立正,稍息。

把隊伍整理了一下子,他又看著那個冒著縷縷青煙的地方,沒錯,是祭祖,一大家子,三十多口子,老的拄拐的、小的還抱在懷里的,偶而間能聽到凄切的哭聲,杜所長不時的巡梭著,看著他這一隊二十多名警力的隊伍,似乎在想一個更合適的解決方式。

小縣城和大地方不一樣,隨便拉仨人說不定就一對半是親戚,就這么抓回人去,他怕自己一家都得被人戳脊梁骨。老百姓心里那桿秤,准星可不是法律條文,李惠蘭兩口子在縣里實在是太出名了。

又有隊伍來了,是防暴巡邏的,十輛車,五十多人,差不多把縣城的巡邏隊全部拉來壯聲威了。

杜所長鼻子嗤了聲,實在覺得沒必要,就連他聽說把武小磊抓回來,也覺得沒必要。

可職責終究還是職責,他守在下山的路口,等了不久,那一行祭祖的隊伍嗚咽著下山時,他吼了聲,自己的片警隊伍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杜所長一馬當先,攔在當路,雙手一合,連連作揖,開始執法了:

「等等……武叔,李阿姨……各位叔叔嬸嬸輩份的,都認識我杜偉平吧,我對不住了啊。」

隊伍停下來了,武小磊被父母攔了背後,杜所長有點難堪地道著:「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讓孩子跟我們走吧,都十幾年了,該有個了結了……小磊,好樣的」

說著,還贊了句,武向前抹著眼睛,看著如此多的警察,他道著:「杜所長,讓他自己走著去吧……十八年了,最後一段路了,讓我們老兩口把這個逆子親自送走……謝謝你們啊,謝謝你們讓他回來上柱香、燒刀紙。」

說著老淚縱橫,人群嗚咽聲起,武向前悲切的臉,看著就差跪地求人了。杜偉平鼻子一酸,這白發人送黑發人送的,他回頭吼著:「都讓開」

一吼路開,一隊片警帶著這隊伍迤邐下山,到了山腳,杜偉平和巡邏警交涉著,那剽悍的隊伍空空地讓開了一條路。

這是一群白發蒼蒼的父母叔嬸,誰又下得了手?

於是縣城里就出來這么一個奇觀,一隊老的快走不動了,小的還抱在懷里的,幾十人的隊伍慢慢地走著,隊伍後面,跟著上百名隨時戒備的警察。

「那是誰?向前那兩口子?」

「對,是啊……中間那是?啊,那是小石頭,他回來了?」

「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