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思維的子彈 第04章 火上潦油(1 / 2)

余罪 常書欣 3288 字 20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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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觀鎮派出所,值班室。

大中午的有位熟人就奔進來了,派出所里民警都認識,姓白名大勇,絕對是個奇葩,典型的以販養吸,數次出入戒毒所、勞教所以及看守所,別人是滾刀肉讓民警頭疼,可這樣一塊爛肉也讓民警頭疼加牙疼,這不,賴在所里不走,要報警,本來腦子就不清,說話還有點大舌頭,羅羅嗦嗦說了一堆,民警納悶了,疑惑地問著:

「小白啊,你這到底說的怎么回事?是搶劫、打架、還是敲詐?」

「哎喲喂。」白兄弟一撫巴掌,幾欲淚下地道著:「您總算明白了,是三樣都有啊。」

「不可能吧,東觀鎮這么大,不知道鎮長的有,不認識你小白,可能嗎?打你?敲詐你?誰信呀?」民警瞪眼了,這塊爛肉純就一個頭頂生瘡,渾身流膿的主,一個鎮被他欺負過、訛過的不在少數。

「真的啊……你怎么不信我呢?他們摁住我,啪唧啪唧啪唧扇耳光,您看我這臉腫的……打就打了,還把我錢搶了,搶了還不算……沒過一天,又來搶我了……我掙倆錢容易么,不能這么黑暗吧?」白大勇差點就要哭天嗆地了,比劃著自己受到的待遇。

民警被糾纏的沒治,直攔著:「說案情,搶了多少錢?」

「兩萬多。」

「多多少?」

「兩萬四。」

「胡說吧小白,你身上能拿出兩萬塊錢來?」

「天地良心,我真被搶了兩萬四……那是給明哥准備的貨錢,我整了好幾個月小包才弄這么點,全特么給搶了……就你們警察於的,我記得打我那人的長相了,里頭有一黑個子,長尼馬跟狗熊樣,一看就一群黑警察……真尼馬不能這樣吧,社會可以黑暗,警察不能這么黑啊,讓不讓人活了?」

白大勇聽得警察不信,扯著嗓子、拍著桌子嚷起來了,嚷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了,嗓門太大,把派出所的警察都招過來了,圍了一圈,都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得,白大勇知道自己什么得性,趕緊閉嘴了,強自梗著脖子嚷著:「看我於什么?我是受害者,你們不給我解決問題,我就不走了,反正老子下身梅毒、上身艾滋,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哎呀。爛肉的絕招出來了,不過詢問的民警卻抓到話頭了,慢條斯理地問著:「問題當然解決,說清楚……剛才你說,整了好幾個月小包才弄這么點?這小包是……」

噝,白大勇省得露嘴了,一捂嘴,愕然看著民警們。

「我說了嗎?」白大勇耍起無賴來了,一看民警不信,他無賴地道著:「我絕對沒說了,就說了也是隨便說說,都知道我這腦袋受過刺激,曾經就是被你們警察打滴,這事還沒了呢,我還在上訪。」

「哦,你腦子不清啊,可以理解。」民警一擺手,客氣了。

「哎,這態度好。這才是人民警察。」白大勇樂了,豎著大拇指贊了個。

不料人民警察一拍桌子,怒發沖冠吼著:「少扯淡,你腦子不清報什么案?滾蛋……報假警也是違法的。」

白大勇一驚,門口幾位民警厭惡的吼著:「滾蛋」

惹眾怒了,看來遭報應了,白大勇落荒而逃,一口氣跑出好遠,喘著氣自言自語著:「特么滴,社會這么黑暗,我得趕緊撤。」

撤那兒涅,當然最好的是撤回看守所,那地方管吃管住,大病管報銷、伸眼蹬腿還管埋呢,他思忖著走了不遠,毛病上來了,開始打哈欠,哈欠一來,全身犯困,他小步顛著,趕緊往無人的僻靜地方跑,找了個背蔭的地方,錫紙一撮,鼻子一抽,火機一點,正准備湊上去時。

噗一聲,一股子水從頭上噴下來了。火滅了,好容易留了點的存貨,全給撒了。

他欲哭無淚地看著撒地上的貨,痛不欲生地回頭嚷著:「誰呀,哥這么低調都惹你了,讓不讓人活了?」

哎呀,看見誰了,他驚了一下下,連滾帶爬就要跑,還能有誰,就特么這兩天一直搶他的,這幫人惡吶,連貨帶錢全搶,搶完還打人,白大勇好歹幾進幾出,就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人。

喲,又沒跑了,胡同給堵上了,那頭兩人正等著呢,白大勇爬著往回返,又看到了那位黑大個子,尼馬數他最狠,拿一摞廣告紙扇耳光,那可都是銅紙吶,打在臉上生疼生疼滴,那滋味,白大勇寧願再進去蹲倆月也不願挨了。

「你這人怎么不長記性呢?跑得了嗎?」一位中等個子,就他帶頭搶錢的,笑眯眯地看著。

哎呀,跑不了了,白兄弟一把鼻涕一把淚靠著牆道著:「誰跑了?錢是沒有啊,老子就剩下下身梅毒、上身艾滋,你們能把我怎么著吧?」

「是啊,就你這鳥樣還去報警,也不嫌寒磣。」那人奸笑著。

這笑是多么的陰森吶,一想起在派出所的待遇,白大勇不知道是癮犯了,還是真痛苦了,一把抹著鼻涕淚求著:「爺啊,你們不能這么欺負人啊。給點同情心啊,我都這樣了,就等著毛爺爺召喚我呢,你們整我有什么意思。」

「是啊,我們也有同情心啊。」

帶頭的余罪,手捻著一個小包,扔了下去,那貨如獲至寶,抖索的抓在手里,衣服遮著風,就著錫紙來了兩口,吁吁頭仰著噴著小煙,那樣子仿佛到了極樂世界一般地愜意表情。

熊劍飛看著這人已經生了壞疽的手指,不忍再看了。挽救只能是個書面語,這種人你無法給予他同情。據說他進了四次戒毒所,爹媽老婆孩子已經沒人認他了。

不過似乎他並不孤獨,愜意地幾口之後,就躺在牆根哼哼,那是舒服到呻吟的極致的。

余罪踢踢他,又噴了兩口礦泉水,好容易把人弄醒,一眨眼他又換了個人,有精神了,一瞪余罪道著:「我認准你了,我要告你去。」

「省省吧啊,你這腦子不清的,別讓上訪的把你送進精神病院里。」余罪道。

「少嚇唬我,精神病院沒錢根本不收,要收我早住下了……哎我說你們是警察么?不能比我還賴皮吧,貨錢都搶了,還把我往死里追啊。」白大勇義憤膺了,怎么想也覺得自己的待遇太不公平了。

「我當然是警察。」余罪笑眯眯地彎腰道著:「不過是比較賴皮的警察。

噝…白大勇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尼馬不是讓我抽一口,再折騰我吧?

「別害怕,現在咱們可以交易了。」余罪道。

「我的都被你搶光了,還交易什么?」白大勇欲哭無淚道。

「正因為搶光了,才有需求啊。」余罪道著,兜里的錢,露了一個角、手里的小包,亮了一下,引得全是貪婪的目光,余罪一收手問著:「跟我講講,你從誰手里拿貨。」

呃,白大勇鼻子一抽,似乎不准備說了,余罪起身要走,白大勇急地道著:「別走別走……我不認識啊。我就知道叫明哥。」

熊劍飛一下子泄氣,就交易恐怕也不會讓這號炮灰知道是誰。余罪問著:「不認識,怎么交易。」

這是可以的,白大勇說了,在誰誰那兒給了個電話號碼,只要一聯系,人家給賬號,你要多少,錢打過去,他就通知你去什么地方取貨,不是在公園椅子下,就是在那個垃圾箱里,反正是犄角旮旯拿上貨,供著白大勇半販半吸。

對付這個人沒有懸念,白大勇巴不得把知道的全換成抽的。

不久後,這幫賴皮警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巷子。之後白大勇得瑟著,數著一撂失而復得的錢,挨幾頓揍吧,為什么還有慶幸的感覺呢?

這個時間邵帥還在忙著,他正在正陽街一個小區外的活動場所里,曬著太陽,說著什么,旁邊那位傾聽的……也不算傾聽的,似乎是有點呆滯的女人,兩眼無神,面色泛白,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准確地講也不算失常,是一位戒毒所的常客,未吸前據說是一位花店的女老板花了十幾年經營了三家連鎖花店,生意做得挺大,不過吸上後,用了十幾個月時間,把攢得身家吸了個一於二凈,現在只能在地下室棲身了。

「花姐,我不是壞人,告訴我就行了,而且不會讓你白告訴我的。」邵帥苦口婆心,說了半個小時了,來意講清楚了,這位大姐眼皮都沒抬一下。

「嗯……」邵帥知道該怎么辦,一摞錢遞著,花姐登時眼睛一亮,伸手要拿,卻不料邵帥縮回去了,把紙筆遞給她,提醒著:「這是交易。」

花姐沒思考,刷刷寫了個名字、地址、電話,還給邵帥,爾後從邵帥手里搶過了錢,慌慌張張地奔著走了。

收起了東西,邵帥慢步向小區外走去,不接觸不知道,一接觸嚇一跳,不過一周時間,隱約探到的那些提供分銷毒品的上家有三十多家,就這些分銷家理論上講,仍然屬於賣小包的,標准的出貨方式是先款後貨,人不見面,他們僅僅是以一個銀行賬號和手機、qq號碼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