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思維的子彈 第38章 天欲破曉(1 / 2)

余罪 常書欣 2564 字 20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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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平臂推窗,一股清凜的空氣撲面而來,肖夢琪連著開了數扇窗戶,一室濁氣盡去。

即便在後台也能感覺到前方的慘烈,大量翔實的照片、現場證據連夜清理,這些東西是不會公布與眾的,這也是維護和諧環境的必須的,誰願意讓普通市民看到這些東西進而人人自危?

審訊在特警總隊、重案二隊以及九處臨時征調的武警總隊後勤處進行著,嫌疑人、傷員、死者,這一夜是多少警察的不眠之夜無從統計,不過她知道,應該很多。最起碼禁毒局會議廳這兩組人,誰也沒有合眼,也許最震憾的不是那個即將水落石出的大案,而是那位把槍口對准自己的警察。

嚴格地講,他已經上了通緝名單,算不上警察了。

可為什么卻有如此多的警察為他灑一掬淚?

一整夜是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中渡過的,現場的物證、涉案人員的社會關系、經濟聯系、京城和五原兩地警察通力合作,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在剝去這個披著合法外衣的團伙真面目。

姚曼蘭上了通緝名單。

戚潤天夫婦上了協查名單,無法想像的是,戚潤天的夫人顧曉彤居然是五原第二制葯廠的合作方股東之一,隱隱地揭開這冰山面目才發現,也許最賺錢的不是外表風光的晉祠山庄,而是這個有合法制葯外衣的「制毒廠」。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從她身上查到了杜立才的線索,專案組懷疑,在合作方的股東中,杜立才占了一份。

同是五原富豪的燕登科、周森奇以及栗小堂等數人均上了調查名單。

刑事偵查總隊特勤處在此時又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根據一名特勤的有效活動,已經把姚曼蘭牽涉到的官方線索捋出了不少,其中衛生部門、葯監部門、甚至交通部門,有不少主管人物列列入的調查名單。

肖夢琪知道,現在也許省廳正在開會研究,也許已經波及到官方的層面,反正她接到的第一項命令是保密等級提高,所有的真相僅限於在這里消化。

或者,不叫真相,應該叫丑聞。

「兩年多前,第二制葯廠因產品滯銷,生產工藝落後而進行改制,時任市招商辦主任的王**給制葯介紹著一位外籍華人投資,當時擬投資額度是兩千萬元,不過迄今為止僅到賬不到五百萬,一部分用於發放廠里拖欠的工資,一部分建了現在的倉庫……根據企業資質查證,第二制葯廠有生產處方葯物的批文,審批產量為每月00千克,不過從昨晚查到情況看,應該遠遠高於這個標准,按照他們的生產期和出廠記錄,我們粗略估計流向市面的失控處方類葯物,有uu噸左右……」

「這是各月出入的賬目,他們是以醫用鹼、維片、感冒靈等方式運輸的,主要運輸方式兩種,一種是列車專運、一種是汽運,主要銷往地……羊城,港口……國際市場上,僅氯胺酮一項,出廠和銷售的差價達到十倍。」

「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不過從制作的工藝來看,應該就是我們追蹤一年多的毒源所在。」

李磊胸前起伏著,擺手示意著警員停下了匯報,真相給他的震憾遠遠高過預期,也許沒有傳統意義上的「毒販」,而是一幫無良奸商,買通的無良官員,共同炮制了這一起延時兩年的販毒大案。

案情漸趨明了,可為什么卻不像以往有一種成就感,他看看同行,看看剛從省廳歸來的許平秋、史清淮、萬瑞升等人,卻是一種無語的感覺。

「對不起,抽了一晚上煙,讓你們受苦了。」

許平秋意外地和靄了,道了個歉,就他一個煙囪。

「不用道歉,該道歉的應該是我們,接下來,省委有進一步指示嗎?」李磊問,這時候,他也當不了家了。

「紙里包不住火了,那就要有很多人要被燒成灰了,這個我不擔心,李副處長,我想求你個事。」許平秋客氣地道。

「不用說了,我知道。」李磊瞬間變得有點悲慟,雙手合十,作著揖,生怕提起馬鵬的事,對於他的處理意見肯定要征求九處的意見,可到這份上,還能有什么意見,他道著:「在他的問題上,我的工作方式有失誤,我會對此認真檢討……至於那筆錢,就讓它永沉下去吧。」

「謝謝,那筆錢我會給您一個交待。」許平秋謝了句,雙方在此事上,意見高度一致。

「余罪同志怎么樣了?」李磊問,他意外地對這個名字記得很清,怎么也不敢相信,許平秋居然能駕馭了這種人。

「手術剛結束,還在昏迷中。」許平秋嘆了口氣。

倚窗的肖夢琪莫名地鼻子一酸,她側過臉,悄悄的消滅了眼角的的濕跡,在電腦屏幕的俞峰、曹亞傑、李玫,手速慢慢地放緩了,似乎陷入到了曾經親密無間的回憶中,又見到操場上那個作怪的,天天給大家起綽號的小刑警。

氣氛又重歸於沉悶,如果不是涉嫌泄密的事,也許這件事會成了所有參與者職業生涯中一個輝煌的巔峰。很可惜,涉及到官商,恐怕不會了。

反泄密專員楊正轉移著話題問著:「許副廳長,早聽過您神探的傳聞,昨晚真見到後,才發現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我到現在都沒明白有些細節。」

許平秋訕笑了笑道:「之所以神了點,是因為我和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的時間太多了。你想知道什么細節?」

「比如,怎么懷疑到郭鵬廣的?」楊正問,很好奇,這個專業他想像不出,誰有本事未卜先知。

「不是我。」許平秋道。

「是余罪?」李磊驚聲問。

「對,還記得那次他把郭鵬廣打得住院嗎?就是那件事,讓他懷疑郭鵬廣有問題。」許平秋道。

「什么?那件事?」楊正不解了。

「對,當時他是奉九處的命令化妝潛入桃園公館,以商人的身份……被打秋風的余罪等人無意中抓到了,這種大水沖了龍王廟的後果只有一個,不管暴露不暴露,按規矩這個任務就得結束了。」許平秋道。

「是這樣的,可哪兒露了破綻?」楊正問。

「這就是破綻,其實余罪告訴我,他已經發現了這個人的身份,就是故意往死里揍,等著他亮明身份。」許平秋道。

「那不亮身份,就代表著有問題?」楊正不解了。

「拼著挨一頓揍也不亮身份。圖什么?況且寧死不屈的人不容易見到了,那即便有,也應該有什么理由吧,他的理由如果是保護九處的秘密,實在站不住腳……因為任務已經結束,那就沒有秘密可言了。恰恰余罪也最不相信就是品格和氣節,所以他告訴我,這個人有問題……他的理由是,表現的太忠誠的人,一般他們的忠誠就是個表現而已。」許平秋道,淡淡的笑意。

當然,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理由許平秋沒有講,余罪和林宇婧是情侶關系,在那件事上余罪能直接地判斷郭鵬廣說了謊話。既然開口就是謊話,那還有什么可信度?

「那杜立才……噝,我實在不敢想像,他上了通緝令,居然還敢再找回來。」李磊道。

「肯定是性命悠關,才鋌而走險。這個有待於咱們的進一步發掘了。」

許平秋欠了欠身子道:「他在禁毒上工作了十幾年,論膽氣不比馬鵬差,他這個家人被綁,迫不得已的故事編的相當好,而且他了解我的行事風格,肯定會不拘一格,起用非禁毒上的人員,當余罪四處尋找他的時候,他適時地出現了……他也了解余罪,余罪是個心里不裝原則,可很重感情的人,而且他也不怕余罪,不管是拳腳還是槍械,十個余罪也不是他的對手……他選擇出現只是想通過余罪,向專案組傳遞虛假的信息,以他禁毒局工作十多年的經驗,編『毒源,的故事非常容易,而且也在前期成功地騙過了我們……在那樣一個藏身點,他可以隨時逃走。」

「那余罪是如何發現他身上的疑點的?」李磊問。他知道嗅源作手腳的事,就是等著他演完戲逃走。

「他根本就沒相信過……」許平秋道,把排泄物檢測的故事講了一遍,聽得眾人瞠目結舌,居然在這種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破綻,之後當然是虛於委蛇了,現在李磊不得不佩服西山的這位老神探了,敢情根本不是疏於追捕,就是把通緝人員擺放在那兒,用他牽扯出更大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