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澄想了想,還真沒想出自己想做什么事情。
沈徹道:「不會是想不出來吧?你會的東西不是很多嗎?」
紀澄的確會很多東西,琴棋書畫樣樣涉獵,而且都還不差,且廚藝也極為不錯,可認真說起來這都不是她喜歡做的,她只是「迫不得已」而已。騎馬打球以前是她的最愛,可自從在大草原上徹夜奔馬之後,她從心理上就產生了一種不願碰觸的情緒。
紀澄揉了揉腦袋最後道:「想來想去,我可能最喜歡打算盤。」
沈徹的表情愣了愣,然後很無奈地道:「好吧。不過現在暫時不能打算盤。我明日抽空陪你去逛逛街吧。」
紀澄打了個哈欠,實在不覺得逛街是什么樂事。因著這張臉的事情,祝吉軍之後她就甚少出門,嫁入沈家後身為人媳,如無必要她也很少出門。
以前在紀家她的穿戴都是家里專門養的綉娘做,至於首飾也是每年相熟的鋪子畫好了樣子送到紀家去,這大概就是銀子多的好處。
「困了?」沈徹低頭親了親紀澄的臉蛋。
紀澄都懷疑自己的臉蛋要發青了,因為沈徹動不動就這里啄一下,那里吸一下,手也不規矩,明明是摸脊背的,一個沒留神就轉到前面去了。
「還不困,就是你懷里太暖和了,叫人就昏昏欲睡了。」紀澄還不想睡,睡多了腰背都疼。
「你還挺會嫌棄人的。」沈徹輕輕咬了紀澄一口。
紀澄但笑不語,不過這會兒夜深人靜,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寧謐,什么都不做,只是靜靜地窩在沈徹懷里,就覺得什么都好。這一生,紀澄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安全感呢。
紀澄將頭埋入沈徹的臂彎里,嗅著他的氣息,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睡了過去。
沈徹伸手又替紀澄摸了摸脈,眉頭漸漸皺緊。這種病症就好比溫水煮青蛙,初時無所察覺,到嚴重時也不覺得有多危險,只會誤以為是疲倦,真正到了最後只要一點兒誘因就極可能發生猝死
而沈徹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傳回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沈徹輕輕抱起紀澄將她送回卧雲堂,替她除了鞋襪和外裳。
早晨紀澄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大腿上傳來濕漉漉的感覺,倒是不涼,溫溫熱熱的,只是那手指卻太過恣意,紀澄不得不夾緊大腿來制止他。
手指?!紀澄突然醒過神來,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翻身就坐了起來瞪著沈徹道:「你在做什么?」
沈徹慢條斯理地將手指從紀澄的大腿內側抽出來,又從旁邊盛著葯膏的碗里挖了一團青亮色的葯膏在紀澄眼前晃了晃,「給你上葯。你那疤痕日子有點兒久了,如果再不上葯就很難消掉了。」
紀澄結結巴巴地道:「那你也不用……」因為沈徹的手指可沒有他嘴上說的那般正經。
沈徹欺身過去看著紀澄,近得紀澄都能感覺到他鼻息的熱氣。「你以為我能做什么?手指上還有葯膏呢。」
紀澄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能雙手捂臉地往後一倒重新躺到床上,這還不夠,干脆扯過被子來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沈徹繼續替紀澄上葯,還一邊警告她道:「你別礙事了,等會兒真惹出火來,你倒是沒所謂,我昨天晚上可是洗了兩次冷水澡的。」
「閉嘴,閉嘴。」紀澄實在是被沈徹氣得踢腳,掀開被子猛地坐起來,結果頭一暈,眼前立即天暈地轉起來,連坐都幾乎坐不穩。
沈徹趕緊用手肘扶住紀澄,「以後再生氣也別起這么快。」
紀澄道:「沒事,可能是餓了。餓了就經常這樣。」
用過早飯,榆錢兒伺候紀澄更衣,沈徹道:「我去老祖宗那里說一聲兒,就說帶你去找大夫再診診脈。」如此一來那些有閑言碎語的也就不好再碎嘴。
沈徹一走,榆錢兒就跟放了風似的,表情自然多了。
紀澄看著榆錢兒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你怎么就那樣怕郎君?」
榆錢兒搖頭道:「不知道呀。郎君也從來不朝我們發脾氣的,可是我見著他就想躲,他那雙眼睛就好像能看到人心底去似的,什么都瞞不過他。」
紀澄笑而不語,榆錢兒才真是個機靈鬼。
「柳葉兒好些了嗎?」紀澄問道。
「好多了。」榆錢兒道:「明日大概就能來伺候少奶奶了。」
紀澄點點頭。
榆錢兒替紀澄梳著頭發,心里充滿了好奇,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少奶奶,真是看不出郎君會是那樣有心的人。」
紀澄「哦」了一聲,側頭看向榆錢兒。
「少奶奶吃的葯膳都是郎君寫的方子,每一頓做什么他都寫好了送到廚房,沒有一頓是重樣兒的,就怕你吃膩了。」榆錢兒道。
紀澄「唔」了一聲。沈徹要對人好的時候,那的確能叫人如沐春風。可冷起來那也是會叫人透心涼的,她其實都不知道沈徹最後會心軟的。
榆錢兒見紀澄一點兒沒有要順著話題展開的意思,便賊兮兮地朝紀澄笑道:「少奶奶,你和郎君是怎么和好的呀?你們吵得那樣厲害,你不是說已經……」
榆錢兒可真是好奇死了。
紀澄想來想去最後只總結出了一條讓自己臉紅心跳的經驗,「床頭吵架床尾和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