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卷的狂風之下,邪異冷冽的殺機之中,安奇生的聲音平鋪直敘,穿透重重氣浪,如雷般炸響在諸殤的心頭。
皇天十戾?!
巨大的震驚充斥心頭,一時間,諸殤甚至忽略了自己被罵做廢物的事實。
怎么會?
他怎么會知道皇天十戾?
他是誰?
無數疑惑於電光火石之間乍現在腦海之中,諸殤徹底震驚了。
下一瞬,他的手掌凝滯了。
他的身軀凝滯了!
戰斗之中失神,以至於忘了攻擊,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生在諸殤的身上。
這一剎那的凝滯,自然不是因為心中的震驚。
而是因為那一道道不知何時從其身下赤血王座上,生出的無數條如同鎖鏈一般血色觸手,已然死死的將他束縛在了王座之上。
那數之不盡的血色觸手自他身上蔓延開來,將其手臂也死死的捆縛住。
乍一看,就如同一株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纏繞的老樹,一動也不能動!
無法動彈!
法力,神通,全都被死死的鎮壓住了!
甚至於,連張口都做不到,一雙驚怒,暴戾的眸子,都被無數血光所籠罩。
呼呼~~~
氣浪翻飛之間,安奇生張開手,那九張閃爍紫色電光的符籙一一落在他的掌心。
抬眉看去,雪原之上的這一片虛空,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血光所充斥,那僵屍王諸殤迸的氣息所化之光柱,都被無數觸手也似的血光硬生生拉回。
再看去,那僵屍王諸殤哪里是坐在赤血王座之上,分明是坐在一方似乎經歷了悠久歲月,斑駁古老的祭壇正中!
這方祭壇,安奇生很熟悉,其名為『有求必應』又名,
置換天平!
「嗚嗚~~~」
諸殤心中狂怒,狂很,怨毒至極的神意幾乎透體而出,若非被祭壇死死束縛,鎮壓著,這一瞬,只怕立馬就要炸裂了。
到得此時,他哪里還不知道自己是被那老天師給算計了。
那老畜生不知以什么手段蒙騙了自己,將自己的赤血王座,渡劫金棺替換成了這么一口詭異的祭壇!
畜生,畜生,畜生啊!
諸殤心都在顫抖,縱然被死死束縛著,都有一道道鮮血自其七竅之中流了出來。
「不愧是我的弟子,做的真是不錯。」
安奇生手捏符籙,看著被死死束縛在祭壇之上的僵屍王諸殤,也不吝嗇贊賞。
薩五陵比他想象的更為貼心。
不止是這九張符籙,連這方祭壇也同樣給送了過來,甚至於,直接將這僵屍王當做祭品,封印在這祭壇之中。
這一切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以薩五陵一切非要做到十全十美的行事方式,自然不會留下隱患。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出了點小小差錯,他入夢歸來之後,已然可以直接啟動祭壇,將這僵屍王獻祭了。
事實上,薩五陵能動的手腳並不多,有求必應祭壇其核心在於其中之『道』,其本身體量近乎於無。
若換成古長豐那一副生死輪回卷,被置換走的,只怕就不止是穆峰,甚至喜馬拉雅山,整座高遠,乃至附近幾個國家,只怕都要被一並置換走。
弟子?
什么弟子?
諸殤狂怒之中,都不由泛起疑惑,這個螻蟻在跟誰說話?
但下一瞬,一聲讓他心頭毛,頭皮都要炸裂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
「多謝老師誇獎,弟子慚愧......」
那是他千年來不知咬牙啟齒了多少年,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的人的聲音。
薩五陵!!!
紅光觸手自面上脫落,諸殤還未說話,已然又被封住口鼻,唯獨額前一縷長飄忽而來。
在他的眼前劃過之時,化作一個小拇指肚大小的老道士,飄忽著上揚,落在他的頭上。
那老道士穿著道袍,上畫黑白太極圖,童顏鶴,須皆白,面色卻很紅潤,似乎與世上所有的老道都沒有什么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身軀,只有小拇指肚大小,還有些閃爍不定。
安奇生的話,也正是說於薩五陵的。
「老師!」
薩五陵難掩一抹激動,長長躬身:
「弟子見過老師。」
以薩五陵如今的心境,此時也難抑心緒,對於安奇生而言,入夢似乎只是昨日,但對於薩五陵來說,卻已然是六萬年了。
哪怕不算他刻意求死,重新復蘇歸來,也是兩千多年時間了。
即便是對於他而言,這也是個很漫長的時間了。
老師?!
聽得薩五陵稱呼面前之人為老師,諸殤如遭雷殛,一下懵了。
這怎么可能?
面前之人的骨齡似乎不到三十,雖有些老成的氣息,但又怎么做這已經活了數千年的太極道天師符的老天師的老師?
而薩五陵的老師.......
「嗚嗚~~~」
諸殤猩紅的雙眼瞪大,眼珠撐裂了眼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這薩五陵相傳乃是六萬年前的太極道祖師,輪回重生而來,他的老師,豈不是一手終結了皇天第十紀,封神,封天的那位巨擘?!
相傳,此人於第十紀之末,一舉獻祭了皇天十戾,以地運人道封神天下,更一戰封天,徹底消泯了人間界的滅世之災劫!
皇天十一紀的語言,文字,度量衡,法度,仁義禮智信,歷法,四時變化......等等一切的締造者!
更是十一紀所有『練炁士』的真正開辟者,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無上存在。
甚至於,天師之名,都源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