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知道夜冥幽是什么時候想起來的,又究竟是什么時候恢復的。
但是,在他被夜沉央抓住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
因為在那一瞬間的功夫,她看到他的眼神變了。
雖然只是很短暫的一瞬間,但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他已經不是阿夜了。
而是,夜冥幽。
她看著他,夜冥幽也盯著她。
兩個人突然之間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就像是無聲的對峙。
她那雙眼睛清澈無比,帶著洞察一切的銳利。
而他那雙眼睛也從最初的清亮,像是突然被攪動了的一汪幽潭一樣翻動了起來。
變得陰沉而邪佞,整個人如同瞬間變得妖魔化。
夜冥幽盯著楚懷風的眸子突然閃動了一絲光澤,唇畔上揚。
「呀,被發現了么?」
像是調皮搗蛋的孩子一樣,被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不一樣的是,那語氣中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帶著一種興奮和調皮。
「哥哥說的不錯,我的確是在澗溪谷的時候意識就已經想起來了。」他開始娓娓道,步子也往邊上走了兩步。
「你還記得剛到澗溪谷不久,在地上摔了一跤摔破了腦袋的那一次嗎?」夜冥幽眼神赤裸裸的盯在楚懷風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魅。
楚懷風眉心顰了一下,原來,是從那個時候。
沒想到,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想起來了。
「從那個時候,我的意識就已經恢復了。當初,我在離開之後,遭到天瀾慕容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偷襲。」他嗤笑了一聲,「他們還以為,能撿個便宜,把我殺了。
雖然我受了重傷,可也沒淪落到被這些宵小撿漏的地步。
只不過因為血塊淤積,奇經八脈和臟腑都受到了重創。才會導致修為盡失,神志不清。
醒來的時候,也只是神智恢復了。」
「所以,在那之後,你一直都是清醒的,你根本不是阿夜。」楚懷風語氣含著一絲失望:「被夜沉央抓住,你也是故意的,對嗎?」
聽著楚懷風的聲音,夜冥幽生平第一次心里浮現出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他道:「不錯,因為,我只有回到鬼墨門才能恢復修為。本想著,等晚些時候,守著你肚子里的孩子降生了,我再回到鬼墨門。
誰知道,竟然被我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妹妹給找到了。也讓我發現了她對我暗懷的恨意。
於是,我便順水推舟,同你一起回來了。」他看向了自己身上的那些被夜沉央刺傷的傷口。
「不得不說,我這妹妹,下手不是一般的狠。不愧是一個爹生出來的。」夜冥幽嘴角泛著冷寒的笑。
他原本打算等楚懷風的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來,再把她帶走。
不想計劃都被夜沉央被破壞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將計就計,和他們一起回了鬼墨門。
而且……他可不想就這么輕易的就放過,想要了他命,奪他權的親妹妹呢……
聽完夜冥幽的話,楚懷風也才明白了所有的經過。
原來……
他早就想起來了啊……
所以,給她烤山雞的人,在書樓里守著她在地上睡覺的人,每日陪在她跟前,只是看著她的人……都已經只是夜冥幽了,而不是自己當初從市井上救回來的,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