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原來的意氣風發。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他仿佛一下就蒼老了十歲。
連耳鬢都染上了一點霜白。
「我不殺你,可你早已該死千萬次。只是,這一次,比起我親手殺你,或許……當兵臨城下,看著你所擁有的一切,拱手讓人,敗給他的時候,你會更加……生不如死吧……」
這是她離開的時候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沒有一點留念,對她而言,好像連恨,他都已經不值得她去恨了。
在她的眼里,他看不到一點的情緒。
即便……是仇恨。
她想殺他,只是因為,他該死。
僅此,而已。
連一點別的什么情緒都沒有。
這讓他……難以接受。
如果她恨他,那就說明,她對他至少還是有感情的。
但現在……好像什么都沒有了。
從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他苦笑,站了起來,突然有些諷刺。
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原來,這么多年,一直在 心里空空的那個角落,一直不敢去正視的那個地方
叫做——楚懷風。
她甚至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就只是這么……這么,離開了。
他握緊了拳頭,狠狠的砸向了地板。
他更想看到,她恨他,罵他!而不是這樣,將他像是一個陌生的人一樣淡淡的抹去。
宛如……他從未在她心里留下過什么痕跡。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貼身太監總管才緩緩走了進來。
「陛下……」
「說。」秦雋冷冷道。
陳恭仔細的瞧了秦雋一眼,觀察了一下臉色,才道:「雲貴妃目前無恙,只是身體骨不太好。宮人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在雲水宮內昏厥過去了。
太醫也檢查過,說是……」
陳恭猶豫了一下。
「說是什么?」秦雋冷眸一眯,逼問。
「說是……時日無多……」陳恭最後還是說了出來,輕悠悠的嘆了口氣。
秦雋臉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只是眸光輕輕顫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陳恭福了福身子,「是。」
旋即應聲退了出去。
秦雋望著大殿之外,卻不知為何……好像,今天外面的天空……變了啊……
同日,北齊大軍勢如破竹,由上官依人率軍,直破鳳翔國數座城池。
鳳翔無兵支援,無將可用,幾座城池輕而易舉的就被北齊大軍拿下。
最主要的是,鳳翔已經根本沒有再戰的主帥。
而楚懷風經過一陣的時日,也隨著他們進入了北齊的境內。
戰士交給上官和長雪,蕭世寧和放心,所以在早已安排好一切之後,蕭世寧便和楚懷風他們一起回了平陽城。
途中,楚懷風也知道了,君燁,是被望君四公子送回來的。
心道,改日若是有空,或許應當再去一次望君涯,當面謝謝這位少主。
可讓她感到懷疑的是……
從秦雋那里搶走君燁的人,到底是誰?
雖然她有懷疑,可如果真的是師父的話……師父又是望君涯的老君主,望君四公子有怎么會把孩子送回來?
但望君四公子,卻也是望君涯少君主派來幫主自己的。
那么,師父,和望君涯的少君主,究竟是什么關系?
抱走君燁的人,到底,是不是師父?
「思思,到了。」蕭世寧的話打斷了楚懷風的思緒。
楚懷風也不再想了,她有預感,她……應該很快,很快就會……見到師父了。
她伸手將君燁抱在了懷里,由蕭世寧牽引著走下了馬車。
當再次站在原來九王府的府邸前的時候,不禁心里生出了一種感慨。
她唇畔淺淺的揚了起來,這一次……
是真的,回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