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艾琳娜的質問，對面那只虎斑貓似乎浮現出一抹笑容。

她步伐敏捷地跳到艾琳娜身邊，爪子輕輕拍了拍那只毛茸茸、小肉球般的小奶貓。

等、等等——

有些不滿地拍開搭在自己腦袋上的貓爪子，艾琳娜轉過頭看向麥格教授。

「喵喵？」（您能聽懂我的話嗎？）

「喵，喵喵喵喵——」（如果您可以聽懂的話，您點兩下頭？）

「喵。」

在艾琳娜的注視下，灰色的虎斑貓輕輕點了兩下腦袋。

顯然，處於貓形態的麥格教授加載了「貓語」，但是艾琳娜只加載了半個。

她可以表達出自己想要說的內容，但是卻無法理解麥格教授的貓語，這樣一來，她差不多算是排除了大部分猜測，鎖定了變形術「本質原理」的區間范圍。

「喵嗚——」（差不多了，請解開魔法吧。）

「喵。」

她們重新出現在了辦公室中，兩人相對而坐。

「有什么發現么？」

麥格教授主動開口詢問，聲音中夾雜了罕見的好奇。

這么多年來，她研究變形術的方式大多是獨自施放魔咒，觀察變形效果，或者根據《今日變形術》上面刊登的猜想和文章，進行反向驗證，這樣的嘗試反而不多。

艾琳娜閉上眼睛，努力延長剛才從變形術之中退出來的感知。

那並不是什么讓人愉快的體驗，倘若一定要比喻，有些類似於戴著口罩在、耳塞在大街上走了一圈之後，忽然取下了所有遮擋的轉變——或者說是……

「您創造了一個盒子，對嗎？」

艾琳娜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看向麥格教授。

「如果說把人類變成動物、非生物，這個可以等同於復雜化的蝸牛變玻璃珠，那么普通變形術其實並不是『變化』，而是『替代』或者『覆蓋』魔法，是這樣嗎？」

「盒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麥格教授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至於你說的等同理論倒是沒問題，我在第一節課就說過，變形術是一門循序漸進、相互聯系的魔法。無論是火柴變針，還是甲蟲變紐扣，本質其實是相似的。至於你後邊說的那些替代、覆蓋……唔，變形術就是變形術，轉換咒倒是可以替代……」

麥格原本以為艾琳娜會討論貓語的事情，果然她還是低估了混血媚娃的腦回路。

這么迅速、詭異的問答轉變，哪怕是她一時間也有些難以理解。

「幻象！這是高級幻象！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艾琳娜興奮地說道，一道閃電忽然從她的腦海中劃過。

「巫師不可能進行太過復雜的邏輯，我此前想得太復雜了，倘若一、二年級學生都可以輕松掌握變形術，那它的思維線程一定是簡單、直接的——這也是魔咒，它最明顯的特征是直接抵達結果！而結果一定是同樣符合簡單大腦的那個，沒錯，就是這樣！」

魔咒是一種以影響世間萬物為目的、以超自然方式呈現的、可控制的對魔法的運用。

通常來講，魔咒的成功使用需要滿足四項基本條件：

特定的魔杖動作、正確的咒語、施咒者對魔咒效果的主觀意識、施咒者的專注度。

當這四項基本條件至少有一點不符時，比如施咒者在施咒過程中沒有使用正確的魔杖動作、沒有正確地念出咒語、沒有集中注意力或在腦海中沒有一個清晰的魔咒效果，那么魔咒是不會施放成功的，極端情況下甚至會發生回火、爆炸、錯誤表達。

而在這之中，最重要的顯然是主觀意識——這也是變形術為什么會更難的原因。

「簡單的頭腦？你在說什么。」

麥格教授眉頭微蹙，她隱約有種被突然冒犯到的不悅。

「給我變！現在馬上變！」

艾琳娜飛快地說，抽出魔杖敲了敲手邊的羽毛筆。

「巫師在完成變形術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明確自己要施咒的對象，以及希望最終呈現出來的那個結果——兩者間聯系越緊密，失敗率和精力消耗就越低。歸根結底，這個主觀意識在拆分後，其實是利用a去替代b——譬如說，貓變成人、女孩變成軍艦……」

在麥格教授的注視之下，羽毛筆迅速變形，最終變成了一支鋼筆。

啪噠。

艾琳娜拿起鋼筆，在書桌上敲了敲，發出硬物敲擊的聲音。

咔——

緊接著，她筆尖對准桌面，手腕用力地在上面一劃。

一道長長的、深深的刻痕出現在了麥格教授的紅木書桌上。

這是只有鋼鐵才擁有的鋒利和堅硬，幻象、分子重組……這些艾琳娜原本慣用的能力都無法更改羽毛筆的質地——毋庸置疑，她成功地完成了一次現代變形術。

「您看到了嗎？！我做到了！沒想到這么簡單！」

艾琳娜手中的魔杖在鋼筆上輕輕敲動。

它迅速從鋼筆變成銅棒、刻刀，在麥格教授的木桌表面肆無忌憚地刻劃著痕跡。

但是麥格教授此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艾琳娜的魔法突破吸引，滿臉的詫異和驚訝，無暇顧及自己被劃花的桌面，她見過許多天賦卓越的巫師，但很少有這種直接跳級的。

要知道，在幾個小時前，艾琳娜甚至連火柴變成鐵針都無法做到。

「這是……怎么回事，卡斯蘭娜小姐？」她盯著艾琳娜，困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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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