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節 畫舫上的人(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36 字 202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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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院的鴇子、掌櫃又以貪得無厭著稱,只要花夠了錢,什么人都敢藏匿,行院又是相對封閉的小環境。外言不入,內言不出。花幾百兩銀子,躲在粉頭的閨房里,大門不出的吃喝玩樂幾個月,等待衙門懈怠了再逃走的江洋大盜多不勝數。

趙通也認同他的想法:根據進一步審問賈樂得到的情報:最近從郝元那里送來的書信都有一種脂粉的香味。

脂粉的香味很淡,但是作為春心萌動的少女,對此是非常敏感的。

盡管書信都已經燒毀,但是在榨汁機一般日夜輪番的嚴苛審訊中,賈樂還是被強迫著回憶起了許多細節。比如,這些書信都是用高級的紙箋寫得――而且不是一般文人的東西,是閨閣中物。墨跡也沒有過去郝元常用的記賬用得劣質臭墨氣味。

顯然,郝元藏身的地方有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的居住不是窮地方。如果說他躲在行院里,那就和這些細節對得起來了。

庄浩仁作為長期出入行院「幫閑」的「斯文敗類」,對行院里的各色黑幕很熟悉,因而一開始追捕郝元等人,庄浩仁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行院上。他當過幫閑,對杭州城內外的行院人頭很熟,手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很快就把城內和西湖邊的行院都納入監控之下。

然而郝元竟然沒有藏身在行院里――不僅他本人沒有,他的手下竟然也沒有藏身在里面的。雖然藏身行院的可疑人物有幾個。但是沒有一個是他們尋找的對象。

這給庄浩仁很大的壓力――自己投到趙老爺門下,寸功未立,且不說對粘桿處的趙爺無法交代。就是這烏龍社里,自己這頭領當得也就不能服眾。

他殫精竭慮的想了又想,莫非自己的推測有誤?他到底是在杭州城的底層社會里混過多年的,對城狐社鼠的世界非常了解。他苦思冥想了好幾天終於發覺了自己沒考慮到的一個盲點:西湖上的畫舫。

西湖雖然在城外,實則和城內只有一牆之隔,內外交通極其方便。西湖上的畫舫業務繁忙,每天都要派人進出城門。迎來送往頻繁,人員物品流動多,僅僅靠在城門口安排幾個眼線盯梢。未必能覺察出什么異樣。

郝元如果躲在畫舫上,在這湖光山色中漂游,別說漂在水上難以發現他的蹤跡,就是發現了想要抓捕也不容易:一上岸就是西湖邊的群山。往任何地方一躲。沒有幾百人去搜山根本找不到蹤跡。

不過,庄浩仁對此也不是很有把握:西湖上的畫舫雖然也是一門娼家的買賣。但是這行買賣和杭州城里城外的行院不是一行人,從業者多為九姓船民。

九姓船民是大明的賤民階層,是更為封閉的小集團,官府只要他們按時交稅,對其內部事務概不過問。因而外界對他們內部所知甚少。

不過,九姓船民雖從事賤業,時不時也會渾水摸魚的請江上的客人吃「餛飩面還是板刀面」。卻很少包庇本集團以外的人。對他們而言「內」和「外」是分得非常清楚――為一個外人「兩肋插刀」,冒「吃官司」的風險。在庄浩仁看來是很難想象。

但是,要是真是九姓船民庇護了郝元,那庄浩仁就黔驢技窮了。他手眼再寬,也沒本事從九姓船民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庄浩仁想來想去,想不出什么奇計妙策,只好采用笨辦法,派人在西湖邊的各個畫舫碼頭日夜盯梢,看看有無異常情況。

這么連著七八天盯下來,終於給他發現了異樣。有人報告說有一條畫舫行動詭異,每天上午停到白堤一帶,派人上岸采買。隨後在湖上漂泊。到黃昏各家都開始回塢靠岸了,它卻往楊公堤一帶而去。入夜就靠泊在楊公堤。

楊公堤一帶雖然不是什么荒郊野嶺,但是那里除了富貴人家的別墅之外就是寺廟庵堂,非常冷僻,這條畫舫又不是有錢人家的私家船只,這樣的做法令人起疑。

庄浩仁當即派人去查問這條畫舫的底細,得知這條船名為「芳菲細雨舟」。是一個名叫眉娘的鴇兒的船。原先入夜或者沒生意的時候就泊在涌金門外。

「巧了,這船我知道!」庄浩仁聽完手下的報告,想起趙老爺多次包過這條船招待客人,不過趙老爺對冶游不甚感興趣,最近半年山庄事務的又繁多,就沒再叫過船。

庄浩仁聽說趙老爺一度對眉娘的「女兒」媚顏兒頗有興趣,後來不知道怎么的又冷了下來――害得眉娘還幾次到山庄來請安,想探探自家到底哪里得罪了趙老爺,惹得他竟然「斷了來往」。這在傳統的生意場上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咱們這位趙老爺,有時候精得可怕,有時候卻又人情世故一點不通,真是鬧不明白……」庄浩仁想著,決定先查清楚這條船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