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計誘(2 / 2)

紂臨 三天兩覺 3415 字 2020-11-27

「我們的組織,現在要壟斷整個歐亞大6的人口販賣生意,因此,上頭有命令,要整合資源、重組團隊、拓寬銷售渠道、優化運營模式……」張三在「命令」這兩個字之後所說的東西,盲山村的這些位基本是一個字都沒聽懂,當然了,這正是張三所期望的。

「簡而言之……」把對方唬得蒙圈兒了之後,張三再用總結般的語氣,將台詞轉變為了對方聽得懂的形式,「你們以後不會再見到烏爾德和他那幾個手下了,盲山這里的貨源,以後都由我們提供……」

「明白,明白……」阿卜杜勒戰戰兢兢地應道,「那你們是要把烏爾德他們……」

「放心,我們會處理得干干凈凈的,不需要你們動手,也不會有人來追查,你們只要告訴我們,他們現在在哪兒,之後的就不關你們的事了。」張三回道。

「好!他們就在我家!」阿卜杜勒說著,已經站了起來,「我這就帶你們去。」

「先別忙。」張三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坐下,「這事兒不急,他們又不會跑,我還有話沒說完……」他頓了頓,再道,「我剛才說了,組織的要大事就是『整合資源』,也就是說……我們要把各地的『貨物』都集中起來,清點、篩選……再重新分配、出售。」

阿卜杜勒聞言,面露一絲疑色:「您是說……要我們把之前買來的娘兒們再退給你們?」

「沒錯。」張三說到這兒,又拍了拍桌上的錢,「這些錢,就是這筆買賣的定金。」

這個要求,讓村長、鄉紳和旁邊那名惡警都皺起了眉頭,先是他們還不太理解對方把人要回去的目的,其次就是讓他們把到手的媳婦再送走,他們多少是有點糾結。

「哎哎~你們這幫人是不是傻啊?」這時,一直沒開口的史三問開始「撬邊」了,他用一種流氓般的語氣言道,「我們現在是要按你們當初買人的原價,把你們『用舊』的媳婦兒買回去,對你們來說有什么損失?你們白得了人家的身子、又白得了兒子,錢還拿回去了。等我們組織上把貨重新分配好了,你們拿著錢,還能再買個新的。」

他話音未落,張三就乘勢接道:「就是!這買賣怎么算你們都是賺的。還有啊,以後等我們組織上了軌道,你們買媳婦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眼巴巴的等著像烏爾德這樣的家伙上門,每次只帶兩三個人過來給你們挑,挑完了還要討價還價……我們以後,都是按需售賣,成百上千個娘兒們的照片直接給你們選,選到滿意的再送貨上門,且個個兒明碼標價。」

他們倆在加油站審問「粗面」時,已經對那幾個人販子的行動規律、以及盲山村的情況了解了七八成,所以他們這會兒很有默契地用上了這種「盲山人」的思維模式來一唱一和,替那幫人渣把賬算了一遍。

經他們這么一說,村長那伙人茅塞頓開、甚至有人當場拍手叫好。

就連張三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之後的事情,都在史三問他們的計劃中展開。

阿卜杜勒村長毫不猶豫地就把那幾個和他往來多年的人販子給出賣了,二十分鍾後,那幾人便已埋屍山中……當然,挖坑埋人的活兒都是獵霸扛著鏟子干的。

下午五點剛過,村長、鄉紳和那四個惡警就已迫不及待地開始挨家挨戶傳達張三他們提出的「買賣」。

這事兒沒法兒通過公開的廣播去說,因為不能被村里的女人們聽到。

好在盲山村不大,很多村民一聽有這等好事,立即就主動加入到了消息傳播者的行列,不到三個小時,全村的男人們、以及部分老人,都已知道了買賣的事情。

當晚十一點,在村里的孩子和不知情的婦女們6續都入睡後(這種村子晚上根本沒有營業的店鋪,自然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那些貪婪的村民便行動起來了。

至午夜時分,村派出所門口的主干道上,已聚集了幾百人。

每家每戶都把自己家的媳婦綁了,「押送」到了這里;有些被綁的婦女奮力掙扎,其「家人」們就把她們摁倒在地、好幾個人一起坐在她們身上,將她們壓住,時間長了,她們也就沒力氣再反抗了。

而這時,史三問一行人則在村派出所的一個小房間里吃著村長提供的好酒好菜(獵霸沒吃也沒喝,因為史三問不讓),透過窗戶遠遠看著這出丑惡的戲碼。

「哼……這錢可沒白花。」獵霸用嘲諷的語氣道,「這種光景,怕是找遍整個星球都看不到。」

「怎么就『花』了呀?」張三聞言,當即接道,「那些錢我還要拿回來的好不好?」他吃了口花生、抿了口酒,再道,「雖然那袋子現金是從納薩爾的別墅里搜出來的,但我可沒打算就這么給他們了啊。」

「哈?」獵霸又不懂了,「不給錢,咱們怎么把那些女人從村里救出去啊?這村子里的人雖然既蠢又貪,但恰恰因為他們是這種人……不太可能被你空手套白狼吧。」

「是啊,沒拿到錢,他們不會交人的。」薩利赫也接道。

此刻,在這四人當中,薩利赫是唯一一個感到緊張和焦急的人,雖然他知道有眼前這三位坐鎮,自己有很大幾率是可以和妻子團聚的,但在實際達成目標前,他也是難免感到忐忑。

兩秒後,史三問開口道:「我們並不需要他們把人『交出來』,我們只需要他們像現在這樣,把人集中起來就可以了。」

他的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獵霸也很快領會到了其中的意思,並感到了一絲寒意。

「你……」雖然獵霸知道這屋里就他們四個、也沒有人在隔牆監視,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才道,「……要把他們全宰了?」

「有什么問題嗎?」史三問反問道。

「連老人也不放過?」獵霸又問道。

「這村里……只要是買過媳婦的,或者當了幫凶的,哪怕只有十四五歲,我也不會放過。」史三問回道。

「你這樣……不會太極端了點嗎?」獵霸道,「雖然我未必有資格說這話……你不覺得把這些女人解救出去之後,讓聯邦警察來處理這個村里的人更合適嗎?」

「處理?怎么處理?」史三問干笑一聲,「呵,他們會同時起訴這村里的所有人?包括老人和十八歲以下的青少年?且不說『法不責眾』的事兒……就算我們假設,真有一名非常清廉和正直的檢察官,打算起訴整村人,你覺得這官司該怎么打?

「這村里有很多女人已經被抓來了很多年,她們老了、認命了,其中一些已經放棄了逃跑、放棄了自己以前的人生……你怎么采集證據證明她們在這里的行動受到了限制?沒有證據又你拿什么定罪?

「再退一步說,定罪了又怎樣?按照聯邦法律,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僅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收買後對被害人強暴、傷害、侮辱等等,按照強奸罪和傷害罪另外量刑,但那些行為……依然需要取證,沒有證據,很難重判。」

獵霸本以為,史三問除了在異能方面有些建樹之外,基本就是個粗魯的死宅,萬萬沒想到……對方非但有文化,而且只要願意就能用學識糊他一臉。

「另外,你別忘了……」史三問的話還沒完,「那些女人已經和外面的世界隔離了太久,她們的家人也可能已經放棄了尋找她們或者已經死光了,她們在外面連生存都成問題,更別說獨自撫養一個或多個孩子了……你又有多大把握,她們不會為了孩子而說謊,站到加害者的一方?」

「行行,你說得都有道理。」獵霸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但他已明白了對方這些話的重點,「殺就殺唄,我就這么隨口一問。」

「薩利赫,關於老史的做法,你怎么想?」另一邊,在聽著獵霸和史三問的對話時,張三見薩利赫臉上的神情也是數度改變,故而問道。

「我絕對支持。」而薩利赫,竟是斬釘截鐵地回了這么五個字;說完,他悶了口酒,再道,「假如是我的妻子或女兒被人抓到這種村子里,受人侮辱、虐待、當作生育工具……那對方被判三年也好、十年也罷、哪怕判二十年以上,對我來說也都是不夠的……因為那些人渣的人生在我看來本就一文不值,怎么可能跟我親人的人生相比較或者換算?」

「瞧,還是有明白人的。」史三問也抿了口酒,笑道,「『罪惡』這種東西,就算可以用某種公式來精確換算,那種公式也絕不是『法律』。」

「那『誰』……或者說『什么』,才能算得清這筆賬呢?」獵霸問道,「你能嗎?」

「我當然不能。」史三問回道,「但在今天,在這里,我比任何個人或者制度都更有資格來承擔這清算的責任。」

「就因為你是這兒最強的?」獵霸挑眉試探道。

「這不廢話么。」史三問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自人類誕生以來,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公平』和『罪惡』的解釋權、清算權,始終都是握在當時當地最強大的個體或團體手中的,弱者只能祈禱強者的仁慈和憐憫;只不過,隨著人類數量的增多,這種原本單純的關系逐漸復雜化了,這才形成了社會、階級這些東西,但有些事情的本質……並沒有什么改變。」

「好吧。」獵霸朝椅背上靠了靠,深呼吸了一口;史三問的很多話讓他感到頭疼,但又無法無視,「那……願仁慈的您,今晚屠殺順利。」說話間,他順手倒了杯酒,舉了起來。

「干杯。」張三順勢舉杯。

「干杯。」薩利赫也舉杯。

「你給我把酒放下!」但史三問舉杯的時候,卻沖獵霸喝道,「少給我渾水摸魚,誰他媽允許你喝東西了?」說完,他和另外兩人碰杯,「來,咱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