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塗紫口紅的漂亮男人(下)(1 / 2)

間客 貓膩 2150 字 2022-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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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軍神葬禮,聯邦政府有很多項事務被迫延遲,尤其是一些與葬禮肅穆氣氛相抵觸的活動,比如頒獎、慶典之類的活動被推遲的時間更長一些。

進攻帝國本土的第一批部隊已經輪轉班師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因為這個原因,授勛和嘉獎儀式一直到今天才召開。

前線官兵英勇善戰,獲得了赫赫戰功,因此被嘉獎的人數特別多,整個授勛儀式被迫分成兩天舉行。昨天帕布爾總統先生,已經為以十七師為代表的第一軍區部隊舉行了儀式,今天儀式的主角,則是輪到了以鐵七師為代表的第三軍區部隊,而今天到場的最重要大人,則是拜倫副總統。

必須承認,杜少卿和他的鐵七師在此次進攻帝國戰略中,立下了最大的功勞,所以哪怕總統先生因要務無法親至,整個授勛的規格感覺卻比昨天還要更高一些。

憲章廣場一角的議會山,已經雲集了無數達官貴人,而聯邦各大電視台除了進入大廳的記者外,在長長石階下安排了更密集的攝像鏡頭,他們要負責把鐵七師及其它部隊官兵英勇威武的形象,傳遞到每個家庭的電視光幕之中。

西門瑾知道今天自己將被授予二等紫信勛章,這是非常難得的榮耀,但他關心的重點並不在這里,他憂慮的是自己和師長之間的關系,似乎再也無法回到當年的模樣,雖然他一樣無比忠誠於師長,然而很明顯,自從發現自己直接領取任務之後,師長對他的信任早已不復當年。

站在便池前,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白瓷上反射的身影,西門瑾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很多年前就知道,議會山洗手間里的超細白瓷立式便池的價格,恰好和東林礦區失業礦工一家領取的救濟金相等,那時候年輕人們在網上鬧了很長一段時間,結果卻沒有引起任何回應。

如果不是今天有機會真的來到議會山洗手間,來到這塊立式便池前,西門瑾自己都或許快要忘記了這件往事,想到當年天真而沖動的熱血,聯想到如今的冷靜與前景,他微微一笑,覺得大腿間的熱流走的十分舒暢。

就在這個的時候,他身後隱隱傳來一陣尖銳的口哨聲,有人走了進來。

口哨聲並不響亮,但格外尖細,曲調活潑跳躍不停,而且有些耳熟,西門瑾的眼睛與鼻梁同時皺了起來,想要分辯出這究竟是什么曲子,明明耳熟,但記憶中卻沒有這么輕快的曲調,師長應該也沒有演奏過。

後面那個人踩著濕漉的地面啪啪走動,重重地放下水桶和拖把,然後關上門,重新開始吹口哨,然後向西門瑾後背走來。

其實在口哨聲第一次響起的時候,西門瑾會陰處的肌肉已經開始警惕地抽緊,某種無法言喻的極端危險感,讓他迅速中斷排泄動作,准備迎接襲擊。

那個人沒有發起襲擊,而是沉默安靜地站在了他的背後。隨著兩聲清楚的啪啪聲,兩只長筒清潔手套被扔在了西門瑾腳邊,點點水漬濺上軍官鋥亮的軍靴,頓時破壞了某種庄嚴的儀式美感。

聽著身後從尖銳漸漸變得低啞的口哨聲,西門瑾眼瞳微縮,盯著白瓷中自己的身影和後方那個模糊的影子,深深地呼吸了一聲,緊抿著嘴唇,刷的一聲拉上軍褲拉鏈,然後默然轉身。

一身筆挺嶄新的軍服,鐵七師高級軍官西門瑾上校背負雙手,表情冷漠,看著面前那個戴著帽子的清潔工人,看著此人口罩上那雙清亮冷的眼睛,問道:「施清海?」

清潔工人緩緩取下口罩,翹起那雙淡紫色的嘴唇,微笑請教道:「西門瑾上校?」

「你應該死了。」西門瑾沉默片刻後,忽然開口說道。

施清海重新戴好那面大大的白棉口罩,聲音從口罩下面透了出來:「我運氣不錯。」

西門瑾銳利的目光落在他的口罩上,說道:「我們研究過你,你這個人過於自信,所以並不是太難對付。」

「自信當然是有自信的理由。」施清海用微濕的左手揉了揉鼻子,說道:「這就是為什么我現在能站在你的面前。」

「酒好喝嗎?我很少喝那么貴的酒,聽說你喜歡,所以專門為你備了一些。」西門瑾忽然笑了起來,平靜說道:「你應該知道酒里面的調料,比那十幾瓶酒加起來都要貴很多。」

「味道不錯,很可惜,我以為你也是好酒之人,當時還贊揚了你的品位。」施清海說道:「現在想起來我犯了一個錯,真正貪杯之人,不可能活的像你這樣瑣碎而怯懦。」

西門瑾背負雙手,同情地望著他,說道:「你既然已經喝了酒,那么遲早都是死,除非你馬上去做骨髓移植,但那又可能變成植物人,作為一院最優秀的學生,青龍山最了不起的間諜,你應該很清楚這種後果,既然如此,我建議你應該馬上去醫院,而不是站在這里和我閑聊。」

「語言上的羞辱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你錯了。我不是在和你閑聊,我就是在羞辱你,恐嚇你,讓你感到恐懼,因為我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施清海輕握著手槍,微笑瞄准西門瑾的眉心,說道:「而且你必須清楚,我們從來都不是一種人,尤其是現在,我的手里有槍,你沒有,那么你只能接受我的羞辱。」

依靠著三層芯片掃描及全身掃描,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把武器帶進議會山大廳,但今天,施清海明顯打破了這條戒律,因為紫唇他有時候能夠發藍光。

被黑洞洞槍口瞄准的西門瑾,眉梢像發癢般忍不住輕輕抽搐兩絲,皺眉沉聲說道:「你可以直接摳動扳機。」

「為什么這么做?」施清海忽然皺著眉頭問道。

「為了聯邦,為了公平,你們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我們是在從事一項多么偉大的事業。」西門瑾微微仰頭,翹起的下頜流露出很堅硬的驕傲和淡淡嘲弄,「單憑你們這些人,怎么可能阻止歷史的潮流?」

施清海聳聳肩:「當年臨海州體育館那件案子,我查了五年,現在終於逮到了你,你必須承認這個事實。」

「我又算什么?」西門瑾忽然神經質地笑了笑,像看著什么荒唐事物般看著施清海臉上的大口罩,質問道:「你和許樂究竟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嗎?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施清海舉起手槍瞄准他的眉心,平靜問道:「是的,我很想知道你身後那位議員先生究竟是誰,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拜倫,但發現我把時間軸算錯了兩個月,所以你服務的那位議員先生另有其人,另外就是我想知道,在這件事情里,杜少卿究竟參與了多深?」

西門瑾似乎能夠猜到子彈下一刻便會進入自己的大腦,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片刻後眉頭極皺,冷聲說道:「開槍吧,或許將來在地下,我能夠說服你,為什么我們的道路是正確的,我們為什么要對那些家族下手,這個聯邦……」

沒有等他把這段慷慨激昂的話說完,一聲沉悶的脆響回盪在洗手間內,上了消聲器的手槍子彈噴射的聲音不大,但鋼簧擊發的脆響卻是那般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