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六十七章 舉起手來(上)(1 / 2)

間客 貓膩 1605 字 2022-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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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啊沉默,邰之源沒有繼續暴發,他轉頭望向最開始提問的郵報記者,輕聲說道:

「你剛才問要追究到什么地步?我的要求很簡單:議會必須召開特別聽證會調查古鍾號爆炸事件,調查墨花星球七組事件,並且馬上重新啟動彈劾案,聯邦政府所有涉嫌犯罪的官員必須接受審判。」

陰謀家的審判台——這是當天夜間,聯邦三大報之一論壇報緊急刊印的特刊大標題。

該特刊認為半年來聯邦數椿重大事件的幕後隱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某些腐朽的反動家族,意圖煽動盲目的民眾,挑動危險階層對立情緒,激化社會矛盾,從而進行強力的反撲以達到延續罪惡生命的目的。

整整三大版的報道內容,貫徹甚至發展了白天那位記者先生的隱指或者說影射,把矛頭直接指向沉默行軍,指向沉默的七大家,指向年輕的議員邰之源。

頭版那條醒目大標題的下方,是帕布爾總統親自寫的一篇政論文章,在文章中他用冷靜的筆觸解答了一些民眾最關心的問題,對三年聯邦政治事務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然後在結語中,他這樣寫道:

「寬容真正的敵人是狂熱。但是挑戰寬容的往往不是那些信仰篤定的狂熱分子,而常常是這類人——他們想要打消自己的疑慮,同時還想封住別人的嘴,捆綁別人的手腳。」

「他們想捆住我們的手腳,所以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廢止了愛國者法案,他們想要封住別人的嘴,所以用各種手段威脅、挾持或者收買媒體。」

「喬治卡林說過,弱者的意志所能具有的唯一力量就是狂熱,如果那些控制社會資源的怯懦強者們,只會調用如你我一樣弱者最後的唯一力量,來達到他們私人的目的,那么我們為什么要對他們寬容?」(注1)

總統先生的文筆依然強健動人,如同演講台上的雄辯滔滔,然而在今日之聯邦卻已經無法像當年那樣,引起太多熱烈的回響與聲援。

看到這段文字若有所思的人不少,只是無論什么思想流派的學者或知識分子,都暫時保持了謹慎的沉默。

第二天清晨,已經沉默無聞很久的另一份大報,首都特區日報做出了迅速的回應,在第二版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編者熱情歡呼主編和首席記者獲得了自由,同時在最後面刊發了鮑勃先生對總統的簡單回應。

「如果狂熱這個詞的對立面是冷酷,那么當你們選擇冷酷時,就不要埋怨民眾自然地選擇了狂熱。」

喬治卡林藝術中心門前的臨時帳蓬內,一夜未睡的鮑勃主編拾起半熄的粗煙草啜了口,然後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正准備喝口陶麗斯親手打理的苦咖啡,結束掉第二篇正式政論,便看到伍德掀簾走了進來。

「回應很簡單有力,只是為什么要放在第二版?」

伍德記者搶過他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被苦澀的稠汁刺激的皺起了眉頭,搖頭說道:「陶麗斯還真了解你的習慣,不過你到底什么時候把離婚手續辦了?她已經等了你這么多年。」

「子女的反對意見比較大。」鮑勃主編苦澀笑道:「這剛好可以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在我看來回應總統先生的陳詞濫調,甚至沒有處理家庭問題重要。」

伍德揮了揮看了一夜的論壇報特刊,感慨說道:「幾十年來依靠民眾狂熱支持,從礦區孤兒成長為聯邦總統的帕布爾先生,居然開始警惕狂熱這種詞語,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嘲諷的事情。」

「歷史總是容易令活的夠久的當事者感到荒唐。」

鮑勃說道:「當年那位麥德林議員連續寫了十幾篇洋洋灑灑的社論,那時候誰能想到他是帝國人?同樣誰能想到他的競選對手,現在居然也開始寫社論了?」

「政治歷史就會永遠這么乏味的重復下去?」伍德記者蹙著眉頭,望著帳蓬外那些正在自覺清掃垃圾的游行民眾,若有所思說道:「邰之源會不會不一樣?」

「政客和政治家的區別,就像畫匠和畫家之前的區別,前者無法保留最初的真實與感觸,永遠是重復的手工活,只需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掙錢或者是聲名。」

鮑勃主編感慨說道:「帕布爾從潦倒的律師事務所踏進聯邦政壇的時候,我們也剛剛進入新聞圈,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替他吶喊辯護,因為我覺得他是政治圈內的異類,是一股清新的清流,最有可能成為政治家,而不是一肚子**和滿腦子銀行卡密碼的政客。」

「可惜事實總是這樣的令人失望,他終究還是走到了玩弄權謀的政客道路上……至於你關心的那位年輕議員,我認為他無論是號召民眾,煽動對立情緒,控制狂熱氣氛的尺度,都已經做的非常出色。」

「如果你仔細分析那場與論壇報記者的對答,就會發現他實際上什么尖銳問題都沒有給出真實答案,卻已經足夠說服旁觀的聽眾他是正確的。」

「由於家世,我們眼中的野心在他看來只是理所當然,所以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他身體里有任何令人不悅的味道,先天擁有令人感到寧靜信任的氣息。」

伍德皺眉問道:「這不是選秀,你究竟想說什么?」

鮑勃微笑說道:「我想說的是,這位年輕議員擁有超出年齡的沉穩和能力,他已經是位成熟的政客,他就是第二個帕布爾,甚至比帕布爾更老練成熟。」

伍德沉默不語。

「當然從目前看來,要擊敗像帕布爾總統這樣成功的政客,確實需要帕布爾這樣的政客手段。」鮑勃無奈攤手說道:「或者是像七組那樣不講道理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