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y叫他阮少,估計他的身份不一般。顧念也沒有問。
畫展的晚宴在當地一家山庄舉辦的,來往的人都是盛裝出席。
顧念暗暗呼了一口氣,幸好,不然她今晚就要丟人了。
進了大廳後,阮遠析便被一行人圍住了。顧念的英語早就丟到爪窪國去了,她默默地找一片安靜之地,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觥籌交錯,浮光掠影,陌生的語言,顧念看著那些歐式面孔從眼前飄過。
她突然間張大了嘴角,那是達維特,英國著名的油畫家。大學時,顧念買過他出版的畫冊。她興奮地看著,恨不得立馬走上去。
當她正在興奮之極,有一位大畫家進入她的視線。
「保羅——」顧念咽了咽喉嚨,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阮遠析和別人交談時也在觀察她,余光掃過來時,見她一副粉絲狀態,不由輕笑,要不是他看過《聽》,她真會以為她背後有人。
「阮少,那美女是誰?」
「沒見過嗎?」
阮遠析抿了一口酒,「一位叔叔的學生托我照顧的。」
「呦,有這等好事啊。」
阮遠析笑笑,不再多說什么。
這時候他看見一名東方男子朝著她走過去,他面色一頓。
宋懷承的出現真的太超乎她的意料了。
燈光璀璨,漂亮的水晶燈影下,他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
顧念開口,「你怎么會在這里?」
宋懷承在她到達之前就過來了,眼見著她和另一個男人一起出現在這里。她一直在看別人,卻始終沒有看到他。
宋懷承喝了兩杯酒,終於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看到她眼底流出的驚訝,卻獨獨沒有驚喜。
「公司今年在這里有項目。」他解釋著。
顧念沒有深想,更多的不想去深究,不管他是什么原因。
「在這里怎么樣?還適應嗎?」宋懷承問。
「還好,有朋友幫忙,還算順利。」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剛剛那個人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
阮遠析走過來,「顧念——」
宋懷承的目光和他對上,兩個男人的臉上都維持著各自的表情,只是用目光打了打招呼。
顧念想了想大概並不需要相互介紹了。
「顧念,有個人想認識你。」阮遠析自然的說道。
顧念一邊好奇是誰,一邊對宋懷承說道,「失陪。」
那晚上,顧念真的是沒有再和宋懷承說過一個字。
阮遠析帶她去見的是山庄的主人,也是這次畫展的舉辦人。他個人很喜歡顧念那幅畫,也很想認識一下她。
這位詹姆斯先生六十多歲了,風趣幽默,知道顧念是中國人,竟和顧念用中文打了招呼,還給了顧念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很喜歡那幅畫,你的女兒像小天使一般可愛。」
顧念這句話還是聽懂了,她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
詹姆斯先生又問道,「你的女兒這次也來了嗎?」
顧念沒聽明白,如同當年剛剛學英語,她開口道,「?」
阮遠析冷峻的一張臉瞬間抽了抽,他隱忍著笑意,舉著酒杯抿了一口酒。
詹姆斯放緩了語速,顧念和他聊了一會兒。詹姆斯先生又被一位老朋友叫去。
他一走,顧念抬手摸了摸額角,「英語太重要了。」她定定地說道。
阮遠析看了她一眼,「你那句說的挺標准的。」
「簡單地口語對話我還記得,深一點的就不行了。」她解釋著。
阮遠析不想和她說了。
顧念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阮遠析說的這句話不是表揚她。
晚宴一直進行到很晚。
中間,顧念來到山庄花園。夜色繚繞,天空的顏色如大海一般,藍的清澈。
她靠在廊柱上,涼風陣陣襲來,她貪婪地享受著。
直到感覺到有人走到她的身後。顧念轉頭,她以為是阮遠析,「阮——」先生兩個字沒有說出口。
「是我。」宋懷承瑟瑟開口,他走到她身邊。
過了半晌,宋懷承開口,「你怎么會認識阮遠析的?」
宋懷承已經查到他的資料。
顧念蹙了蹙眉,不知道他又是什么立場。「梁老師的朋友。」她抱著手臂,單薄的衣物在夜色中根本抵擋不住寒冷。
宋懷承脫下外套,沒有多說什么披在她的肩頭。
熟悉的氣息讓顧念愣了愣。「我不冷。」
宋懷承按住她的肩頭,「你這幾天不是有什么事嗎?不要凍感冒了。你感冒的話半個月都不會好。」
難得他還記得。
顧念動了動嘴角,「謝謝。」
宋懷承嘆了一口氣,「有什么事和我聯系。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顧念沒有說什么。
回去時,阮遠析看到她肩頭的衣服時問道,「需要幫助嗎?」
顧念不解。
「比如這件西裝?」
顧念搖搖頭,「他是我的前夫,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阮遠析不感興趣,「後天畫展,你可能會接受一些采訪。」
顧念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這時候說這些,「我知道。」她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接下來幾天,畫展開始。那副《聽》擺在很顯眼的位置,來看畫展很多人無疑被這幅的畫打動了。《聽》還配了一段話,中英文標注。
如果你有一個女兒,
可愛如天使,
可是她不會說話。
你可能永遠聽不到她銀鈴般的聲音,
永遠聽不到她喊你一聲媽媽。
也許真的是永遠。
宋懷承站在人群中,目光定在這段話上。而不遠處,顧念正在接受國內一家雜志的采訪,「顧小姐,我聽說你是單親媽媽?」
「是的。」顧念沒有隱瞞。
「能不能說一說,你和你的女兒平時相處的細節嗎?很多人對您的女兒很好奇。我們知道她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顧念一一說道。
「冒昧問一下,這么多年,孩子的父親對孩子是什么態度呢?」
顧念淺淺一笑,「我的女兒是上天賜個我的禮物。」
他的臉色閃著復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