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直搗龍城(2 / 2)

大漢帝國 殷揚 2636 字 2022-07-15

「這事是太難以置信。可是,這是周陽親筆寫的,周陽再三說,他也難以置信,一而再,再而三的核實,准確無誤,朕能不信嗎?」景帝緊緊抓著竹簡,猛的跳將起來,仰首向天,大笑不已:「哈哈!哈哈!」

「哈哈!」景帝的笑聲不斷,暢快無已,不停的在殿里走來走去,快得象在飛。

「天吶!一個換五十個,起孫吳、商鞅、蒙恬之輩於地下,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景帝興奮之情不減,一個勁的道:「大漢之軍如此驃悍,何愁匈奴不破?何愁不破匈奴?」

在此戰以前,盡管知道漢軍的戰力很強悍,遠遠超過匈奴,卻是沒想到,是如此的強悍。如此懸殊的戰殞比,等於是說,匈奴伸長了脖子,任由漢軍在砍。

那可是匈奴,強悍的匈奴,壓著漢朝打了數十年的匈奴,他們等於是豬,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這是何等的讓人歡喜!何等的讓人激動!

景帝足足暢笑了一盞茶時分,這才好這容易平復下來。

「皇上,還有喜事呢!」申公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說,什么事?」景帝拈著胡須,站得筆直,好象利劍般挺拔,似欲刺破蒼穹。

「皇上,大帥把兩萬多投降的匈奴砍了一條腿,一條膀子,要他們爬,要匈奴爬回龍城去!」申公大聲說道。

「好!匈奴可恨,就是要這樣!」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單於知道了,肯定會嚇破膽!」

「是呀!」劉徹扶著景帝,笑道:「父皇,姐夫如此做,就是為了要給單於送一封信,這信就是:龍城見!」

「龍城見!」景帝狠狠一握拳,大聲贊賞:「說得好!說得好!太好了!此言,可佐酒,拿酒來!朕要痛飲千杯!」

「皇上,倉公說了,你如今不能飲酒,還是別飲了!」王美人急得不行,忙勸阻。

「倉公的話不可信!」景帝一揮手,笑道:「如此美事,不能痛飲,非人也!一定要飲!一定要飲!」

「父皇,這飲酒是應該的。」劉徹沖王美人一閃眼,笑道:「可是,不能光飲酒,我們得商議一下,如何與單於龍城相見!」

「對對對!」景帝在劉徹肩頭輕拍一下,甚是欣賞:「太子,你長大了,有見識!此戰之後,情勢大變,大漢已經具備了遠征大漠的實力,是該直搗龍城的時候了!來,都聚過來,我們好好議議。」

「諾!」主父偃他們應一聲,圍坐在一起。

「東胡不僅要收,還要治理好。」景帝眉頭一挑,沉思起來:「張辟彊如此大才,不能留在東胡,得把他調入朝中來。就叫公孫弘帶一批官員,前去東胡,接替張辟彊。大軍凱旋之時,他與周陽一道回京!」

這是應該的,張辟彊這樣的人才,放到東胡,太浪費了,沒人有異議。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雖說如今的邊關,實行移民實邊之策,早已今非昔比,可是,這是生死之戰,不能掉以輕心,仍是要有充足的准備!」景帝接著道:「開始向邊關調集錢糧軍械戰馬民夫,等周陽班師之後,略事歇息,直搗龍城!」

「直搗龍城!」

劉徹、周亞夫、申公、董仲舒、主父偃他們齊聲大吼,緊握雙拳。

龍城,是匈奴歷代單於的埋骨之所,是匈奴的聖地。直搗龍城這話,無數人說過,那是豪言壯語,激勵人心的。

可是,現在不再是豪言壯語,不再是激勵人心的話語,是戰略決策!

強漢大軍,直搗龍城的時機成熟了!

景帝猛的轉過身,望著北方,右手狠狠揮下:「龍城就在前方!在北方!」

景帝虎目中精光閃爍,明亮如九天之上的烈日!

單於王庭,在龍城北方近千里的地方。

王庭,是一個籠統的稱呼,沒有具體的地點,只要單於在地的方,都是王庭。

此時的王庭,有很多帳幕,一座接一座,帳幕相連,不知道有多少。這些帳幕,不再是以前那般,東一座,西一座,凌亂無序,而是秩序井然。

巡邏的匈奴,馳騁來去。這些兵士是單於本部精銳,個頭高大,驃悍異常,身著札甲,腰懸彎刀,背負硬弓勁矢,兵器鉤上,還有一根木棒,胯下駿馬,馳騁起來,威勢不凡。

王庭外的原野上,白雲悠悠,綠草如茵,牛羊成群,牧民騎著駿馬,揮著馬鞭,驅趕牛羊,唱著牧歌。牧歌悠揚動聽,一派祥和景象。

軍臣單於的王帳,異於尋常帳幕,特別寬大。王帳前一根旗桿,飄揚著一面王旗。

王帳中,軍臣單於身著裘衣,沒有戴皮帽,一顆光溜溜的腦殼露在外面,油光鋥亮,都趕得上燈泡了,可是省不少燈油了。

穩坐在寶座上,左手握著黃金權杖,目光炯炯,打量著群臣。

如今的軍臣單於,早已不是以前的軍臣單於,蒼老了許多,頦下胡須已經花白,臉上已有不少皺紋。

數年前的軍臣單於,龍精虎猛一個人,驃悍過人。如今的軍臣單於,卻是一派蒼老之氣,這都是周陽造成的。

數年前那一戰,匈奴慘敗,五十萬大軍,所剩無幾。軍臣單於時刻不忘報仇,殫精竭慮,精力大耗。再加上,他雖然逃得了性命,卻是身體已經垮了,不再有以前的精力。幾年熬下來,就是眼前這般模樣了。

他屁股下面的寶座,仍是伊稚斜當初倉促弄的王座,他一直用到現在。真正的王座,如今還在長安,成了漢朝的戰利品。軍臣單於之所以沒有重造寶座,那是他矢志要打進長安,奪回所有的單於信物。

單於的信物,就只有他手里的黃金權杖了。

軍臣單於跟前的短案上,擺放著一只烤全羊,還有溫好的馬奶子。軍臣單於扯下一塊羊肉,使勁往嘴里塞,狠狠的嚼著:「侯產兒數日沒有訊息,你們說,這是為何?」

侯產兒已經身死,自然是不會再有戰報報來。只是,侯產兒身死的訊息還沒有傳到,軍臣單於還不知道。

一眾大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馬奶子,好不快活。

「依我說,侯產兒肯定在追漢軍,沒時間給大單於報軍情。」

「漢軍?你說得真客氣!那是漢狗,是漢狗!」

「對!左谷蠡王肯定在追擊漢狗!」

「左谷蠡王是大匈奴的第一猛將,騎射精熟,天下無雙,就是飛將軍也比不了。漢狗遇到左谷蠡王,那就是找死!左谷蠡王,一定會殺得漢狗潰不成軍!」

侯產兒的威名太盛,一眾大臣對他極是信服,一提起侯產兒,就要為他大吹法螺。

軍臣單於對侯產兒絕對信任,不住點頭,道:「這一仗,中行說謀劃的,非常好!漢軍給我們誘到東胡腹地,哪里是大匈奴勇士的對手。他們的輜重就是個大問題,想從漢境運輸軍糧,太難了。就算周陽用東胡的牛羊,也不夠啊。以侯產兒進軍的速度,連根羊毛都不會留給周陽。」

「哈哈!」一眾大臣哈哈大笑。

「更別說,在東胡腹地,與大匈奴的勇士大戰,漢軍能做到嗎?」伊稚斜緩緩開口,聲音仍是那般清冷。

東胡之地,與匈奴之地一樣,是無盡的草原。在大漠上與匈奴大戰,匈奴能不勝嗎?

中行說一頭雪白的華發,臉上帶著笑容,坐在角落里,安安靜靜的吃著羊肉,喝著馬奶子,不時捂一下胸口。時間都過去好幾年了,他心疼這毛病一直不見好。

「東胡一收,大匈奴就可以與漢人大戰了!」軍臣單於大笑起來,聲若洪鍾:「這么多年來,本單於殫精竭慮,為的就是洗雪恥辱!這一次,本單於一定要打進長安,血洗未央宮!睡漢皇的女人,喝漢皇的美酒,吃漢皇的美食!」

「打進長安!打進長安!」一眾大臣眉花眼笑,仿佛已經打進長安了。

「大單於!」就在這時,渾身是血的阿胡兒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小王子,你怎么成這樣了?」軍臣單於有些難以置信,驚疑的打量著阿胡兒。

「大單於,我們全軍覆沒!」阿胡兒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