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聲聲輕喚，已經不知是第幾聲了。
林霜語掙扎著、咆哮著，卻只能無能為力，這種無力的絕望，就如當初她親眼目睹娘被萬箭穿心一樣。
就在她不想再掙扎，想要閉上眼去陪娘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一個聲音。
「千年後的我，竟連一個幻境都走不出去？太弱了！」
誰？誰在說話？
剛才，她明明只聽的到自己的聲音，這個聲音怎么和自己那么像？
「誰？」勉強睜開眼，四處搜尋，看到雪地里多了一個女人，那女子一襲煙灰色紗袍，頭發隨意束著，遠遠踏雪而來。
「我是誰？就是你，你就是我，哪怕歷經千年輪回容貌變換。」女子說出的話如她的裝扮一樣隨意，不，是語調隨意。
林霜語看著越走越近的女子，想要看清楚她的臉，卻發現只能依稀看到一個輪廓，五官模糊，「是人是鬼？你剛才說這里是幻境？」問得干脆直接。
「人？或許鬼更恰當，不過是夢中一個影子罷了，有人動用鎖夢珠子，恰好，是入了你的幻境，果然，明明之中自有定數，這里是你的幻境，自然也是我的，我是過往的你罷了！」
女人已經走進，好似發現什么，湊近看了兩眼，隨即搖了搖頭：「果然弱了不少，星域都沒有，還被別人的星域差點吞噬了，沒想到，千年後的我這么憋屈！」
林霜語被她說的雲里霧里，什么星域，什么你的我的？
幻境？
是那個惡心的女人給自己下的幻術？對，她是說對自己用了幻術，那娘…
猛的想起，抬頭而看，卻再不見娘的身影，這么說，真的是幻境，怎么出去？不行，她的出去，否則有人會著急的，怪不得剛才她隱隱約約聽的有人在耳邊不聽嘮叨，念的她無法清凈。
是他嗎？
是他吧，他不是…對了，星域，剛才這個女子也說了星域！
「怎么出去？」她不是口口聲聲說她們是彼此嗎？這么瞧不上現在的她，應該很有本事吧？既是幻境，她能隨意進來，總知道怎么出去。
「嗯，性子倒是沒變，總還不算面目全非，這等幻鏡，你來去自然，還用問怎么出去？」女子聲音十分平靜，沒有看不起，只是純粹陳述事實的口吻。
來去自如？林霜語怔怔看著對方。
林霜語沒有出聲，安靜聽著，她在分辨這是否也只是一個幻鏡。
「不必懷疑，我的鎖夢珠不至於連這么一個小小迷眼幻術都解不了，在我進入的瞬間這的幻象便消失了，你看到的我，是千年前的自己，這是一個夢境，千年前我為自己編織的一個夢，將它鎖入琉璃夢珠內，等待千年後的這天開啟，我已候你…或者說自己，千年了。」
鎖夢珠又是什么東西？
那女子仿佛知道林霜語所有的疑惑，卻沒有過多解釋，倒象是著急交代事情一樣。
「我不知千年後會是一番什么景象，但大約是到了輪回一統的時候，他應該出現了…別在負他…」
林霜語安靜聽著對方的自言自語，眼中滿是疑惑。
若說剛才還有疑惑，此時心里立刻清明起來，輪回一統？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聽到這個字眼了，她相信這不是幻境了。
「你究竟是誰？」她口中的他又是誰？
女子抬頭時，輪廓清晰起來，林霜語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張臉…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了，和上輩子的自己一模一樣。
「你……」
女子微微一笑，「看來是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我便要走了，織夢者不能為自己編織夢境，我強行給自己編織的夢境維持不了多久，記住，別再負他，不管為了什么…都別負他。」
「他又是誰？」強行為自己編織一個夢，就為了這一句話，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千年前的自己，這張臉…猛然間，林霜語的目光落在對方的額頭上，胎記，和她後背的一模一樣，除了娘之外，這是在第二個人身上看到這個胎記，不對，還有那張圖！
「天歌…你是天歌？」
那女子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面色柔和起來，微微一笑，滿臉追憶：「許久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我還有一個名字…罷了…你會見到他的，或許已經見到了，雖然知道你就是我，可我還是有些嫉妒你，能有一次機會與他再相遇，真好！」
真的是天歌！
他是？「大同帝？」林霜語瞪大眼疑惑而問，真的是那半幅畫像中的女子，是大同帝的元後，不要再負，難道她負了大同帝？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霜語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谷底，迷霧重重又依稀可見。
「出去吧，你強行激發潛能瞬間提升內力，本該心脈受損，好在機緣巧合，你練的功夫正好沖破提升，讓你丹田有足夠的空間接納新增的內力，不至於被內力反噬，至於星域之力的吞噬，咱們本就是天命命數之外的異類，這點星域之內傷不到根本。」
那女子輕聲說著，林霜語還有許多疑惑，正待開口問個清楚明白，可眼見著眼前的女子身影漸漸虛幻不在真切。
「出去吧…鎖夢珠的夢境呆久了不好，出去吧…」
「你…」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是誰…」
說完這句話，那女子的身影徹底虛化了，林霜語只覺得後背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疼，胎記，那個胎記？！
「別走！」林霜語突然睜開眼，身子一動直接坐了起來。
琴聲嘎然而止，雲胤傑突然吐了口血，血染琴弦一臉慘白。
「怎么了？」羅天佑一直盯著雲胤傑，剛才的琴聲讓人昏昏欲睡，有幾個已經愛上了眼睛，可他一直撐著，因為他看到雲胤傑額角的汗珠，知道不對勁不敢讓自己昏睡過去。
所以雲胤傑出現狀況，羅天佑第一個反應過來沖過去一把扶著，滿臉緊張來不及掩飾。
同樣一直堅持清醒的易九兮眼里只有林霜語，並未注意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