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總經理與學科協調委員會之爭(2 / 2)

林怡將佳雯也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膝蓋上,又拉住不安分的兒子。

蕭強伸手捏了捏兒子的胖臉蛋,然後任他抓住自己的手,又咬又啃:「到底什么事,我才回家,就不能讓我歇口氣啊?」

林怡抱歉地向他笑笑,溫柔地說道:「不是一件事。而且都關系重大。我們的虛擬世界現在大出風頭,要是處理不好,可能會帶來負面效果。」

「什么事情這么誇張?」蕭強挺著不讓兒子把他的手掰下去,看兒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憋得臉紅脖子粗。才讓他獲勝。小家伙贏得了最後勝利,抬起頭來,沖他呵呵傻笑,看得蕭強忍俊不禁。

佳雯看到哥哥在爸爸面前更受寵,有些吃味了。她兩手放在胖嘟嘟的小臉邊,做可愛狀,搖頭晃腦唱起了兒歌,想要吸引爸爸注意。逗得蕭強更是開懷大笑。

蕭強整日事務繁忙,在家里地時間還沒有在外面的時間多。

兩個孩子對他又是依戀,又有些陌生。好容易在一起,都忍不住想要爸爸關注自己多一些。

蕭強在外面和人勾心斗角,除了在商業上盡力爭取最大利益,還要想盡辦法不讓自己成為祭品。心中的負擔十分之重。此刻能夠和心愛的妻子,還有兩個可愛的寶貝在一起,感到無與倫比地輕松愉快,哪里想去理會什么讓人心煩的工作。

他陪著兩個孩子玩耍。心不在焉地聽著林怡說明,漸漸地,他抬起了頭,將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抱回在胸口,認真諦聽著林怡講解。

第一件是生物研究部門的問題。

生物研究部門也是最早成立的部門之一。但蕭強關心卻是最少。自從在生物實驗室,看到一個個生物標本之後,蕭強就再也沒有主動去過生物實驗室。

加上公司的重心放在電子產品上。他就更少到生物部門去了。

只在研究人員在九八年,先於國際人類基因計劃,提交出標准人類基因圖譜,表示了祝賀。

具體生物部門在研究些什么,他一點都不清楚。

但林怡說到生物部門搞的組織工程,他倒有些印象。

生物部門用可降解的生物材料,構建框架,然後提取了人體干細胞進行培養,並讓足夠數量的克隆細胞,附著在框架上。之後用手術將其與動物結合,通過動物提供養分,促進細胞生長,逐漸替代被吸收降解地生物材料框架,從而成型。

這是不是生物部門的原創,蕭強並不知道。他從網絡上,看到過上海第七整容醫院用這種方法,培育出來的「人耳鼠」。當時看到在一只老鼠的背上,長著一只人類的耳朵,那種錯位的感覺,給他以極大地沖擊。

組織工程的目的,是為患者提供替代器官。

常規的器官移植,容易出現排斥現象,即便移植成功,也會帶來較大地副作用。而且,這種移植器官,隨著時間的推移,再怎么成功的移植手術,還是會在人體本身排斥作用下,逐漸衰竭,失去效用。

但通過組織工程培育出來的器官,因為最初克隆的人體干細胞,來自於患者本體。

從克隆技術形成地未成熟胚胎中提取,所以租後培育成功的器官組織,能夠非常完美地替代患者受損器官,達到徹底根治的效果。

沒想到,生物部門也在做著同樣地研究,而且比對方走得還遠。

不只是單單具有外形輪廓的耳、鼻、眼簾等,生物部門還培育出了具有真正器官功能的神經、骨骼,以及……腎臟!

問題就在這里。

原生細胞,是來自於患者克隆胎體,屬於人類自身細胞。

可是促進其生長,則是由動物來提供養分。在一定程度上,也會融入動物細胞。

那,這樣培育出來的器官,它還是完全的人類器官嗎?

顯然不是!

這就涉及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倫理道德問題。這樣的器官,是否具有移植的

作為患者來說,僅僅是想要彌補外表殘缺,或者還會有所疑慮。但對於那些等著配對器官來救命的人,他們是不在乎這個器官中,到底有多少人類細胞,多少是動物細胞,會不會帶來其他副作用。甚至他此後還算不算純種人類,生死關頭,患者都可以暫時置之腦後。

生物部門也不是很在乎。

他們是一群埋頭於自己專業的生物科技工作者,是一群非常敬業,但不是很擅長處理非專業問題的特殊性人才。

當他們興致勃勃,拿出成果,要求人體試驗的時候,把奧斯丁嚇得魂不附體。

這樣的事情。很可能會讓公司聲名塗地,嚴重影響公司形象,淪為萬眾唾罵的對象,他如何改答應?

當時蕭強在歐洲,正處在推廣虛擬世界地關鍵時刻。奧斯丁不想用這件事來影響他的情緒。於是,他就斷然做主,拒絕了生物部門的請求。

可是生物部門三天兩頭,都要糾纏,部門負責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流著淚表示,這是人類發展的必然步驟。不經過實踐。生物醫學科技永遠也不能取得進步。現在地短視,必將會在未來,嘗到苦果。

奧斯丁被他纏得沒辦法,私下請教了北京協和醫院外科主任。

對方對他遮遮掩掩的說明非常感興趣,上海方面也是在實驗室培育,沒有進入臨床醫學運用。現在聽說寰宇公司生物開發部門。可以大批量培育器官,立刻要求上門來看。

結果,外科主任和生物部門的研究人員交流了一個多月以後,向奧斯丁表示道。他們醫院願意協助生物部門,提供試驗病人,共同從事進一步的臨床醫學研究。

對方並不莽撞,首先是為一名患者移植了一只左耳。

在之前,他們詳細對患者說明了移植器官的生長來源、成因。並明確表示,不能保證移植成功,以及此後會不會有其他副作用。都不清楚。患者的左耳,是在幼年因一次觸電事故而喪失,從小到大,受盡了他人歧視,急於成為一個正常人。

他在徘徊考慮了一個星期之後,同意進行移植手術,並簽訂了嚴格的法律文書。

外科主任親自主刀,手術很成功,術後傷口愈合也非常理想。

就在這個時候,令他們預想不到,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問題出現了——患者出現了心理失衡。

這只耳朵是由老鼠背上生長出來地,患者在度過了初期的狂喜之後,便開始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之中。他經常會因為一點點異常,就對著鏡子,反復觀察移植後的耳朵,時間長達數個小時。

晚上,他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害怕自己會變成人與老鼠的混合體。

院方對他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派出了最好地心理輔導醫生,進行了不間斷的心理疏導。看著患者似乎慢慢開朗起來,也不再關注他那只新耳朵了,公司生物部門和院方,都以為事情過去了。

誰知道,這名患者只是把無窮的恐懼,壓在了心頭,並反復承受著內心的痛苦折磨。

最終,一天夜里,這位再也承受不了壓力地患者,跳樓自盡身亡。

由於時間是在夜里,並且患者跳樓之後,恰好有醫院巡夜醫生經過。雖然沒有將其搶救過來,但也沒有引起太大的影響,院方及時處理,掩蓋了事情。此後,慌了手腳的院方,匯合寰宇公司生物部門,悄悄找到該名患者的家屬,提出支付巨額賠償,了斷此事。

死者家屬陷入了極度悲痛之中,起初不依不饒,堅決要打官司。院方出示了患者親筆簽名的承諾書,提醒對方,手術地目的,和移植器官的來源,以及由此可能帶來地後果,患者都是清楚的。而且是慎重思考了一個星期之後,才簽署了同意的法律文件,並不存在欺詐行為。現在院方提出賠償,只是本著同情,行使超出應該負擔責任范圍以外的精神補償,如果走上法庭,只會使得事情更加糟糕,給死者家屬帶來更大的痛苦,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賠償——有可能因敗訴而得不到任何賠償!

經過長時間的協商,三方終於達成協議,一共賠償了對方一百多萬人民幣,了結此事。

事情發展到這里,雖然將一場試驗,變成了令人痛心的悲劇,但也算是結束了。

可是,得到了大量實驗數據的院方和生物部門,並不滿足於現在的成果。

他們竟然還想繼續試驗,而且是進行腎臟器官的移植!

腎病患者是非常痛苦的,透析每日花費高昂,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苦捱日子,可謂生不如死。但全國各地,腎源極其短缺,有可能排隊數年,也等不到配對合適的腎源。

更加讓人絕望的,是腎移植後,由於排斥反應,患者只能延續數年,倒十數年的壽命。目前最長的一例腎移植,患者活了四十年,被稱為奇跡。

采用人體本身干細胞,進行克隆胎體,然後提取活性細胞培育,是最理想的器官來源。

只是在未成熟腎體的生長過程中,不可能由人體來提供養分,使其自然生長完成。必然只能用動物作為替代品。

奧斯丁這次是再也不肯同意了,他義無反顧地、堅決地否決了生物部門的提議。

寰宇公司不能承受丑聞的打擊,他寧肯不賺這個錢,也決不能容許公司名譽受到損害。

但生物部門不知道怎么回事,向學科協調委員會申請之後,居然得到了批准。按照蕭強最初制定的章程,科學研究部門從事哪方面研究、需要提供什么協助、能夠得到多少撥款,都由學科協調委員會來裁定。

奧斯丁盡管是公司總經理,只是在公司經營上具有獨斷專行的權利,但無權干涉學科協調委員會的責權范圍。

這一次,奧斯丁卻發誓不能允許這項研究繼續下去,他決定動用他的全部能量來阻止此事。

蕭強回來的時候,他之所以沒有下來迎接,就是正在和學科協調委員會、生物醫學部門展開激烈的爭吵,雙方正在唇槍舌劍的時候。

所以,他急需要蕭強的支持,來否決這項必然會成為災難的研究,哪怕這項研究可能給人類醫學發展帶來多大的好處,他都不在乎。

寰宇公司,展現在公眾面前的,必須是陽光向上的正面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