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拿自己銀子,萬人迷本要破口大罵,聽了羅胖子的話心頓時揪起
來了,「怎么,銀子是假的?」
搖了搖頭,羅胖子道:「雜糅不凈,算不得假,不過提煉的手藝差了點,
這些銀子估計也有二十兩以上的足色。」
聽著銀子少了一小半,萬人迷登時怒了,看著端著飯菜上樓的小達子怒斥
:「小達子,你干什么去?」
小達子有些不知所措,「您不說給幾位師父送齋菜……」
「什么齋菜,隨便給幾個冷饅頭就算了,」萬人迷冷著臉道,隨即又低啐
了一口,「他娘的什么世道,連和尚都是騙子!」
丁壽坐在那里啞然失笑,這老板娘真是掉到錢眼兒里,一兩銀子足夠大明
朝三口之家一月衣食,即便二十兩銀子此番她也是大賺特賺,卻還猶嫌不足。
長今悄聲說道:「師父,這個姐姐好凶,連出家人都罵。」
丁壽低聲笑道:「這幫和尚也來路不正,瞧著個個步履輕盈,身手矯捷,
想來也是江湖中人。」
「江湖,江湖是哪里?」小長今好奇地問道。
「這個江湖嘛,是紅塵眾生勞碌之地的泛稱。庄子曾經在大宗師里說道:
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丁壽搜腸刮肚的解釋,維持自己的師道尊嚴,「也就是說,泉水干涸後,
兩條魚未及時離開,受困於陸地的小窪,兩條魚動彈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潤對
方,使對方保持濕潤,此時此境,卻不如各自在江河湖水里自由自在,彼此不
相識的生活。」
「師父,那魚兒好可憐,但若是真的忘了彼此,豈不是更孤單,長今就不
會忘了師父的。」小長今語氣堅定,自小父死母喪,難得有人如此疼她,雖說
這師父有時沒個正行,不如那個王伯伯讓人尊敬,卻更讓她感到親近。
「長今真懂事,」丁壽輕撫著小丫頭的雙丫髻,高聲道:「店家,與我開
一間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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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
看著已經熟睡的長今,丁壽微微一笑,打開後窗,翻身而出。
馮夢雄的出現是意外之喜,順手擒下他還可以抽抽刑部的臉,不過此時丁
壽更感興趣的是那幾個來路不明的和尚。
潛行匿蹤來到幾個和尚的窗外,側耳聆聽只有幾人的平穩呼吸,悄悄點破
窗紙,丁壽湊眼向內瞧去。
領頭那個年輕僧人閉目盤膝而坐,兩個僧人卧床休息,另有兩個僧人卻是
醒著,一個緊抱著藍皮包袱,另一個在床前看顧著那個「生病」的僧人。
那僧人約莫四十來歲,未曾蓄須,雙目緊閉,臉色蠟黃,倒真像得了病,
忽然間丁壽發現他的眼皮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
一直看顧他的那個胖僧人自然也發現了,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扶起
那個僧人,捏開他的嘴將里面的葯粉用水全都倒了進去,躺著的僧人又一聲不
響的睡了過去。
丁壽側眼看去,一起一躺間那僧人僧袍翻起,兩只手赫然被一條牛筋緊緊
綁在一起,莫非這幾個僧人是綁票的歹人,心中存疑,還要細看,忽然一聲尖
叫劃破寂靜夜空——
「是長今!」丁壽心中一緊,立刻匆匆返回,見屋內長今縮在床上一角,
瑟瑟發抖,一見丁壽「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怎么了?」丁壽上前攬住長今問道。
「有妖怪,」長今指著門旁的窗戶哭道:「剛剛有妖怪在那里偷看長今。
」
見那窗紙果然破了一個洞,丁壽打開房門快步走出,掃視四周。
各屋房門都已打開,對面的羅胖子穿著中衣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