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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

「王師傅?」正德來了興趣,王鏊曾任東宮太子諭德,與小皇帝有師生之

誼,自無不可,他想的卻是另一檔子事,當即道:「先生說的不錯,朕當親自

到江南接王師傅來京,重敘師徒之情。」

我剛才說什么了,謝遷被小皇帝的跳躍思維給晃懵了,怎么就扯到下江南

了,反應過來後大聲疾呼:「陛下萬萬不可,九五之尊豈可擅離京畿,使朝堂

空置。」

李東陽也勸奏道:「陛下尊師之心天日可鑒,也不必拘泥表象,傳下一道

詔書也就罷了。」

本來眯著眼睛打瞌睡的朝中大臣紛紛上奏,反正皇上離開京城就是不行,

於理不合,於國無益,好像小皇帝一出了京城就會天下大亂。

最後正德皇帝只得抱著被吵炸了的腦袋,舉手認輸,若是他知道二百年後

有爺孫兩個皇帝一趟又一趟的下江南,不但當時沒人敢攔,再過二百來年一個

被吹捧成千古一帝,一個被冠以風流天子,他會不會跳起腳來罵娘。

群臣皆大歡喜,肯聽文臣話的皇帝才是好皇帝,皇上從善如流的廢話又說

了一通,便散朝了,誰會留意一個長臉的老家伙眼神中的憤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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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布置典雅的書房,一名古稀老者提筆寫字。

老者停書落筆,細看上好宣紙上墨汁淋漓的「忍」字,嘿然道:「忍字心

頭一把刀,為何這把刀總是插在老夫心頭。」

老者乃是吏部右侍郎焦芳,這老兒是天順八年甲申科的進士,說起甲申這

一科進士可謂人才濟濟,堪稱大明朝的「黃埔四期」,謹身殿大學士李東陽、

都察院左都御使戴珊、兵部尚書劉大夏、刑部尚書閔珪、工部尚書曾鑒、南京

戶部尚書王軾、戶部右侍郎陳清、禮部右侍郎謝鐸和工部右侍郎張達,十人都

身居廟堂高位,焦芳官居三品,吏部卿貳,雖是比不得李東陽、劉大夏等人,

也是位高權重。

可自家有苦自家知,焦芳這大半輩子官兒當得不易,三十歲就高中進士,

本可平步青雲,卻處處受人壓制,英宗朝後有慣例: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

不入內閣。新科進士通常任職翰林院熬資歷,待得期滿或升或外放,一路平步

青雲。

焦芳編修期滿,本該升任學士,時任內閣的彭華常與首輔萬安言談焦芳不

學無術,萬安便對人言,「不學無術如焦芳這樣的,還能當學士」,這話傳到

焦芳耳朵里,河南人的倔脾氣當時就犯了,放出話來,老子要是當不上學士,

就在大街上把彭華給宰了。彭閣老被嚇著了,趕緊找萬安給他升了學士。

官是升了,人也得罪完了,誰會喜歡沒事跟領導玩命的下屬,於是一個小

鞋穿下來,焦大人給貶到貴陽那地方受罪去了,焦芳倒也有股子韌勁,一步一

步又升回中樞,為了得到皇上重視,經常上書言事,可惜老上司馬文升是不喜

歡多事的,這些奏本想上達天聽,門兒都沒有。

焦老心里苦啊,宦海沉浮幾十年,就沒有個舒心的時候,好在馬文升八十

多了,老大人已經把吏部看成了自留地,可好不容易把馬文升熬走了,謝遷那

王八蛋又要將王鏊引進吏部,雖說左右侍郎平級,可大明文官以左為尊,又有

與皇上東宮講讀的舊情,焦大人可以預見,這吏部正堂的位置是離他越來越遠

了。

焦芳喟然長嘆,雖說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那十之一二老夫怎么就從

沒遇見過呢,正當老大人自怨自艾,忽然瞥見自家兒子在書房外探頭探腦的。

干咳一聲,焦芳道:「黃中,有何事?」

焦黃中年近三旬,高高瘦瘦,遺傳了老爹的長條臉,聞聲入內,恭恭敬敬

地行了禮,「孩兒給父親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