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見他不拿自己年老眼花說事,焦芳才放下心來,道:「江南工匠尤擅此道
,錦衣衛南鎮撫司掌管軍中工匠,細查便知。」
丁壽若有所思,「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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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蘇州東山陸巷。
一座進深五間的府邸坐落村中,高大的府門上方掛著深黑的匾額,上面鐫
刻著「惠和堂」三個金漆大字,這便是接到聖旨復出的王鏊宅邸了。
此時王府之內歡聲笑語,王老大人妻妾相伴,兒孫滿堂,又奉旨復出,可
謂志得意滿。
「岳父,小婿祝您此番進京宏圖大展,一遂平生之志。」一個相貌儒雅,
文質彬彬的青年舉杯賀道。
「呵呵,借子容吉言了。」王鏊年過五旬,精神矍鑠,須發皆黑,撫髯對
年輕人笑道:「此番你隨老夫進京歷練,讓你夫妻二人勞燕分飛,素蘭不要怪
我就好。」
青年身旁一個清秀端麗的女子聞言滿臉紅暈,嗔怪道:「爹,您又為老不
尊了。」
王鏊哈哈大笑,這年輕人是他長婿徐縉,弘治十八年高中進士,王鏊共有
四子五女,長女王素蘭靈慧通經,最得他喜愛,愛屋及烏,對這個他親選的長
婿也最為看重。
「老爺,」一名老家人跑了過來,「祝老爺,文相公來了。」
「哦,希哲和征明來了,快請。」王鏊展顏笑道。
「老師,聽聞您老出山,我和征明特意趕來祝賀,這頓酒您可省不下了。
」一個留著三縷長髯的黑面胖子一邊施禮一邊高聲道,拱手的右手赫然多枝出
一根手指。
「學生文璧恭賀恩師。」另一個隨他同來身穿紫色程子衣的三旬文士,面
色謙和,恭敬行禮。
「好你個祝枝山,整日只知到處蹭酒,老夫讓你編修的《姑蘇志》如何了
?」王鏊指著黑面胖子笑道。
「知道老師的酒不能白喝,今歲二月《姑蘇志》初稿已成,您還不該賞學
生一碗酒喝?」祝枝山擠眉弄眼道。
「該賞,該賞。」王鏊撫掌笑道,示意家人增設座椅碗筷。
「二位兄長請上座。」徐縉起身讓座道。
「子容休要客氣,如今你已高中進士,豈有坐我等下首的道理。」文征明
拘謹言道。
「二位兄長皆是吳中才子,詩書畫三絕為文壇翹楚,小弟後學末進,僥幸
蟾宮折桂,斷無顏忝居上座。」徐縉推辭道。
「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在科舉路上,子容已經走在老哥哥前面咯。」即
便豁達如祝枝山,說此話也有幾分頹然。
科舉之路從來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祝、文二人雖說久負才名,科舉道上
卻是坎坷不平,祝枝山弘治五年就已中了舉人,此後屢試不第,文征明則更慘
,中了秀才後連鄉試這一關都未曾過去,所以適才老家人可以稱呼祝枝山舉人
老爺,而他只能是「秀才相公」。
王素蘭在一旁規勸道:「二位兄長就不要推辭了,今日乃是家宴,只論年
齒,不談功名,快請上座吧。」這二人都是王府熟識,是以王素蘭等女眷也未
曾規避。
徐縉又開口相勸,直到王鏊發話,祝、文二人才依次落座。
王鏊語重心長對祝枝山道:「方志展現一地風貌,不可輕忽,雖《姑蘇志
》初稿已成,還要細心校對才是。」
祝枝山收起笑臉,恭敬道:「弟子省得,老師放心。」
文征明在一旁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