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饒命,范公公饒命。」小太監不等侍衛近身,就往地上一跪,不住
磕頭求饒,「是魏彬和馬永成二位公公回來了,奴婢過來報信。」
太後猛地站起,向前走了幾步,喜道:「皇上回來了!」
小太監一臉茫然,「沒見到皇上。」
眾人聞言都是面色一變。
「喚他二人上來。」太後寒聲道。
魏彬二人一看眼前陣勢,就知道大事不好,慌忙跪地行禮。
「奴婢拜見太……。」
「皇上在哪兒?」太後不等二人說完,便焦急問道。
哪知一聽這話,二人臉上盡是驚恐之色,「皇上還沒回來?!」
他們兩個自不會說在青樓里和壽寧侯府起了沖突,最終走散,只說途遇丁
壽,皇上讓他們先回來,二人不敢抗命才自行回宮。
「就是說你們不知道皇上而今在哪兒?」太後眼簾低垂,冷笑問道。
二人搖頭,「奴婢不知。」
「拉下去,廷杖伺候。」張太後衣袖輕揮。
大漢將軍按住二人,詢問道:「太後,打多少?」
「打到皇上回來為止。」
「太後饒命啊!」「饒了奴婢吧!」二人慘叫著被拖了下去。
百五十七章北京一夜(四)
跪著的幾人眼色交流,太後殺心已動,今日怕不能善了。
「貌似那丁壽也是劉公公的人吧?」王岳負手輕笑。
「丁壽與瑾同為皇家效力,王公公意欲何指?」劉瑾跪直了身子,對視王
岳。
「當面吵來吵去,你們眼里可還有哀家?」張太後一拍扶手,喝問道。
二人連忙告罪,張太後起身焦急地來回踱步,「不能再耽擱了,令順天府
一同尋找。」
王岳躬身領命,還沒待他離開,又有一個小太監快步前來,「太後,皇上
回來了。」
丁壽亦步亦趨地跟著朱厚照乘坐的步輦,一溜小跑向乾清宮奔來,到了近
前,又十分狗腿地搶上前扶著朱厚照來到宮前。
「兒皇問母後安。」朱厚照走得很有帝王范兒,一步三搖地緩緩踱步上前
。
「臣丁壽拜見太後。」
太後見他完好無恙,懸起的心才放下,隨後一陣惱怒,「皇上,大晚上的
你去了哪兒啊?」
「母後,兒皇去了……那個……」朱厚照期期艾艾,有些神思不屬。
「太後,皇上今日微服出巡,結識了幾個進京趕考的都下士子,與他們飛
觴賦詩,以文會友,誤了時辰,害得您老人家掛念,實是臣思慮不周,還請太
後責罰。」丁二爺什么腦子,半點不提在哪兒飲酒,只往和什么人在一起上引
。
果然,太後好奇問道:「士子?都是些什么人?」
丁壽沒義氣的將那幾位的名字身份交待個干凈,幸好這幾位小爺除了焦黃
中都是剛剛進京,沒來得及弄出什么踹寡婦門、挖絕戶墳的缺德事,名聲還沒
臭大街,太後一聽都是宦門子弟,皇上與之結交也不算失了身份,將來這些人
入仕為官,也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話。
明朝皇帝愛才,也喜歡培養人才,現在巡撫陝西的都御史楊一清,從十一
歲到三十三歲一直跟在成化帝身邊;另一位劉鈗,八歲時就被憲宗封為中書舍
人出入宮闈,宮里的大門檻對一個八歲小屁孩來說絕對是個坎兒,楊一清就常
拎著這倒霉孩子進進出出,朱見深又怕劉鈗小,再把進宮牙牌給摔壞了,破例
給他換個銀牌;如今的大學士李東陽,當年就曾被景泰帝抱在膝蓋上喂糖吃,
有這幾位珠玉在前,朱厚照今天除了偷跑出宮外,還真就沒辦什么錯事,當然
前提是他連賭帶嫖的事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