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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實為寒心。況去歲以來,災異迭見,若再從事迭樂,何以感動天心!」

老當益壯的英國公張懋聲若洪鍾,響徹朝門。

一篇奏疏念完,正德卻沒有回應,張懋抬頭去看,見小皇上捏著一枚銅錢

,怔怔出神。

張懋忍住氣,重重咳了一聲,才把魂游天外的小皇帝給拽了回來,「老國

公言辭懇切,情真意濃,這封奏疏朕收到了,就這樣把。」

什么叫就這樣吧,這就完了?張懋加重語氣,奏請道:「臣請陛下親賢臣

,遠小人,摒棄群小,以正朝綱。」

「這個……」正德正在為難之際,突然有一人出班請奏。

「微臣兵科給事中張龍彈劾英國公張懋:英國公世承國恩,執掌兵權,不

思報效,反剝削士卒,侵占京營兵役,逞一人之豪侈,臣請嚴治其罪。」張龍

將一筆筆證據列出,言之鑿鑿,就差把老頭兒穿開襠褲時候犯的錯給抖摟出來

了。

「萬歲,臣……」張懋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剝削士卒、奴役兵丁的事

哪個武官沒干,何況他這執掌兵權三十多年的武官人呢,可這些事卻沒法

理直氣壯的說出來,這么大歲數了,臉總得要吧。

張懋臉紅脖子粗,太陽穴上血管突突直跳,眼看就有突發腦溢血的危險,

朱厚照在御座上笑嘻嘻開言道:「英國公有功於國,老愛卿天性率直,縱有小

錯,閉門自省也就是了。」

「老臣謝主隆恩。」滿臉羞慚的張懋退回朝班,打定主意回去就閉門謝客

,誰他娘的也不見了。

「眾卿可還有事奏?」因某些緣故,正德昨晚失眠了,精神頭有些跟不上

五府六部的大臣們大眼瞪小眼,劉瑾爪牙明顯已經准備好了,誰出頭就咬

誰,尊寵在勛臣中排的英國公都被懟回去了,誰還去觸這個霉頭。

首輔劉健在人群里睃了一圈,部堂大員們個個眼神躲閃,老大人心中有氣

,就知道關鍵時候指望不上這些自保的老滑頭,向都察院的張敷華點了點頭,

張都堂心領神會,向身後的御史里使了個眼色,那幫愣頭青想出名都想瘋了,

最適合當槍使。

一個愣頭青果然跳出,「臣陸昆有本:自古宦豎欲擅主權,必先蠱其心志

。如秦之趙高等。陛下即位以來,寵信閹寺,顛復典刑。太監馬永成、魏彬、

羅祥、谷大用輩,共為蒙蔽,日事宴游,上干天和,災祲數告,廷臣屢諫,未

蒙省納。若輩必謂宮中行樂、何關治亂,此正奸人蒙君故術。陛下廣殿細旃,

豈知小民窮檐蔀屋風雨不庇?錦衣玉食,豈知小民祁寒暑雨凍餒不堪!馳騁宴

樂,豈知小民疾首蹙額赴訴無路!近來夏秋亢旱,江南米價翔貴,京城盜賊橫

行,豈可縱情恣欲,不一顧念?伏望側身修行,摒棄賊永成輩以絕亂源,委任

大臣,務學親政以還至治。」

陸昆是張敷華從南京帶來的舊部,家里頗有資財,犯不上索賄貪贓,屁股

干凈胸中自有底氣,奏本盡是煌煌之言,理直氣壯。

都沒等劉瑾的人跳出來,正德一拍御案,喝道:「朕不知庶民之苦?朕來

問你,一件青藍布襖價值幾何?」

啊?這事書上沒說呀,陸昆垂首道:「臣……不知。」

「朕告訴你,其價四錢五分,朕再問你,一丈紅綾價值幾何?銀絲紗一丈

價值幾何?細色稻米一石價值幾何?豬肉一斤價錢幾何?三口之家月用幾何?

一串問題,陸昆腦袋都要垂到地上了,只是不停地說著「臣……不知」。

朱厚照身子向後,懶散地靠在御座上,「陸昆,你值幾何啊?」

「臣不知。」已經完全暈菜的陸昆答道。

「那就等知道了再來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