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御戎來則不拒」,問題是哪個駕馭草原民族的王朝不是先把人打服
了再說,巴圖孟克吃飽撐得上趕著當小弟,這事攤上一個明白人情世故的皇帝
都不能答應,比如那位被描述成昏君代表的成化皇帝,成化三年毛里孩乞通貢
,當時帝國精銳正在荊襄平流民,寧夏討叛,忙著在大藤峽剿滅汪公公和孝穆
皇太後的全家,邊防空虛,朱見深批示:無約而請和者,謀也。其令各邊謹備
虜。到了成化十一年,經過王越河套搗巢,逼得蒙古人北徙,蒙古大汗滿都魯
請貢,這才允許。
可惜弘治皇帝是經過儒家思想熏陶的一代賢君,思維跟他的昏君老爹不在
一個頻道上,真信了許進的話,將五百蒙古人帶進北京,一通厚賞,蒙古人感
恩王化的結果就是當年八月乙巳十四,小王子犯山丹、永昌。辛亥二十,犯獨
石、馬營。「屢入貢,漸往來套中,出沒為寇。」
當然這樣的小插曲在朝堂上下一片祥和的氛圍內是不和諧聲音,應當摒除
的,在文人筆下記載的應是「小王子、瓦剌二種聞許進威名,三年三貢,每貢
多至三千人,少不下二千人。比至塞皆下馬,脫弓矢入館」,韃虜這么給面子
,許大人自不會虧待,進關的幾千人自不用說了,沒入關的蒙古人也是酒肉伺
候,至於對待治下的漢人百姓么,「華人盜虜馬請斬徇」,如此御番自然效果
顯著,「大同、宣府、河曲皆無虜患」。
皆無虜患???
弘治六年五月丙寅初三,小王子犯寧夏;
弘治七年虜大舉寇陝西;
弘治八年春正月壬子廿八,犯涼州。北部亦卜剌因王等入套駐牧。
是年,虜三入遼東,多殺掠。
弘治九年宣府、大同、延綏諸境俱被敵殘略……
蒙古分為瓦剌與韃靼二部後,與明廷時戰時和,兵強馬壯就縱兵為禍,被
收拾得狠了便稱臣納貢,敵弱我打,敵強我慫的厚黑學蒙古人玩得可是一個溜
,可如弘治年這樣一邊朝貢請賞,同時上門開搶的真是鳳毛麟角。
時間長了,蒙古人胃口也養大了,一次入貢個兩三千人也覺得沒意思,還
沒上門搶一次來得多呢,弘治十一年,直接要求六千人入貢,臉都被打腫了的
弘治爺終於說了聲「不」,要來就兩千人,多了不管,於是巴圖孟克徹底掀了
桌子,也不稱臣了,反正這大明九邊也不是當初汪直和他手下那批人守著的時
候了,搶起來一點風險沒有。
如今丁壽敢扣這個罪名給車霆,也是因為兩邊現在儼然敵國,你說車霆冤
枉,信件是偽造的,好啊,麻煩您老去蒙古人那邊錄份口供,不敢去?那就別
嗶嗶。
當然這次兩邊關系崩盤,在明史磚家眼中評價是明朝皇帝鼠目寸光,計較
蠅頭小利,是破壞民族團結的元凶禍首。東亞屬國百人朝貢,你說是花錢買面
子,得不償失;拒絕蒙古幾千人入貢,則是破壞邊境安定,話都讓你們說盡了
,做人也不能太cctv了吧。
丁、苗二人正喝得興起,苗府下人引著桂勇過來參見、
「標下見過苗公公、丁大人。」桂勇恭敬行禮。
苗逵停杯落筷,點點頭對他道:「尚義啊,這次你干得不錯,咱家已經同
御馬監打過招呼了,進京後領騰驤左衛的差事。」
「卑職謝公公提拔。」桂勇面露喜色。
苗逵揮手讓桂勇退下,丁壽好奇問道:「公公,此番車霆下獄,張俊也上
表請罪,眼看去位在即,正是您宏圖大展的時候,為何不留他做個幫手?」
「以下謀上,怕會引起眾將敵愾之心,這宣府他呆不下了。」苗逵站起身
來,在廳內踱了幾步又道:「何況這張俊結果如何還未可知,桂小子是個人才
,因為這點小事折了可惜。」
「張俊還有機會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