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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懋舉著酒杯,聲若洪鍾地對著許寧道:「本兵大人,本爵再敬你一杯。

「老國公何必客氣,下官愧領。」許進客套著滿飲杯中酒。

張懋陪飲一杯,將酒杯放下,道:「此番賴得諸位謀劃,為郭老弟出了這

口怨氣,這份人情老夫記下了。」

「老國公言重,那丁壽小兒囂張跋扈,文臣武將俱受其害,老夫與內閣諸

公不過是順應民意,以清君側而已。」許進道。

張懋咧嘴大笑,「一樣的事到了你們嘴里,偏能說出別樣道理來,這就是

學問啊。」

言罷張懋轉身對著身側一個高瘦老者,道:「老弟,勛兒的婚事何時辦啊

?」

武定侯郭良面色蠟黃,一副病容,聞言笑答:「此番事了,便與顧家商定

日子,犬子大婚之日,少不得請老哥哥與許本兵添份熱鬧。」

「那是自然。」兩人答道。

三人觥籌交錯,又是一番痛飲。

「天色不早,怎地宮里還沒有消息傳來。」郭良望著一旁時香,憂心說道

:「莫要出了變故。」

「你老弟就是心思太重,這般天羅地網,他劉瑾怎么翻身,許本兵以為如

何?」張懋問另一側的許進。

許進點頭稱是。

此時一名小校來至廊下,「稟國公爺,宮內有人來。」

第二百四十六章最長一夜(五)

張懋兩掌一擊,「說什么來著,說曹操曹操到,來的是司禮監哪位公公?

小校猶豫一下,「來的是御用監的張公公。」

三人同時起身,「張永,怎么來的是他?」許進錯愕。

「難道事機泄露,他來此做說客。」郭良思量道。

張懋沉聲問道:「來了多少人?」

「除他之外,還有兩名中使陪同。」小校稟道。

「三個人便敢闖老夫這都督府,他們以為自己是銅頭鐵腦么!」張懋輕蔑

說道,「來人!」

「標下在。」廊下帶刀官躬身領命。

「安排三百精兵埋伏廊下,待老夫摔杯為號,便把來人與我砍成肉泥。」

張懋冷聲道。

「老哥何必操之過切?」郭良勸道。

「既然自己跑上門來,老夫便替王岳省些麻煩。」張懋沖著許進道:「權

作老夫的人頭狀了,本兵以為如何?」

這老兒八成是雜書話本看得太多,又是摔杯為號又是人頭狀的,許進腹誹

,面上還是笑道:「所言甚是,只是何必勞神相見,直接將來人斬了便是。」

「寡飲無味,聽聽張永說辭,聊以佐酒,豈不正好。」張懋得意大笑。

不多時,張永幾人被帶到堂前。

「來者何人?」張懋擺足了派頭,斜睨堂下,等著張永伏低做小的乞憐之

態。

「咱家張永,與國公乃是舊識,看來英國公真是老邁年高,認不清人,做

不得事了。」張永淡然道。

「張永,睜開眼瞧瞧,這里是都督府,不是你管事的乾清宮,由不得你放

肆。」張懋拍案而起。

「這么說,國公自以為這都督府要比萬歲爺的乾清宮規矩還要大了。」張

永反唇相譏。

「你……」張懋語塞。

「張公公來此不會只為逞這一時口舌之快吧。」許進眯著眼睛,輕捋須髯

道。

「自是不會,咱家沒那閑工夫。」張永掃了一眼郭良,「郭侯爺也在,那

是最好,省得咱家多費一番功夫。」

「聖上手諭。」張永從袖中取出一道黃綾高聲道。

幾人驚坐而起,張永也沒給他們多余的反應之機,朗聲誦道:「敕命御用

監太監張永提督京營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