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1 / 2)

</br>卧室門打開又合上。

匡語湉邁著很小心的步子走到床邊,隔著點兒距離看著寧凜。

他穿了件襯衫款睡衣,前端幾個扣子沒扣,露出半片胸膛,被子只拉到腰腹那兒,左手搭在心口處,眉頭緊皺,整個人看起來即便是睡著了也在保持緊張。

頭發有點亂,遮住了一邊臉頰,出了點兒汗,頭發濕濕的黏在臉側。

他很不舒服,但一直醒不過來,被夢給魘住了。

寧凜的夢是片段式的,類似順時針旋轉的走馬燈。

一會兒是他把匡語湉扛進浴室,逼她脫光了替他做那事兒,她青澀地很,口活差到家,總是把他弄疼。但他喜歡,熱衷於開發她,帶她去接觸全新的領域。

疼又怎么了,越疼越爽,越爽越上頭,最後他在她嘴里釋放出來,看她乖巧地把白濁液體一口口咽下去,濕漉漉的嘴唇含著腫大的龜頭,小手不斷愛撫著囊袋。他瘋了,掐著她的下巴撞進去,強迫她埋在自己胯間,口到他爽了才放開她。

她哭,他就把她綁起來,讓她看著自己射在她臉上,胸上,穴口。匡語湉哭得比誰都慘,但真被他操舒服了,又叫得比誰都浪。

這時還是快樂的好日子,再往後,就是遺憾的開端。

他替唐騫擋了一槍,差點死在手術台上,終於換來了他的賞識。

賀望岐自然記得「他」就是那個倒霉催的「寧凜」的弟弟,唐騫要他去殺程寄余的爸,還說要他給個痛快留個全屍。他不服,正巧被「寧凜」碰上,他一看就知道這是個癮君子,一時興起就玩了他一把。

你們警察不是挺能耐的嗎,我就讓你看看,就算知道是我殺的人,替死鬼就放在這兒,你能拿我怎么樣。

賀望岐死都沒想到那癮君子死了,他弟弟反而跟著支線混進了他們的團伙,這回還舍命救了唐騫。

他哥唐騫什么都好,就是老愛弄點假模假式的,一毒品販子隔叄差五給寺廟捐錢燒香,以慈善機構名義捐款捐物,這搞的,就差拉個橫幅說自己「盜亦有道」了。

賀望岐對寧凜沒什么好臉色,他不確定這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的死有他一份,但他疑心病向來很重,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他指著寧凜對唐騫說:「哥,這人絕逼有問題,你別信他。」

寧凜躺在病床上,離死就臨門一腳被拉回來,還有種沖他笑,說:「你他媽講這話你不心虛?躺這兒的反正不是你唄,你這么牛逼你怎么不來死一死?」

賀望岐掏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腦袋,「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望歧。」唐騫警告他。

唐騫站起來,把他的槍壓下,坐到寧凜身邊,目光充滿考究。

他笑了一下,問:「小子,為什么救我?」

「混不下去了唄。」寧凜說,「橫豎都是個死,我要沒死,我救了你你不得感激我,再給我條活路。」

唐騫:「你來問我要活路?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賣什么不都是買賣。」

「哦?」唐騫一挑眉,「不怕警察抓你?」

寧凜一扯嘴角,疼得齜牙咧嘴,他喘口氣,恨恨道:「他們殺了我哥,不來抓我,我遲早也得去找他們。」

唐騫聽完,沉默了一會兒。

在他不說話的這段時間里,賀望岐死死瞪著寧凜,卻再也沒有動手。

唐騫不讓他殺,他不敢殺。

即便在他心里,這人和他已經劃上了對立的標記,他討厭不安定因素,巴不得他現在就消失。

但他哥不准。

半晌,唐騫站了起來。

他什么也沒表示,只是彎腰拍了拍寧凜的肩膀,說:「你先好好養病。」

賀望岐急道:「哥!」

「好了!」唐騫揮揮手,「等小寧身體好了,我再叫你們私下一起吃個飯,大家都是兄弟,和氣生財。」

那是唐騫第一次叫他「小寧」。

一句話,塵埃落定。

也預示著有些事,一旦有了開端,就再也無法回頭。

……

「寧凜,寧凜。」

有人在叫他,是誰在叫他?

「寧凜,你怎么了?你醒醒……」

「寧凜……」

「寧凜?」

「寧凜!」

寧凜——寧凜——寧凜!!

隨著喉頭一聲低沉的悶哼,他猛地睜開眼。

第一眼,看到站在床邊的女人,寧凜怔了怔。

就像很久以前,在戒毒中心,毒癮發作時他每次閉上眼看到的一樣,她站在身前,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看他猙獰的臉,滿身的汗,手臂上刀劃的血口字,他像條狗一樣不斷喘息掙扎,抗拒體內的渴望。

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對他笑,讓他快點回家,她還在等著他。她的吉他彈得很好聽了,學了很多新歌,想唱給他聽。

但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冷漠地瞧著他,鄙夷地說著,寧凜你好可憐,你就是個垃圾,沒人要的垃圾。你還指望我喜歡你嗎,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東西,連基本的人樣都沒有……

現在她為什么又出現了?

他不是,不是已經戒了嗎!

她為什么又出現了!

寧凜心跳得厲害,胸腔像被火燒一樣,著魔似的伸手,指尖摸到了匡語湉的臉頰,而後觸電一般縮回去。

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再抬頭,眼色猝然變得森冷,眉宇間大片的戾氣和凶煞難以遮掩。

寧凜說:「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你滾,你給我滾!」

他突然起身,反手抓住匡語湉的手臂,把她一把推倒在床上。整個人跨坐上去,死死壓制著她。

「別來找我!別來找我!」他眼里都是血絲,掐著她脖子的手不斷用力,「我已經好了,我恢復了,你別再來了,我已經是個正常人了!」

匡語湉吃痛,瞳孔緊縮她被壓在寧凜的身下鉗住脖頸,根本無法喘氣,也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掙扎,不斷拍打他的手臂,反而越發刺激他。

寧凜跟頭野獸一樣紅了眼,完全失去理智,哀求道:「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