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溫度從指尖傳來,他沒有開口,但所有的話都已經在不言中說完。
匡語湉聽到了。
他在無聲地道歉。
他在說,對不起。
*
日光越來越放肆,匡語湉和寧凜從墓園出來,大地已經映上了大片淺色。
匡語湉不太記得自己把車停哪里了,她之前嫌停車場太陰冷,直接把車停在路邊空位,現在好了,挨個找也找不到。
她蹙了蹙眉,寧凜見狀,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問問管理員。」
他轉身朝崗亭那兒走,匡語湉站在樹蔭底下,看他離去的背影,收回眼,低頭琢磨著自己到底把車停哪兒了。
難道是最近太累了,不至於記性這么差吧。
還是說她真的已經開始老了?
她兀自想著,耳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也沒注意。她以為是有人也來上墳,還往旁邊讓了讓,給他們騰了點位置出來。
等意識到不對勁,一根木棍已經往她背上砸過來。
「葡萄!」
巨大的力道裹挾著風聲,猛地擦過匡語湉的耳邊,她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一頭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寧凜不知何時沖了過來,將她攔腰往後一帶,旋了個身護在身下,緊接著便是棍狀物隔著衣服狠狠敲上皮肉的聲音,寧凜渾身一震,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匡語湉嚇了一跳,趕忙從他懷里抬起頭,但下一秒,另一棍又迅速揮了下來。
「啊……」
匡語湉一個激靈,眼睜睜看著那棍棒往她腦袋頂上打過來,寧凜來不及把她護著,匆忙之間抬起左手擋在她上方,露出脆弱的手腕生生受了那一下。
哐一聲,他吃痛地蹲下身,蜷縮起身子單膝跪地,眼里的痛苦唰地彌漫,表情一瞬變得分外猙獰,灼痛了匡語湉的眼睛。
她慌忙將他抱在懷中,「寧凜,寧凜!你沒事吧?你怎么樣了……」
寧凜用力咬牙,咬肌鼓脹,左手迅速腫起一片。他搖搖頭,啞聲道:「沒事。」
匡語湉反身展開雙臂,牢牢地擋在他面前,顫抖著聲音大喊:「你們想干什么!」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女孩,看樣子有些熟悉,她穿的一身光鮮亮麗,身後跟著四五個平頭青年,看著流里流氣的,手臂上刺青縱橫交錯,帶著閃閃發光的耳飾,一個個手里都拿著根粗壯的木棍。
她沖匡語湉笑笑,說不出的惡意,「姐姐,當然是干你呀。」
匡語湉眯起眼,腦海里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她盯著女孩看了半晌,終於想起了她的名字。
朱函。
那個跟匡思敏在球場上差點打起來的女孩。
匡語湉語氣冷下來,「你想干嘛?」
朱函睜著雙大眼,清麗的五官看著像是面具,掩飾不住內心的狠毒。
她拍了拍身邊的刺青男的肩膀,說:「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們姐妹倆既然死了爸媽,那你妹妹惹的事兒,就由你替她償還吧。」
說完,她往後退了幾步,幾個男青年面無表情地圍了上來。
朱函在人群後,笑得很暢快,「姐姐你也別怕,我不敢拿你怎么樣的,也就是揍你一頓,痛歸痛,你忍忍就好了,誰讓你那個好妹妹非要搶了我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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