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璐輕輕抿著嘴唇，說完，似乎不忍心去看高楓的神情，低下了頭。

「啪！」

高楓手里的酒杯，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的臉色一片的慘白，原本的那三分酒意，一瞬間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心中，一下子變得彷徨了起來，仿佛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走？你要走去哪？」

高楓顫著聲音。

「不知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韓璐抬起頭，幽幽的望著高楓，看著高楓的臉上緊張的神情，看著他眼里那如同孩子般慌亂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中發出了一聲嘆息。

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他已經和吳瓊定了婚，馬上就要准備結婚了。

她已經陪他走了太久太久，久得她都快忘記她自己想要走的路了，現在，是時候，是她要開始去試著，走一下她自己的路的時候了……「不要挽留，如果有一天，我感覺累了，會回來的。」

韓璐輕聲的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她的腳步，走得很快，仿佛是奔跑，從她進入天楓投資之後，就沒有走這么快過，她的腳步，還有些凌亂，從來沒有那么凌亂過……高楓想要伸手去拉，但是雙手似乎突然之間被貫注了千斤巨鉛似的，怎么也舉不起來……他張開嘴，想要開聲去喊，但是喉嚨似乎被什么東西哽住了，聲帶似乎被什么刺傷了，完全發不出聲音來……她終於還是走了……高楓失魂落魄的望著韓璐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臟，似乎被什么挖走了，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完全失去了生命……「喝一杯酒吧。」

良久，一個溫婉恬淡的聲音，從他的耳畔響了起來。

「學姐，你也是來和我告別的嗎？」

高楓仿佛沒有魂魄的人一般，機械的接過王麗冰手里遞過的酒杯。

王麗冰沉默了下來，沒有聲說話。

「我不會離開你的。」

良久之後，王麗冰才緩緩的抬起頭，望著高楓。

說話的時候，王麗冰覺得，心里有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從當初的那一個晚上開始，她就已經決定了不再離開，如果她要離開的話，早就離開了，也不會一直等到現在……這么多年的默默相隨，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站在一個角落里，注視著他，看著他的成長，感受他的喜怒哀樂，看他工作時專注的樣子，看他開會時那揮斥方酋的果決剛毅……望著王麗冰平靜的臉龐上，一雙在仿佛夜色中的明珠般一般純靜而耀眼的眸子，高楓的心神，猛的一震，良久，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的嘆了一口氣，帶著一絲憐惜的把她抱在懷里。

這一輩子，他欠她的，這一生，是無法償清了……高楓心中輕輕一嘆。

………………「高總，現在怎么辦？」

坐在辦公室里，顧笑蓉望著臉上神情有些頹廢的高楓，神情中滿是濃濃的憂郁。

公司在還沒有來得及從紐華基金那光輝的一戰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公司最得力的副總裁韓璐，便突然離職離去，她的離去，帶來的負面的影響，遠遠的超出了之前的想象，公司的內內外外，風雨欲來，各種傳說，紛至沓來，好不容易，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高楓又親自公開發了一封由韓璐親筆寫就的辭職信，公司才算是穩定下來，而在這個時候，公司需要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的時候，卻突然又面對著這樣的一個滅頂之災。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還能怎么辦。」

高楓望著電腦屏幕上的那一行行的數據，眼角帶著一絲濃濃的戾氣。

「……」

顧笑蓉望著高楓的樣子，欲言又止。

自從韓璐辭職之後，高楓整個人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臉上少了很多的笑容，整個人變沉默了，以前的他，在上班的時候，會對她笑一下，打個招呼，在電梯里見到公司的員工，也會打個招呼，問候一聲，這樣的情形，現在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而且，他的脾氣，也變得爆燥了很多，雖然他並不至於像那些爆燥的老板那樣，動不動就摔杯子翻桌子，但是時常的從他的眼里看到的戾氣，讓她更加的感到心兢膽戰。

「顧小姐，你馬上去組織一下公司高管開會吧。」

好一會，高楓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臉上帶著一絲歉意的和顧笑蓉說了一聲。

「好。」

顧笑蓉點了點頭，便連忙走了出去。

唉……高楓望著匆匆的走出去的顧笑蓉的身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輩子欠下的債，也許下輩子也還不清了罷……這么多年，顧笑蓉在他的身邊，他親眼見證著她從一個芳齡少女，到一個成熟女人的轉變，再看著她一天天的老去，這一轉眼之間，她都已經快奔向四十了，可是她還是從來都沒有敞開心痱，去接受過任何的男人，他偶爾和她聊起這個問題，她說沒有遇到合適的，又說是單身一族……他知道，那都是借口，她的心中，一直還在記著他……雖然，是那個他，不是現在這個他，但是，他自己的心中，卻是明白，那個他和這個他，都是同一個人……找個時間，再和她談談吧……高楓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也站了起來，緩緩走向辦公室的門口，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目光瞥見牆上的一張他和韓璐的合照，腳步驀然頓了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