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1 / 2)

</br>打從清末民初開始,景德鎮的瓷器行業就開始走向下坡的道路,受到當時經濟等各種因素的影響,全國范圍的陶瓷行業都出現了停滯不前甚至開始倒退的跡象。

直到戰爭結束,新的國家建立,這種情況才開始慢慢的好轉。然而跟其他的行業一樣,發達國家此時拉開國內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技術差距。

雖然後來慢慢的迎頭趕上,老一輩人當中也誕生了以鄒衡新等為代表的陶瓷藝術大家,後一輩的成長卻並不理想。

到徐久照穿越的現在,拋卻傳統技藝的高仿瓷還有陶瓷大家們的藝術作品,占據整個國內高檔日用瓷市場的是來自意大利、德國、英國、日本的瓷器。雖然國內接受出口瓷的訂單,生產的瓷器也還算設計精美,制作精良,但是市場上充斥的卻全都是低檔次質量不好的瓷器。

現在的景德鎮有作坊小工廠四五千家,看起來發展的是欣欣向榮、花團錦簇,卻處於一個整體下滑,無序競爭的狀態當中。

陶瓷源自中國,現在卻是屬於全世界。

在國內陶瓷發展停滯不前的時候,外國的瓷器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和發展,不僅新技術和新材料的各種的發明應用,還舉辦各種規格盛大、格調高端的藝術比賽鼓勵藝術創新。

等到國內慢吞吞的吸收這些來自西方藝術,就造成了老藝術家們之下小一輩的人們集體「半吊子」的糟糕情況,整個來說就是對於中西方文化精髓以及傳統和現代化的涵義沒有融會貫通、徹底吃透的尷尬結果。

這也就怪不得徐久照看到的全都是讓他覺得不中不洋,倍覺傷眼的作品了。

國內的賽事明顯比不上國際上的藝術展來的有公信力度和權威,尤其是這兩年聯展因為舉辦方撈錢的舉動更良莠不齊、烏煙瘴氣。

所以馬秀山雖然說的話不好聽,卻還是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三月桃花》得到了歐洲五月藝術展的佳作獎,對於這個取得國際頂級賽事獎項的作品他們不頒發金獎,就跟一個明明在世錦賽上取得了三等獎的運動員卻在國內省級運動會上沒有進入決賽組一樣不合常理。

他們害怕受到外界媒體的責難,所以極力的堅持應該把金獎發給李岩松。

另外持反對意見的人,則是覺得從藝術性和作品情況來看,豆青葵口碗更勝《三月桃花》,理所應當獲得金獎,而不應該是銀獎。

鄒衡新跟劉新華一直沒有發表意見,如果今天的當事人之一不是徐久照他們肯定會堅持金獎就應該發給葵口碗,他們才不怕外界媒體的質疑。

但是偏偏是徐久照的作品被卷入其中,兩個人為了避嫌,只能不開口說話。

其他組別的一二三等獎很快的就決定好,唯獨只有陶瓷組決定不了,所以所有的評委都集中在這里。

因為為安排前來的鄒衡新騰位置的是一個臨時決定不來書法家,所以他並不是陶瓷組的三個評委之一,馬秀山極力的堅持《三月桃花》是金獎,另外兩個評委一個贊同另外一個反對,三人吵了好一陣,互相無法說服對方,才提議所有評審委員一起決定。

爭論了整整的一天,這些評委大多數都是歲數不小,精疲力盡之下,只能明天再說。

回到小洋樓之後鄒衡新大發雷霆。

「他肯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報復我之前讓他難堪,所以才這么干!太無恥了,太卑鄙了。」鄒衡新氣的直磨牙。

劉新華也跟著回來了,眼看鄒衡新氣的臉紅脖子粗,劉新華趕緊叫保姆去拿葯。

徐久照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看鄒衡新發這么大的火,臉都紅了,看著人整個都不好了。

徐久照生怕老師氣出一個好歹,保姆拿來葯,徐久照趕緊端水讓鄒衡新把葯吃下去。

「老師,您消消氣。」徐久照解開鄒衡新的領子口,拿著一把扇子給他扇風。

鄒衡新胸口起伏著,他握著徐久照的手說道:「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他的算盤得逞!」

徐久照一頭霧水,不明白的說道:「您在說誰?」

鄒衡新抿著唇,說都不願意說那個人的名字,劉新華無奈的坐到一邊:「還不是馬秀山。」

徐久照奇怪的說:「這事情跟馬秀山有關系?」

劉新華點頭說道:「我聽他們私下里跟我說,這李松岩就是臨時回國的,本來沒打算參加這次的聯展,就是因為這次眼看你的那葵口碗要得金獎,馬秀山不知道怎么說動得李岩松,這才在截止日最後一天的時候,他才帶著作品來參展。」

徐久照眼睛眯了眯:「這么說,是沖著我來的?」

「沒錯,就是故意針對你。」劉新華點頭說道:「雖然全國聯展的影響力只在南邊,但是金獎跟銀獎還是能差出不少的價值。聯展的獎項沒有獎金只有證書,但是獲獎作者卻是可以抬高身價的。你之前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的比賽,也沒有售賣過作品,獲得金獎之後,最起碼作品價值不低於7萬元,如果是銀獎直接就會降到5萬元以下。」

鄒衡新緩過來勁說道:「那件葵口碗的售價應該在10萬元左右,再低了就對不起你的手藝人工還有燒造的附加價值。一旦降低成了銀獎,撐死了超不過5萬。」

徐久照眉毛皺了皺,這件葵口碗他花費的心思要比之前的青白瓷纏枝蓮花梅瓶更多,從釉料、瓷胎、器型,都下了大功夫。那件梅瓶還賣了2、3萬,怎么說這件葵口碗的價格也要在梅瓶兩三倍以上。

這馬秀山太會給人添堵,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劉新華說道:「他的算盤還不只是如此,一旦這件葵口碗的價格被定下來了,會直接影響到之後小師弟的其他作品售價。」

起步被壓低了,之後的價格就不好漲了。

鄒衡新咬牙切齒:「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但是說是這么說,鄒衡新真的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他也知道,只要他敢站出來力挺徐久照,就正中馬秀山的下懷。他絕對不會說鄒衡新這是「舉賢不避親」,肯定會一個徇私舞弊的帽子扣上來。

馬秀山整天指桑罵槐的想要把鄒衡新拉下馬來,這一下抓住把柄還不上躥下跳的折騰。

甚至劉新華也因為同樣的原因而不好插手。

蔣衛國在他們回來之後聽了半天,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後說道:「如果鄒老弟不方便說著話,你們不如找一個跟他分量差不多的人出面。」

劉新華搖頭說道:「在十二個評委當中,老師的身份級別已經是最高的了。贊同把金獎發給小師弟的人不在少數,但是這些人的聲望有的還比不上馬秀山,說話也不好使。」

徐久照坐在一邊垂著眼睛,腦子里邊轉過各種各樣的念頭,連給馬秀山潑臟水的想法也冒了出來。不過因為時限緊急,這種耗時長的計劃只能作罷。

徐久照不是一個被動挨打不還手的性格,只不過礙於對現代的一些狀況還不太了解,他也不敢放開了去回擊。

「如果舉行匿名投票的話,支持老師的人,能有多少?」徐久照抬起臉問道。

「不容樂觀。」鄒衡新搖頭嘆道,「這些評委里邊說實話跟馬秀山接觸的多的人占大半,一晚上過去,如果馬秀山再私下里找找人,投票決定說不定會一邊倒。」

徐久照想了想說道:「如果想方設法把這個評委的人換掉,或者是擴大人數呢?」

劉新華眉毛挑了一下說道:「我想這不可能,評委人數現在不好改動,而且流程也不能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