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神判】
[一、荒島和女騎士]
入夜時分，一艘巨型的戰船正航行在聖錘王國的領海上，里面滿載著從銀甲
山戰役凱旋而歸的矮人部隊，少數的人類戰俘，以及雖為人類，但卻隸屬矮人一
方雇佣兵團的格魯。
當格魯終於將厚厚的鎧甲，如同扔垃圾一般重重地摔在簡陋潮濕的床鋪之上，
一日激戰後的疲倦，讓這個披著人類外衣的亡靈也有點力不從心了。
「嘿，我們的英雄，臨陣斬殺數名拉普爾騎士，還能陣斬騎士團長的感覺如
何？」
當格魯一屁股坐到床鋪之上，和自己分在一個船艙中的矮人族戰士長官，用
戲謔但帶有少許尊重的語氣調侃著格魯。
「我只想睡上一天一夜。」格魯疲憊地說道。
「要我說不僅是睡上一天一夜，還應該讓斯蒂芬妮女王給你至少一袋子金幣，
外加一個大奶子的人類女俘虜。」矮人繼續說道。
「馬克，金幣和女人都是你們族人的最愛，對我來說沒什么意義。准確的說，
你與其替我操心獎賞，還不如現在就別再理我，讓我趕緊睡會兒吧。」
「好好好，那我可要去吃今晚的慶功宴了。冷靜的格魯先生，祝你做個好夢。」
面對格魯不耐煩的語氣，名叫馬克的男性矮人軍官似乎也並不介意。畢竟在
剛剛經歷的銀甲山防衛戰中，身為佣兵的格魯居然親手擊殺了拉普爾第三騎士團
團長本人，並直接引領了戰役的勝利，就算是脾氣火爆的矮人族，對做出這樣壯
舉的英雄也不得不敬畏三分。
在馬克關門離去之後，格魯終於如願以償的享受到安靜的夜晚，躺在自己狹
窄潮濕的床鋪上，入睡之前腦海中卻不斷浮現著剛剛結束的大戰，以及困擾了他
不知多少個夜晚的煩惱。
『做個好夢嗎？但是……沒有記憶的亡靈，又該如何擁有好夢？』
拉上了床鋪頂端的簾子，格魯默念一句咒語，人類的五官和皮膚瞬間消失殆
盡，取而代之的是純正的骷髏臉和滿身白骨。作為樂土大陸最大佣兵團「禿鷹」
的精英，格魯本體竟然是亡靈的真相，直到現在也不能對團長莫妮卡以外的任何
人揭曉。
五年之前，人類帝國拉普爾迎來了加爾馬三世的統治。這位相貌俊朗的年輕
國王，有著父輩們所不及的野心。自認為國力已經遠超精靈、矮人和獸人的他，
立志要在有生之年統一樂土大陸，並在繼位之後立刻推出一系列強兵政策，其中
之一，則是拉攏或剿滅樂土大陸上的各大佣兵團，包括人數並不算多，但個個精
英的禿鷹團。
由於不同意加爾馬三世開出的苛刻條件，禿鷹團在團長莫妮卡的帶領下，很
快便投靠了同樣對加爾馬無比反感的矮人一側。諸如剛剛結束的銀甲山防衛戰，
禿鷹團便派出了包括格魯在內的三名精英戰士前來支援，只不過由於戰況空前激
烈，除格魯以外的另外兩名佣兵已經血染沙場，只剩下格魯一人凱旋而歸。
銀甲山一戰宣告了樂土大陸脆弱的和平被徹底打破，拉普爾帝國相當於單方
面向矮人王國宣戰。不過這對於禿鷹佣兵團來講卻並非壞事，至少他們可以理直
氣壯地尋求矮人女王斯蒂芬妮的庇護，也可以在戰場上進一步證明自己的價值。
運載著格魯、矮人軍團和幾名人類俘虜的「女王勝利號」從銀甲山邊上的銀
甲港出發，日夜兼程前往矮人王都杜加山城。在那里，得知了初戰告捷的斯蒂芬
妮女王，將用俘虜的鮮血和對軍隊的犒賞來宣告矮人的頑強，更要在戰爭來臨之
前，向整個樂土大陸宣揚自己的立場。除此之外，禿鷹團的眾人，以及莫妮卡團
長應該也在那邊等待著格魯的回歸，或許可以因格魯的英勇，讓經歷了戰事的他
得到幾天假期。
當格魯從熟睡中蘇醒過來，「女王勝利號」已經在海上航行了一整天。不過
格魯此前對馬克所說的話均未應驗，一方面他只沉睡了十個小時便已經恢復了體
力，另一方面，亡靈從來不會做夢。
默念咒語並恢復了人類的外表後，格魯立刻感受到強烈的飢餓感。事實上大
部分亡靈族雖然可以不吃不喝，但一旦使用了變身咒語，除非法源最強的高階亡
靈族，基本都難逃生物學的規律影響。尤其是格魯這樣不得不依靠自己生前模樣，
和對亡靈普遍極不友好的矮人群體打交道，平時保持人類身份便是日常必需品了。
離開自己居住的卧倉，格魯穿過底倉的走廊，來到甲板下負一層，一般當作
餐廳和會議室的大客艙。沒想到他一進入大客艙，立刻迎來了一份厚禮。
「歡迎我們的大英雄，佣兵精英格魯！」
此時在大客艙之中，矮人們三五成群地圍坐在用來進餐的圓桌邊，正享用著
戰爭之後必不可少的烈酒和熏肉。銀甲山激戰獲勝的戰果，以及矮人們豪放的天
性讓整個大客艙充斥著吵鬧和酒氣。格魯的舍友馬克此時則好似某個會議的主持
人一般，站在眾人的身前又跳又唱，並在格魯走進來之後高聲呼叫著他的名字。
看得出馬克此刻心情很好，而且也已經喝到滿臉通紅。
「給我來點熏雞腿和豆泥，還有少量的酒。」
生性不算張揚的格魯，並不想參與到矮人們瘋狂的慶祝之中。不過也正因為
不想惹是生非，格魯願意至少在矮人的聚會中用喝一點酒，免得被沖動的矮人們
罵作清高。
「祝斯蒂芬妮女王萬古長青。」
「祝斯蒂芬妮女王萬古長青！」
格魯識時務地舉杯，引得全倉所有矮人一起，用幾乎把船振漏的吼聲一起回
應。不過正如格魯所料，他適度地迎逢，果然換來其他矮人不再對他關注的待遇，
讓他可以稍微輕松地享用食物。只不過他沒有料到，依然站在台前的馬克，以及
圍坐在周遭的矮人戰士們，卻正在期待另一個瘋狂的慶祝項目。
「既然咱們的大英雄已經到了，今天的節目就可以開始了。下面有請今天的
兩位主角，拉普爾第三騎士團的兩位副官，賽格爾～～卡蒂娜～～～」
馬克話音落下，客艙中這些早就喝到臉紅脖子粗的矮人再度發出震耳欲聾的
歡呼。隨後只見一陣腳步聲從通往甲板的樓梯上響起，兩個全身都被扒光、手上
戴著鐐銬的人類戰俘，在幾名獸人的推搡下緩緩下樓。
樂土大陸的佣兵團除了收錢作戰以外，向來也是各路情報的集散地。因此當
矮人們道出兩名人類俘虜的姓名時，格魯知曉這二人在騎士團中的地位的確不平
凡，其中賽格爾作為神箭手，在剛剛結束的銀甲山戰役中射殺了數名矮人戰士，
卡蒂娜則身材健美，在戰場上揮舞著雙手巨劍，可謂一度威風八面。但時到今日，
已經年過四旬的賽格爾被迫露出自己肌肉略微松弛的裸體，濃眉大眼且相貌頗佳
的卡蒂娜更是不得不露著自己渾圓的乳房和結實的屁股，極有虎落平陽的殘酷。
「想必大家都已經酒足飯飽了吧！但是今天的主菜可才剛剛上桌哦！斯蒂芬
妮女王雖然讓咱們帶幾名俘虜回去，卻沒說到底要帶幾個。因此咱們今天可以為
死去的弟兄們好好報仇，總而言之就是操死這兩個人類狗！」
「這個叫卡蒂娜的看起來不錯啊，不知道這下流的大屁股能不能裝得下老子
的雞巴！」
「要我說這大屁股只不定被多少騎士操過，倆屁股蛋子夠肥的！」
「你們都去玩那個女人吧，老子就是喜歡操男人，這個叫賽格爾的老家伙身
材不錯，老子要把他操到大便失禁！」
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賽格爾和卡蒂娜，聽到矮人們此起彼伏的惡意，望著身邊
這群豺狼虎豹般的敵人，也不禁面如死灰。如果不是嘴里雙雙被塞滿布料，想必
二人不是破口大罵就是哀嚎不斷，饒是如此，也能從二人微微顫抖的身軀，看出
他們心底的極度驚恐。
在馬克的指示下，賽格爾和卡蒂娜被要求趴在兩張並排放置的圓桌上，從而
可以撅起他們即將被摧殘的屁股。不過卡蒂娜的掙扎明顯更強力，不斷將試圖拉
扯她的矮人們撞開。最後還是馬克技高一籌，走到卡蒂娜面前一連給了七八個大
嘴巴，才暫時馴服了這個倔強的女戰士。
「大家不要著急，挨個排隊來操這兩只人類狗！」
面對著兩對肌肉緊致，其實模樣頗為誘惑的屁股，粗魯的矮人們自然毫不客
氣。最先走上前的兩名矮人各自退掉褲子，露出比人類寬闊一圈但長度適中的陽
物。至少並不想因為干澀而弄疼自己的矮人們，用黃油塗抹過賽格爾和卡蒂娜的
屁眼後，立刻用侮辱性地方式雞奸進他們的後庭。毫無前戲的快速抽送也立刻令
兩名人類騎士痛苦不堪，後庭被撐開的屈辱，以及夾雜的痛苦，還有未卜的命運，
讓他們即便被塞著嘴巴，也不斷用鼻腔發出陣陣悲鳴。
「我馬克大人臨時決定，既然斯蒂芬妮女王沒有對俘虜的數量有要求，今晚
你們兩個之中配合更差的那位，最後要被扔到海里喂鯊魚！所以如果還想活命的
話，好好搖擺你們的狗屁股！」
馬克的宣言更深刻地刺激著人類騎士的心智，其中賽格爾的掙扎力度迅速變
弱，顯然他並不想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相對更加烈性的卡蒂娜雖然還在不斷扭
動身體，但眼里已經泛著淚花。
作為樂土大陸發酒瘋最厲害的種族，此時的矮人們充分發揚著這項傳統。他
們不僅兩兩一組不斷奸淫人類騎士的屁眼，或者也有人去操卡蒂娜被濃密陰毛包
圍的陰道，有的人邊操邊用力抽打他們的屁股，將原本白皙的臀肉打得血印遍布。
也有人邊操邊彎著腰撕咬他們的後背，試圖宣泄胸中的獸欲。更有人絲毫不顧
「人類狗」的死活，為了雞奸能夠更加爽快，在他們的屁眼里灌進烈酒，再用陽
具在混合著污物與酒漿的腸道內肆意抽送。而當馬克也忍不住想要加入奸淫大軍
之時，他從懷里掏出一小瓶精靈調制的催情葯，大量塗抹在賽格爾的雞巴上和卡
蒂娜的陰戶口，目睹著二人在恐懼和情欲中掙扎的模樣哈哈大笑，最後還是選擇
操進了卡蒂娜終於分泌出愛液的陰道，開始了他的全力操干。
即便是努力偽裝成合群的樣子，已經吃完飯的格魯，也無意再繼續觀賞這樣
粗俗的節目。不過就在他剛要走出大客艙，試圖遠離這群發酒瘋般的矮人時，剛
剛操完卡蒂娜的馬克還是注意到即將離去的格魯。
「哎呀呀！真是我的不敬！光顧著自己享樂，竟然忘記了咱們的大英雄。要
我說卡蒂娜這妞兒身材不賴，長得也不差，你可以過來享用一下！」馬克說道。
「算了，你們享用就好，我沒這么大的興致。」格魯毫無興致地回應道。
「你放心，雖然你們同為人類，但隸屬於禿鷹的你，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所
咒罵的人類狗只針對拉普爾那群自命不凡的騎士，不包括人類平民啦。」馬克繼
續勸說道。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對這些行為還是沒有興趣。」格魯依然不為
所動。
眼見格魯還是和初入隊伍時一般難以接近，馬克也就不再勉強，轉回去繼續
蹂躪那兩名人類騎士。至於格魯，則在離開大客艙前最後回頭看了看那兩個悲慘
的家伙。只見此時的賽格爾，已經在求生的本能和春葯的作用下徹底放下了尊嚴，
被幾個矮人圍在中間的他，屁眼里被不知第幾根陽物繼續奸淫，被摘掉布料的嘴
巴甚至沒有任何咒罵，順從地吸吮著另一根陽物，自己的肉棒也一柱擎天，被大
客艙中少數的女性矮人戰士用她們狹窄的陰道高速騎乘著。反觀另一邊的卡蒂娜，
縱然在春葯的影響下愛液橫流，卻依然在用身體的蠕動表達著自己微弱的抵抗。
哪怕是被繼續掌摑，也無法徹底消滅她的韌性，導致卡蒂娜口中的布料始終沒被
摘掉，似乎整個大客艙的矮人們對她的表現也愈加不耐煩起來。
『看樣子最後會是女騎士被扔到深海里喂魚吧……』
內心中多少對倔強的女騎士感到惋惜，讓格魯臨走之前少有的暗自嘆氣。不
過由於意識到此刻已經接近夜晚，且船艙中的大部分矮人應當都集中在大客艙，
還是讓格魯心知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趁四下無人之時去做。
登上大客艙上方的甲板，感受著綿綿細雨，格魯走到船頭的無人區，再度閉
上雙眼，口中默念著死靈系的某個咒語，讓自己陷入了某種冥想狀態。很快，一
個清脆嘹亮的女性聲音，在他的耳中輕輕環繞，他知道自己已經像往常一樣，再
度和禿鷹團團長莫妮卡，通過靈魂鏈連接了彼此。
「格魯，勝利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我這，這次你表現得很好。」
「多滋爾和萊拉都戰死了，不過我拿到了他們的殘肢，回去之後可以讓他們
復活成我們的樣子。」
「算了，格魯你知道的，我心中唯一認可的亡靈只有你而已，他們戰死沙場
都是命運的安排，不必過度悲傷。」
「那么，等我到了杜加山之後，有什么計劃嗎？」
「斯蒂芬妮女王已經在謀求獸人和精靈的支持，以應對同拉普爾王國的戰爭。
不過對於你我來講，別忘記咱們的使命，世界越是混亂，距離你我找到身世真相
就越近。」
「沒問題，我時刻不會忘記。」
交流至此，莫妮卡團長的聲調忽然變得輕柔不少。格魯知道，這種溫柔的語
氣，過去也只有四下無人，或者冥想溝通之時才會出現。
「格魯～除此之外，保證你自己安全歸來。多滋爾和萊拉遠不如你更加重要，
而且你我一旦死亡可就沒有第二條命了。你知道的，你對於我，不僅僅是一個屬
下，更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放心。我會珍惜自己這最後一命的。」
大約十年以前，當格魯從無盡的沉睡中睜開雙眼，便看到了有著一頭烏黑秀
發，但和自己同樣滿身白骨的莫妮卡。當時的格魯只記得自己的作戰本領，卻忘
記了自己昏睡以前的任何過去。至於莫妮卡也是一樣，她只比格魯早醒來幾日，
且二人當時同處於一間破敗無人的手術室，失去記憶的相同經歷，蘇醒之後自帶
靈魂鏈的事實，讓他們不得不相信，兩個亡靈男女之間有著超過常人的聯系，更
與生俱來要將彼此視為珍愛般的存在。
由於手術室中的一些殘缺紙張上，用模糊的字跡寫著「審視世界」這幾個字，
莫妮卡相信二人的使命，不僅是在樂土大陸建功立業，還包括一種自己都還未徹
底理解，凌駕於眾生之上的任務。即便這幾年他們始終沒能找到過去的記憶，即
便莫妮卡在創建禿鷹團之後開始變得有些殘忍，但「審視世界」這幾個字，依然
猶如信仰一般支撐著他們不斷前進。
就在格魯站在黑夜之下的甲板上默默思索之時，通往船艙的門再度被打開。
這次走上來的是馬克和幾個還沒徹底酒醒的矮人，以及依然被綁著雙手，不知被
輪奸了多久的卡蒂娜。
「嘿，這雨下得可是越來越大了！用來跳海那是再好不過啦！」
注意到站在船邊的格魯之後，馬克簡單招呼了一下，便帶著卡蒂娜和其他矮
人，朝著甲板另一個方向的邊緣走去。看樣子當晚的賣屁眼比賽最終以賽格爾的
獲勝告終，本應更具美色的卡蒂娜，則因為自始至終的不配合，最終難逃被喂魚
的命運。
「人類母狗！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乖乖地吃大爺們的雞巴，就再讓
你多活幾天！」
摘掉一直堵在卡蒂娜口中的布料後，馬克向已經被迫走到船邊的對方下著最
後通牒。
「祝你們今後被加爾馬大人碎屍萬段！死後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在越來越大的冷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卡蒂娜依然恪守著自己的騎士信念。
看樣子她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心中對這些矮人的恨意毫無衰減。
「把這個婊子扔到海里喂魚！」
憤怒的馬克最終履行了自己的宣言。在他的號令下，幾個矮人毫不手軟地合
力扛起雙手被綁的卡蒂娜，眼看就要將她扔進萬丈深淵。
忽然，一陣仿佛狂風，但又好似野獸一般的巨吼毫無征兆地響徹在船身周圍。
無論是見多識廣的格魯，還是很少出海的矮人都搞不清這聲巨響到底出自何物，
但甲板上的每一個人，顯然都對這突如其來的怪叫無法輕視。
「這是什么聲音？難道是海怪？」
「狗屁！樂土大陸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海怪，那只是騙騙小孩子的故事罷了！」
「那這個聲音到底從何而來？聽起來似乎距離我們很近啊！」
「格魯！你知道這是什……」
正所謂災難之所以令人畏懼，大多因為它的不可測性。本想回頭詢問格魯的
馬克，還沒等話說出口，一根巨大的觸手忽然從船邊竄出水面，僅僅剎那之間，
已經卷住馬克的腰腹，一把將他如同玩物一般扯進了大海。可憐矮人軍事長官這
輩子在陸地上殺敵無數，如今卻來不及做出反抗，眨眼之間已經葬身大海。
隨著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幾條比女王勝利號的軌桿還要粗壯的觸手破海而出，
相繼扒在船體邊緣之上，也讓本在平穩航行的戰船立刻左搖右擺起來。
「天吶！怎么有這么大的章魚！簡直比城堡還要巨大！」
「哪個混蛋說樂土大陸沒有海怪的！現在咱們就在面對海怪！」
「別他媽廢話了！趕緊回船艙拿武器，叫底下的人出來支援！」
明顯受到驚嚇的其他矮人們面對著開始冒出海平面的巨大章魚，立刻扔下卡
蒂娜，轉身朝著艙門的方向跑去。但饒是他們反應迅速，很快又有兩名矮人慘叫
著被章魚的觸手卷進了海里。
此時的格魯也被這超乎想象的巨大章魚嚇了一跳，危機之中的本能反應自然
也是逃向船艙。可他的余光瞥見因為被綁雙手而躺在甲板上試圖掙扎起身的卡蒂
娜，立刻意識到如果自己和矮人們一起逃回船艙，卡蒂娜在此必死無疑。出於對
卡蒂娜韌性的欽佩，也因為從未因亡靈的身份而泯滅的良知，格魯胸中燃起了久
違的熱血，竟然朝著距離章魚更近的卡蒂娜跑了過去。
「人渣！人類的叛徒！矮人的幫凶！別碰我！」卡蒂娜對趕來的格魯毫不客
氣。
「要想活命的話就趕緊跟我跑！沒時間再廢話了！」
無暇去和卡蒂娜做口舌之爭，格魯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一刀斬斷了卡蒂
娜雙手之上的粗繩。在這一瞬間，他注意到卡蒂娜原本怒視自己的雙眼中閃過了
一絲別樣的情感，他知道至少對方還沒有失去理智到徹底喪失求生的願望。
不過縱然是久經沙場的格魯，在面對從未遇到過的巨大敵人時也沒有料到自
己的脆弱。就在他扶起卡蒂娜，兩個人試圖朝著艙門跑去之時，眼前的甲板忽然
「咔嚓」一聲巨響，一根觸手猛地從中穿出，不僅瞬間擋住了格魯和卡蒂娜的去
路，更證明巨大的章魚還有不少深藏水下的觸手，在對船體造成難以挽回的重創。
在格魯和卡蒂娜不得不繞過眼前的觸手之時，拿起武器的矮人戰士們開始沖
回甲板。有的手持弓弩，用箭矢射擊章魚的觸手。有的則拿起刀劍，砍伐穿透船
體的觸手。但即便越來越多的矮人參與到進攻的隊伍，章魚的觸手仿佛刀槍不入，
絲毫不為矮人的進攻所動。更糟糕的是，沒等多久，又有兩根觸手穿破了女王勝
利號的船體，再加上扒住船邊的觸手持續發力，所有人都明顯感受到船體開始傾
斜到最大角度，且船身吃水程度越來越深。
「再這么下去船要沉了！」
「這家伙太厲害了，常規武器對它不起效！」
「有沒有法師可以用雷劈它？」
「法師剛才被卷到海里去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穿破船體的觸手越來越多，七八只扒住船邊的觸手則讓戰船隨時翻個，再加
上揮舞在空中，不斷卷走矮人的觸手，以及黑夜中章魚那龐大的頭，足以組成一
幅地獄般的畫面。終於，隨著所有人一起慘叫，原本平行海面的甲板變成了垂直，
大量的矮人瞬間掉落入海，再被海中的觸手輕松捕獲。至於格魯和卡蒂娜，則拼
命抓住遠離章魚另一邊的船邊，但身體已經雙雙懸空，隨時有可能葬身海底。
「章魚啊章魚！我卡蒂娜臨死前還帶著這么多敵人同歸於盡，我應該感謝你
啊！」
「別說傻話！活下去永遠是最重要的事！」
「你這個佣兵永遠不會懂我們騎士的榮耀！與其在這垂死掙扎，我寧願自我
了斷！」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雖然來不及找救生艇，但我還有最後的辦法！」
危難之際，格魯開始念出輕易不會使用，但威力巨大的死靈咒語血骨術。隨
後那些剛剛掉落海中，並且已經溺死的矮人口中開始向外鑽出他們的骨骼，紛紛
朝著格魯所在的位置飛行而來，很快便在格魯身邊匯聚成一圈又一圈的白骨護罩。
「這里死人夠多，所以血骨術效果特別好！現在跟緊我！是生是死就看這一
步了！」
使出全力力氣翻過船邊的護欄，格魯和卡蒂娜的面前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關鍵時刻，格魯一把將卡蒂娜摟緊在身旁，二人縱身一躍便跳入了汪洋大海。而
在身體跳入冰冷海水的瞬間，格魯立刻用法力將所有白骨匯聚在自己身下，組成
了用人骨拼湊成的臨時「木筏」。
彼時風浪大作，慘叫震天，大章魚依然在拼命吞噬著殘存的矮人們，並終於
將女王勝利號徹底掀翻。而格魯則躺在因人骨足夠多而面積可觀的「骨筏」之上，
同時解開了人皮的束縛，恢復了亡靈的骸骨面目。情況緊急之下他也顧不得一旁
的卡蒂娜看著自己變臉而目瞪口呆，用右手一把扯斷自己的雙腿，將其中一條腿
遞給了卡蒂娜。
「趁著章魚的注意力都在矮人和船上，趕緊劃！」
雖說片刻之前剛剛下定決心慷慨赴死，但在求生的希望面前，卡蒂娜還是順
應了求生的本能。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糾纏格魯身份的時刻，便立刻接過格魯的骸
骨腿，將其當作船槳，和身邊的格魯一起迅速劃動海水，順著海流的方向，朝著
毫無頭緒的目標，以賭命般的執著奮力一搏。
冰冷的雨水不斷澆灌在二人的身上，赤身裸體的卡蒂娜即便全力以赴，也難
免被凍得全身冰涼。另一邊的格魯雖然在亡靈形態感受不到寒冷，但依靠體內的
法源來維持著血骨術，依然可以讓他實時感受到身體在弱化。畢竟作為死靈系的
中階使用者，格魯貿然使用了「血骨術」這類高階法術，對生命力的摧殘更是不
可謂不大。
「那章魚距離我們越來越遠了，不過不能大意，繼續加油劃吧。」劃水之中，
格魯不忘鼓舞著身邊的卡蒂娜。
「你的腿骨可不像真正的船槳那么好用，我已經拼盡全力了。」卡蒂娜幾乎
嘶吼般回應，可見體力也在承受著巨大壓力。
「形式所迫只能將就了。等等……你注意看那邊，前方真的有陸地的痕跡，
不過天色太暗我看不清。」格魯忽然注意到遠方的海平面上似乎有些不平的輪廓。
「你說的對，我也看到了，貌似我們有救了！」同樣發現了微小的希望，卡
蒂娜的語氣顯然激昂了不少。
又奮力劃行許久後，格魯和卡蒂娜距離黑夜中朦朧的海島越來越近，相反背
後的章魚早已因為距離很遠而不知所蹤。卡蒂娜擔心章魚會突然從海底發動襲擊
也不曾出現。可以說格魯和卡蒂娜命不該絕，距離生還的希望越來越大。等到破
曉時分，在海水中浸泡了幾乎半宿的骨筏終於碰觸到了海岸的邊緣，精疲力盡的
二人總算踩在了陸地之上，卡蒂娜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笑容，格魯卻實在難以繼
續堅持，越級施法的副作用導致他剛想微笑，卻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這一次昏厥，導致本不應再做夢的格魯，竟然奇跡般地進入了夢境。夢中一
條純白的巨龍盤旋在自己的頭頂，龍體不斷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龍的雙眼則持續
打量著身處下方的格魯。
『我這是……在做夢？還夢到一條如此壯美的巨龍？』
沒等格魯做點什么，白龍忽然大嘴一張，大量的聖光迅速撲向下方的格魯，
原本應當治愈常人的能量，卻讓格魯在光芒之中仿佛被吞噬一般粉身碎骨。
「啊啊啊啊！」
早已忘記夢境是何種模樣的格魯，自然將夢中的景象誤以為是現實，於是在
夢到自己被聖光焚化後立刻慘叫著驚醒過來。
海島岸邊，綠地環繞。稀疏但翠綠色的植被之間，格魯坐在用樹枝和樹葉搭
成的簡陋房屋之中，意識到夢境初醒之後，好奇地打量著自己所處的地方。
「你醒了啊。」
來不及思索自己昏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么，格魯只感覺一根利器頂住了自己
的後腦。他雖然就此不敢回頭，但從聲音依然可以判斷出，身後之人自然是和自
己一同死里逃生的卡蒂娜了。
「這簡單的帳篷是你搭的？」
「對，是在你昏厥的時候做的。你應該感到慶幸，若不是在船上救過我，我
早就刺穿你的頭骨了。」
格魯低頭看看自己，發現兩條斷掉的雙腿還未恢復，身上也依舊沒有人類的
皮肉。在和卡蒂娜對話之中，他暗自感知了一下體內的法源，大致了解到自己的
精力還未徹底恢復，不過倒也勉強可以治療受損的雙腿，甚至能變回人類的模樣
了。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那群矮人畜生找來的佣兵吧。不過本體居然是人人喊
打的亡靈，還是讓我多少吃了一驚。不過說來也怪，我還沒見過你這種會做夢的
亡靈，而且你的情感也比一般亡靈豐富不少，這其中的奧妙，如果不想我戳破你
腦袋里的法源，最好一五一十向我招供。」
雖然經歷了同生共死的逃亡，但自己畢竟剛剛參與了銀甲山之戰，是卡蒂娜
名副其實的敵人，而且還在船艙里目睹了卡蒂娜被多名矮人輪奸，因此格魯對卡
蒂娜此時的戒備並不意外，更必須擔心對方萬一沖動起來會戳破自己的頭骨。考
慮到在這陌生之地，多一個人顯然多一份力，加之佣兵本無明確的陣營立場，理
智上講格魯不想和卡蒂娜繼續為敵，便在隱藏了部分重要秘密的前提下，開始和
卡蒂娜相對坦誠地溝通起來。
「我叫格魯，是禿鷹團的成員，此前協助矮人參加了銀甲山之戰，還在戰場
上親手擊殺了你們的團長。」格魯說道。
「沒錯，當時我看到你和團長肉搏，要不是有幾個矮人一直糾纏我，我本可
以去協助團長，讓戰死的人變成你！」一想到戰死的團長，卡蒂娜的語氣明顯嚴
厲起來。
「正如你所見，我的確是樂土大陸任何種族都無比厭惡的亡靈。不過我想我
和普通的亡靈區別很大，不僅因為我居然會做夢，而且我沒有生前的任何記憶，
十年前剛剛蘇醒便被禿鷹團收留，因為搞不清自己的前世，所以便留在團里成為
一名戰士。」格魯繼續平靜地回答。
「這么說來你的確比較奇特，一般亡靈之所以能復生，要么就是自己死前提
前做好准備，要么便是被他人復蘇，總而言之至少不會搞不清自己變成亡靈的目
的。那么，你的死靈法術又是怎么回事？」卡蒂娜繼續追問。
「是禿鷹團的團長陸續傳授給我的。你應該知道，雖說任何人都能學習死靈
法術，但我身為亡靈，天賦自然比其他種族要好很多。這十年來，我的死靈法術
大概練到了中階，加上還算夠用的作戰本領，便在禿鷹團有了一席之地。」格魯
回答道。
「怪不得你用完血骨術後會昏厥，看來你的死靈系水平還不算過硬。不過
……從你願意救我來看，倒還算一個熱心腸的亡靈，既然之前在海上可以互相幫
助，我想你現在也不至於和我敵對了。不過話雖如此，你這把匕首還是先放在我
這，天知道你會不會突然被某種巫術控制，夜里爬起來對我攻擊。」
聊到此處，卡蒂娜的語氣明顯有所緩和，更在簡單的對峙後輕松地收回了利
刃。看起來她在平日生活中性格直爽，反倒不似在女王勝利號上那樣難以接近。
當卡蒂娜從格魯身邊走過之時，格魯看到她已經將一些大片芭蕉葉用樹枝穿
成裙擺，套在了自己的胸口和胯間，至少算是做成了類似野人一樣的最簡陋服裝。
不過從卡蒂娜走路時矯健的步伐，以及大腿肌肉的律動來看，身體素質出色的女
戰士，在經歷了被人輪奸，又在海上死里逃生後，體力的恢復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這座島看起來比我們想象中更大，依我看很可能也有人或豺狼虎豹在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