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做了樓主(6)(1 / 2)

陳又非常不喜歡小孩。

他的命里有很多坑,將近五分之一都是小孩挖的。

有段時間,陳又放學回來,老遠看見一群小孩在那玩耍,跳皮筋啊丟沙包啊什么的,他都會嗖地跑掉,繞路回家,他是真的被坑怕了。

陳又沒想到會在任務世界碰到小孩,單單是養大成人就是他遇到過的最困難的事。

這么近距離接觸著,感官的抵觸放大數倍不止,他總是在控制自己的麒麟臂,唯恐一個沒忍住,把小孩打的嗷嗷叫。

這會兒,陳又猝不及防,被壓在床上,讓一個孩子撕咬,他的內心是崩潰的,打吧,人是個幾歲的小孩,縱容吧,憑什么?咱都是爹生娘養的,誰也不比誰特殊啊。

「四哥,我想拍死他。」

系統說,「拍吧。」

陳又說,「拍了,我的任務怎么辦?」

系統說,「黃了。」

陳又,「……」

他悲憤的嗚咽一聲,難得爭取到一次可以自由選擇任務世界的機會,結果就千幸萬苦地抱了塊大石頭回來,砸自己腳上了。

脖子上淌出溫熱的液體,陳又痛的頭皮都在發緊,他現在已經無比確認了,如果可以,這二狗子真的會吃了自己,可見有多厭惡,憎恨。

誰說的小孩子不記仇來著?

誰說的小孩子是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來著?

又是誰說的小孩子心性單純天真來著?

都是騙人的!

陳又感覺脖子上被啃下來了一塊,呵呵,你自找的,他抓住小孩屁||股上一塊肉,很凶殘地一擰。

小孩啃他的動作一頓,顯然是疼到了,下一刻就更加發起狠來。

陳又罵罵咧咧,拽住小孩的一只胳膊,將他往床底下甩去,成年人和四五歲的孩子力量懸殊,這是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的事實。

小孩摔在地上,頭仰著,小胸膛大幅度起伏,嘴唇上都是血,紅彤彤的,很嚇人。

陳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了一部電影里看到過的鬼娃娃,他趕緊抓抓手上冒起來的雞皮疙瘩,卧槽,真是夠了。

為什么不能是你拍手我拍手,我倆做個好朋友的節奏?非要動不動鬧的你死我活這么殘?

陳又去把脖子的傷口簡單處理了回來,地上沒有小孩,不見了。

「操!」

陳又把床底下和衣櫥都看了,轉身就去窗戶那里,伸著脖子往下看,下面的街道昏暗,靜悄悄的,一條人影也沒有看到。

他跟系統說,「完了,小孩跑了。」

系統說,「禱告吧。」

陳又的面部狠狠一抽,匆匆穿上外衣,披頭散發的就跑出去找。

晚上不比白天,周圍的光線受到很大的影響不說,人的精力也不咋地,跑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

清風樓的地段不怎么好,陳又跑出那條街,轉到東大街上去,那叫一個熱鬧,人聲沸鼎一點都不誇張,兩條街簡直是一天一地的差別。

難怪風||月產業的前三都在這里。

陳又沒心思去嫉妒那幾個同行門前進進出出的客人,他焦急的找著任務目標,人好多,一個人要是真的想跑,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尤其是對一個小孩來說。

抓著一個人,陳又比劃著問道,「大哥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這么高的小孩?」

那大哥搖頭,「沒看到。」

別啊,一點都不帶停頓的,一看就不走心,陳又說,「小孩穿著一件墨黑色的衣衫,臉上有幾處傷,嘴巴破了一塊,大哥你再想想,真的沒有看到……」

那大哥掙脫開,很是無奈道,「弟弟,大哥的眼睛看不見。」

陳又,「……」

說了抱歉,他默默去問下一個。

這次換了個牽著小孩的婦人,陳又覺得,作為一個母親,應該能體會到孩子丟失的那種焦急和慌張。

婦人蹙起眉心,覺著這個陌生男子模樣英俊,臉上的擔憂也不像是假的,她思慮一番,便開口問道,「你的孩子丟了?」

「是的,就在剛才,」陳又哽咽著說道,「他想出來玩,我說天色已晚,明日再帶他出來,誰曉得我只是去上個茅廁的功夫,他就自己跑了。」

「這大晚上的,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孩子還小,分不清善惡,我怕孩子再遇到個壞人,那我就是去見孩子他娘,也沒臉面了。」

婦人驚訝,「孩子他娘莫不是已經……」

姐啊,你的關注點錯了啊,陳又用手捂住臉,「沒了。」

婦人拉著自己的孩子,她為之動容,留下兩滴傷感的淚水,「我明白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的辛苦,這樣,我讓底下的幾個家丁上四處給你找找。」

陳又連忙道,「謝謝謝謝。」

他像模像樣的作揖,衣襟就全開了。

婦人的臉微紅,「你這公子,怎的這般模樣就出來了?」

陳又低頭把衣服整理整理,「我這也是太急了,就沒顧得上。」

婦人再次落淚,說你的孩子有你這樣關心他在乎他的爹爹,真是他的福氣。

陳又只是笑笑。

屁,那小屁孩恨不得一眨眼就長大,把我給殺了。

哎喲,脖子好疼,手指頭跟耳朵也疼。

街市上人來人往,大人笑,孩子鬧,小販們賣力自己的貨品,聲音非常嘈雜,甚至有點吵。

陳又等的時候還在拿眼睛不停的掃動,等著,二狗子,把你拽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過了不知道多久,幾個家丁過來匯報情況,婦人轉述給陳又,「家丁們已經在四周找過了,沒有看見公子的孩子。」

陳又道了謝,剛要走就被婦人叫住,遞過來一錠銀子,他認得,這是十兩。

婦人說,「這銀子拿著吧,以後有困難,可以去南苑找我。」

陳又錯愕的捧著銀子,天上掉餡餅了?

系統說,「別捧著了,趕緊收起來,小心被賊惦記。」

陳又趕緊把銀子揣懷里,「我早你說過的,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跟婦人道別,陳又邊跑邊把手放在嘴邊,大聲喊叫,「二狗子,你在哪兒啊——」

他知道自己這么喊,小孩肯定不會應聲,而且還會跑的更遠。

但他現在是病急亂投醫,什么也不管了。

陳又找著找著,隱隱聽到有人在喊公子,這滿大街的,公子小姐好多,他也不認為是在叫自己,所以就沒尋著聲音去看個究竟。

直到一個家丁穿著的男子跑到他面前,他才認出來,就是先前那個婦人手底下的。

「這位公子,我們按照您說的特征,在城西雜貨鋪旁邊看到一個小孩。」家丁說,「您跟我去夫人那里走一趟,看一下是不是。」

陳又立馬跟過去,還沒走近,他就扯起了一邊的嘴角,朝地上碎了一口,跑啊,怎么不接著跑了?

蹲在地上的可不就是二狗子。

婦人指著小孩,開口問道,「公子,這位可是……」

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見男子奔過來,一把將小孩撈在懷里,那樣子特別激動。

陳又把小孩的腦袋往胸前揉,使勁的揉,往死里揉,特么的,跑啊,不是能耐嗎,接著跑啊?!

「我的兒啊,你真是讓爹一通好找啊……」

小孩說不了話,只是一個勁的掙扎。

這一幕落在婦人以及幾個家丁眼中,就是淘氣的孩子比較常見的舉動。

還沒玩夠,就被爹爹找到了,所以心里老大不樂意,鬧著脾氣,這是小孩的天性。

婦人說,「公子,既然你已找到孩子,就好生帶回家去吧,以後還是要多加注意,別讓孩子一個人偷跑出來了。」

陳又說是,感激道,「多謝夫人。」

避免暴露自己不是孩子爹的行為,他不再多說,把二狗子扛在肩頭,快步離開。

走到拐角,陳又突然就有一種危機感,立刻將小孩放下來,他敢肯定,再晚一步,肩膀一准要遭殃。

小孩站到地上,身子晃了一下。

陳又注意到他的腳扭到了,可能是在跳窗的時候,那一下太猛,直接就給扭了。

厲害啊,腳扭了還這么能跑,你咋不上天呢二狗子?

「你跑什么?」

小孩抿緊嘴巴。

陳又把他拎到自己面前,這種身高的優勢短時間都不會失去,「我是打過你,對你做過一些事,但是這些日子我怎么對你的,你不知道?」

「如果你爹在世,也會告訴你,做人要知恩圖報吧?」

小孩猛地抬頭,冷冷的瞪過去。

陳又俯視著他,「怎么,我說錯了?連大夫都說你不行了,讓給你准備後事,是我費盡心思把你救回來的,不是你的恩人是什么?」

咦,怎么了怎么了,聽了這話,二狗子不但沒有一點感恩,反而憤怒了是幾個意思?

系統說,「他以為你是想搞他。」

「我不搞小孩。」陳又抽抽嘴,「大人我也不搞的好么?」

系統說,「可是你曾經試圖搞他,還當著挺多人的面,鬧出很大的動靜,孩子有心理陰影,因為你,受到了很大的心靈創傷。」

陳又委屈,「那是廖王八蛋,不是我!」

系統,「二狗子不知道。」

陳又,「……」煩人。

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姐姐的家丁說是在城西發現的二狗子,那……二狗子是不是要去找爹啊?

之前陳又提到過,二狗子他爹安葬在城西來著。

想了想,陳又就強行把小孩帶到他爹的土包面前了,地上還有幾個紙錢,被土渣埋著,露出來了一點邊邊角角。

小孩瞪大眼睛,看著土包前立放的墓碑,他沒上過學,識的字不多,但是他有偷偷去學堂後面看,自己的名字和爹的名字確是識得的。

墓碑上豎著一行字,陳大富之墓。

二狗子他爹的爹還是有一點點文化的,人在世的時候,不喜歡在家待著,吃完飯就出去瞎逛,很喜歡上茶館聽書,當初得到靈感,覺得大富大貴這幾個字非常好,就記下來了。

二狗子他爹這才有了名字。

陳又輕聲說,「看見了吧,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把你爹下葬了。」

小孩走到墳包前站著,一動不動。

陳又看著小孩的後腦勺,「不跟你爹說兩句話?」

幾秒後,想起來了什么,他尷尬的摸摸鼻子,「對不起啊,二狗子,我忘了,你不會說話。」

撲通一聲,小孩突然就跪下來,對著墳包咚咚的磕頭。

陳又嚇一跳,那聲音非常響,他上前去拽小孩的胳膊,「好了,對你爹磕三個頭就夠了。」

小孩推開陳又,繼續磕頭。

陳又皺眉,來勁了是吧,行,磕吧,老子不管你了!

他急沖沖的走了,又氣沖沖的回去,把極其執拗,還非常討厭的小孩拖走。

再回東大街的時候,行人明顯少了幾波,路空曠了些,好走了不少,小賊也就不好藏匿了,不像之前,走幾步就要去摸摸錢袋還在不在。

陳又看到賣糖葫蘆的,還是上次那個老大爺,他低頭問小孩,「糖葫蘆要不要吃?」

小孩冷冰冰的,無動於衷。

陳又把他拖過去,買了一個糖葫蘆給他,「吃吧。」

小孩冷冷的撇了撇嘴。

陳又氣的翻白眼,克星,二狗子,你絕對是上天派來阻止我回家的小克星。

他也不再把熱臉貼上去了,就把糖葫蘆拿到自己的嘴邊,一口一個的吃,邊吃還邊咂嘴。

回去後,小孩就發起高燒。

陳又煩的哦,從來就沒這么煩過,對著一個孩子,他的那些招數都不管用了,一比較起來,竟然給他一種之前幾個世界很容易的錯覺。

多可怕。

陳又唉聲嘆氣,問系統這是為什么。

系統說,「孩子的思維還很單一,他已經認定你是壞人,那你就是。」

陳又抹了把臉,「可我真不是啊。」

系統說,「原主的身份是你自己選的。」

「不要跟你提這破事,」陳又自我安慰,「時間會證明的。」二狗子只是不會說話,其他方面都和正常人一樣,一定會感受到他的溫暖和父愛的。

系統說,「你加油。」

陳又靠在床頭守著小孩,覺得自己哪天回去了,被老爸一哭二鬧三上吊逼的去收養了一個小孩,肯定會想起在這個世界的一幕幕。

孩子太難搞定了,什么變態,神經病,都比不上。

第二天開始,小孩就不吃不喝,別說葯了,連一口水都喂不進去。

春桃剛被冬棗刺激過,心情很差,他陰陽怪氣的說,「爺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風,不過那股子風早晚有過去的時候。」

言下之意,到那時候,該怎么著還是得怎么著,就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小孩沒有任何反應。

春桃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他上前幾步,盯著床上的小孩,「再問你一次,葯還要不要喝了?」

小孩依然是那個樣子。

春桃冷哼,「反正我是來過了,是你自己不喝葯,跟我也不相干。」

門口突然想起一個聲音,「春桃。」

春桃的後背一僵,他煞白著臉轉過頭,「爺……」

陳又走過去質問,「你剛才在干什么?」

春桃的眼神躲閃,明顯的心虛,這會兒他害怕起來了,「奴……奴家什么也沒……」

陳又喊來夏秋冬,對他們說,「都給爺聽好了,從今往後,誰敢在小孩面前亂說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舌頭,爺會親自動手給他割掉。」隨便說說,那么血腥的事,哥是做不來的。

春桃嘴巴里的舌頭一抖。

「還有,」陳又沉著臉道,「春桃一天不准吃飯,你們三個給爺監督好了,要是讓他吃進去一粒米,你們也就去陪他吧。」

夏秋冬事不關己的應聲,「是。」

春桃知道自己逾越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整個過程中,小孩都沒有一丁點變化,好像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跟自己沒有關系。

陳又苦口婆心,「人不吃飯不喝水是會死的,而且死的很難看。」

沒聲音。

陳又直接就端起碗喝了一口水,再去捏住小孩的下巴,給他硬灌進去,還沒來及的讓他咽了,就給全部吐了出來。

操了,還真治不了你了是吧?

陳又擦掉小孩脖子里的水,問系統怎么讓一個人有活下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