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意外的看到一個小身影坐在桌上,占了一個位置,多新鮮。
自從傷好了之後,小孩這是第一次下樓吃飯。
春桃對陳又擠眉弄眼,邀功呢。
陳又給他一個白眼。
現在有錢了,菜是八菜兩湯,饅頭三盤,還有一盤水煮雞蛋,非常豐盛。
陳又沒開口,春夏秋冬都不動筷子,這是平時的狀態。
但是這頓要破例了。
因為二狗子已經拿了個雞蛋,在桌上敲敲,剝了起來。
論挑戰陳又做一個老||鴇的威嚴,二狗子絕對是第一,永遠的第一。
春夏秋冬嗖的一下抬眼,齊刷刷去看他們爺,不但不生氣,還用一種充滿父愛的目光看著小孩。
他們默默的垂下眼皮,無法理解。
陳又拿起筷子,「吃飯吧。」
春夏秋冬應聲,各自拿了筷子夾菜吃。
陳又是個敬業的老||鴇,對四個頭牌的關注很平均,他發現每次坐上桌,就不停往嘴里扒拉飯菜的夏梨咬著筷子,屁股小范圍的蹭來蹭去,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梨子,怎么了?」
夏梨扭臉,「爺,奴家不太舒服。」
陳又很關心的問道,「請大夫了沒有?」
夏梨搖搖頭。
陳又的眉頭立馬一皺,就要吩咐下人去喊大夫過來瞧瞧。
夏梨突然站起來,說爺,奴家有事想跟您單獨說。
春秋冬和二狗子都在吃自己的,沒有半點好奇。
陳又咽下嘴里的食物,帶他去隔壁的屋子里。
「什么事,說吧。」
夏梨說是昨晚有個客人往他嘴里塞了一把銀子,有幾個沒摳出來,卡里面了。
陳又,「……」所以,一整天了,你也沒管,我沒聽錯吧朋友?
他瞅著面前的巴掌臉少年,哭笑不得,又很佩服,你真淡定,就沖你這份能耐,什么也別說了,以後你是我哥哥,大哥。
「趕緊叫大夫,晚了會出血。」
夏梨說,「沒事的,爺,我拉出來就好了。」
他抿抿嘴,「現在我就是沒有想拉的感覺,過會兒應該會有。」
陳又不自覺的腦補了那畫面,噫……得,晚飯不用吃了。
還好他剛才吃了兩筷子菜和幾口饅頭。
陳又讓夏梨多吃梨子,「吃了容易拉肚子。」
夏梨小跑著去拿梨子吃去了。
陳又目瞪口呆,卧槽,都這樣了,竟然還能跑起來,更離奇的是,跑的時候,銀子也不會掉下來。
真的太了不起了。
陳又回到飯廳,感覺就跟帶進來一股子冷空氣似的,氣氛說變就變了。
他坐到上方,不動筷子,只喝酒,試圖品著江湖豪傑的快意恩仇。
但是品不到,只有青||樓的醉生夢死。
少了胃口大的夏梨,桌上的菜湯還剩很多,春秋冬都在輪番給二狗子夾菜。
好一個兄弟友愛的畫面。
沒人管陳又,他就是多余的,哎。
這天越來越熱,邁入了一年最熱的時間段,古代也沒空調電扇。
說實話,陳又每天都覺得自己快熱癱了,真不行了。
好像只有他熱,其他人屁感覺沒有,習以為常。
秋桔柔柔的問,「爺,您不吃飯嗎?」
爺被你的小伙伴嚇到了,陳又說太熱了,沒胃口。
秋桔一愣,「熱?還好啊。」
陳又不想說話了。
秋桔想了想說,「爺,要不奴家讓人放個西瓜去井里冰冰?」
陳又的眼睛一亮,「好,去吧。」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雖然跟冰箱沒法比,但也能爽爽啊。
聞言,秋桔立刻就去辦了。
他一走,沒了遮擋,冬棗跟春桃這對同行就尷尬了。
陳又不管他們,只拿余光看著小孩,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
真是一個愛不起來的小朋友。
他的耳朵,手指頭,脖子這幾個地方的疤還在呢。
二狗子就是二狗子,人如其名。
小孩吃飯總低著頭,眼睛不抬,筷子不會亂夾菜,只碰面前的一盤,他吃的很慢,感覺每一粒米飯都有認真的咀嚼。
陳又是個急性子,吃飯是刷刷就完事,看到小孩這樣的會忍不住想替他吃。
見小孩沒吃肉,陳又眼神示意春桃給他夾肉。
春桃會意的把紅燒肉端到小孩那邊,夾了好幾大塊到他的碗里。
小孩抿了抿油乎乎的嘴,悶頭吃肉。
那肉很大一塊,油食肉動物,都比不上小孩的一半。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窮,吃不起肉,小孩吃肉的速度和量,沒法說,將來一定是干大事的人,能有一番大作為。
這半年里,陳又都不跟小孩發生沖突,什么事都讓春夏秋冬來。
他相信,小孩漸漸長大了,思維方式全面了就會知道,誰才是對自己最好的那個。
陳又喝口酒,砸砸嘴,又喝一口,嗯,好喝,還不醉。
沒一會兒,小孩就放下碗筷要出去。
春桃突然咦了聲,說二狗子好像長個子了。
他跟秋冬圍著小孩比劃身高,兩個同行滿臉歡喜,這會兒全然沒了不痛快和別扭,「真的長高了!」
陳又瞥一眼小孩,再瞥一眼,還真高了不少。
坐不住了,他快速上了三樓,進房間給自己倒杯茶,也不知道喝,就拿兩只手捧著。
二狗子長高了,我的心為什么這么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