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愣愣的,「啊?」
閻書說,「陳醫生不知道嗎,你吃東西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很幸福,看著你吃,也是一種享受。」
陳又抽了抽嘴,他不知道,也不懂,什么叫看著別人吃,也是一種享受?東西不到自己嘴里,還能享受的了?
「閻主任,那我們就分開走吧,我想四處轉轉。」
閻書沒動。
陳又看他坐著,自己也不好起來,「閻主任,您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有。」
閻書開口,「陳醫生,我們交往吧。」
陳又,「……」
他眨眨眼睛,「不是,閻主任,我是男的,您也是男的。」
閻書輕描淡寫,「這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好么?!陳又想起來昨天那事,這人一點都不記得了,說了也是白說,怎么辦,要不就干脆答應,這樣就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先同居,再同床,最後同心。
那惡念值就有著落了。
陳又低頭摳摳手指,看來還是得用上這個大招了,行吧,屁股君,只能委屈您老人家了,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露出「哎呀其實我有個小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就是我暗戀你好久了」的羞恥表情。
「閻主任,我,我在國外的時候就聽過您,如果您不是在逗我玩,我也不是不可以。」
閻書盯著青年,「我從不逗人玩,難道陳醫生喜歡?」
陳又搖頭說,「不會,我也從不逗人玩。」
閻書放在桌上的手曲著敲擊桌面,「既然陳醫生也有這個意思,那我們就正式在一起了。」
這么快,果然是拿刀的,辦事效率刷刷刷,陳又哦了聲,說好。
閻書繼續敲點著桌面,「那你現在告訴我,你脖子上的那些痕||跡是誰弄的?」
怎么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啊,沒有意義的好么,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卻不能說,陳又清清嗓子,「真的是過敏。」
閻書問,「被蟑螂爬過?」
陳又說,「對的。」
閻書的面色冷的可怕,「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一群蟑螂爬你身上,到時候看你能不能過敏。」
哥我錯了,陳又都不敢腦補那畫面,他結結巴巴,「是……是……」
閻書眯眼,「周醫生是嗎?」
陳又有一瞬間的遲疑,好想點頭把鍋碗瓢盆都甩到周醫生頭上,這樣他就能完事了,但是人周醫生前不久才失戀,現在好不容易走出來幾步,他這么干,很缺德啊。
「不是周醫生,是我昨晚在醫院食堂後面不小心被一個陌生人撲倒……我……然後我就被他……」
說到這里,陳又捂住臉嗚咽,肩膀輕微顫動,難堪又羞憤,羞憤又絕望,演技達到頂峰,再也難以超越了,他正在心里數秒,數到四的時候,對面發出砰的一聲響,是椅子突然倒地的聲音。
陳又把手指張開,從指縫里去看,好家伙,人面部扭曲,雙目猩紅,極度恐怖。
閻書低吼,整個人都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他還碰了你哪里?」
「沒了沒了,就只是脖子……」陳又抖著聲音,臨時胡編亂造,「後來我……我就掙扎著跑了。」
他煞白著臉說,「我穿高領毛衣,也是怕被其他同事看到,到時候都不知道怎么解釋,閻主任,您別說出去啊。」
閻書闊步出去,過了會兒才進來,他的臉上有水跡未干,額前的碎發都打濕了,眼睛里比之前更紅了,好像是哭過。
陳又注意到男人放在褲縫那里的手,骨節位置有多處血絲,「閻主任,您的手怎么弄的?」
「沒什么事,」閻書並不在意,「以後叫我的名字。」
陳又還在看他的手,「噢好,閻書。」
閻書說,「過來。」
聞言,陳又就從椅子上站起來,頂著張「好害羞噢」的臉走到男人面前,他的腰被兩條結實的手臂圈住,下一秒,脖子就被咬了。
操,你特么是小狗嗎?
離開包間的時候,陳又不光是脖子慘遭不幸,一邊的耳朵也沒逃過此劫難,他去洗手間,尿到一半發覺背後有道目光,非常強烈。
陳又轉過頭去看,和那道目光的主人打了個照面,卧槽,主任你變了!
下一刻,他的話得到驗證,因為男人沖他笑了,是那種很明顯的笑容,溫柔的能讓人陷進去打個滾。
陳又驚恐萬分,難道是他做了什么事,或者說個什么話,這人就會七十二變?
不可能吧,要那么叼,那他就不用玩了。
閻書倚著門扶額,他輕輕的笑起來,笑的不能自抑,笑硬了。
陳又差點沾一手的尿,他都不敢去洗手,就僵著身子杵在小便池那里,覺得這個世界都玄幻了。
閻書大步走近,從後面擁抱陳又,笑著嘆息,「真好啊……」
好什么?你把話說清楚啊,我真的就只是撒了個尿,沒干別的啊,陳又一頭霧水的讓男人抱著,力道極其恐怖,想把他活活勒死。
冷不丁響起一道危險的聲音,「你的耳朵跟脖子是誰弄的?」
陳又黑人問號臉。
主任你如果偏要這樣玩,那我告訴你,我鐵定會被你玩死,很快。
他不想說話了,心累,真的。
身子被翻過來,面朝著男人,陳又繼續心累。
一看傷口就知道是才搞的,他還能說什么?
閻書眯著眼眸,在思索著什么,半響他說,「是我弄的?」
陳又猛地抬頭,哎喲喂,主任啊,現在這個你比之前那個你腦子要好哎,還不是好了一星半點。
之前那個你單純的可愛。
閻書把人摁回胸口,他的面上涌現陰暗之色,悄無聲息的覆蓋著,揮之不去,「下次我如果想咬||你的脖子和耳朵,你要推開我。」
陳又聞到了醋味,好濃。
問題是,主任,你跟誰吃醋啊?跟你自己?
陳又在安撫屁||股君,說大家都有第一次,不要怕,堅強點,今天過後,你還是你。
等他安撫好了,身上的禁錮一松,男人進了隔間。
陳又愣在原地。
是在心疼他?會嗎?天知道。
離開餐館,閻書帶陳又去一家門臉比較大的首飾店。
櫃台那邊,跟店員說話的經理看到來人,立馬就高興的迎上去,「閻主任,真是您啊,上次多虧了您,我爸的手術才能那么順利。」
閻書簡短的跟經理寒暄,說是想看看耳釘。
經理熱情的推薦,「閻主任,這是今年秋季最新款。」
閻書問陳又,「你覺得哪一款好看?」
陳又在經理和店員怪異的注視之下湊著腦袋瞧瞧,指了一個,「從左數第三個,簡單。」
閻書說,「那就這個吧。」
他對經理說,「不是我自己戴,是送一個朋友的。」
閻書也不多問別的,就問要一對還是一個。
閻書語出驚人,「這一排。」
經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他確認的問,「一,一排?」
閻書嗯了聲。
經理親自去把這九個耳釘包起來,再遞給對方。
閻書刷卡簽字,提著袋子出去。
上車以後,那袋子就被拎到陳又面前,他一臉懵逼,「這是給我買的?」
閻書說,「我想起來,我那個朋友不戴耳釘了,你拿著吧。」
雖然耳釘上都是亮晶晶的鑽石,陳又還是不想要,他一個男的,帶鑽石耳釘干什么啊,「我也不戴耳釘。」
閻書說,「那就先放你那兒吧。」
陳又見男人臉色不怎么好,就沒再拒絕了,收下自己兩個世界以來的第一份耳釘禮物。
倆人在街上走了走,就去了一間酒吧。
陳又坐在沙發上,「閻書,您常來這兒?」
閻書低眉倒酒,「偶爾。」
「這酒吧我沒來過。」
陳又喝了一杯雞尾酒,手撐著頭說,「閻書,我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多東西都不清楚,你要教教我。」
他在昏暗的視線里看去,男人一點表情都沒有。
陳又一臉血,發生了什么?
閻書晃著酒杯,「你說你是第一次談戀愛?以前都沒談過?」
這個問題在來的路上不是討論過了么,陳又想起來了,男人還在發病狀態,他試圖像車里那次一樣的糊弄,「過去不重要,從現在開始,我會跟閻主任好好談戀愛。」
閻書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喜歡我?」
陳又說,「喜歡。」
他剛說完,就覺察到沙發上的氛圍變了,怎么了怎么了,說喜歡你拉長個臉,難不成你想要聽我說討厭你,惡心你,看到你就想吐?
陳又很累,感覺他不是在搞定一個目標,是好幾個,輪著來。
他郁悶的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第一個任務,想完成的漂亮些,這樣才能在系統那里硬氣。
現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閻書疊著長腿,目光漫不經心的在舞池那里掃動,看似是在搜尋滿意的獵物。
其實他的注意力始終都在一個方向。
陳又心里苦啊,好像是倒進來一大盆泡了黃蓮的苦水,那苦味都往嗓子眼沖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要說是因為任務難搞吧,又似乎不是。
反正就是苦悶。
不一會兒,陳又就喝趴下了。
閻書將手搭在他的肩上,俯身在他耳邊,「沒事吧?」
陳又搖搖頭,打了個酒嗝,「酒……酒好喝。」
閻書摩||挲著他的臉,「你想我嗎?」
陳又吐血酒氣,手往男人鼻子上碰,又往下,去摸他的嘴唇,「好……好看!」
閻書重復一遍,「你想我嗎?」
陳又的眼神空洞,「想……我好想你……」
「爸爸,我愛你。」
閻書放在他臉上的手指用力,捏住他的臉,「你說你愛誰?」
陳又啊了聲,「什么啊?」
閻書深呼吸,指尖微松,看到青年臉上的紅印,他的眼底有幾分心疼和懊惱。
「你啊。」
陳又委屈的撇嘴,說疼。
閻書語氣溫柔的問道,「哪里疼?」
陳又抓他的手去按自己的心口,「這里,我這里好疼。」
閻書哄著,輕聲說,「乖啊,揉揉就不疼了。」
陳又哼哼唧唧,「你真好。」
閻書愣怔住了,他失笑著搖搖頭,「小騙子。」
酒喝多了,肚子里的水也就漲了,陳又撐著男人的肩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我去……去上個廁所……」
閻書皺著眉頭說,「你喝成這樣,怎么去廁所啊?」
陳又大著舌頭,「那怎么辦?我不管,我要噓噓!」
閻書笑了,「我有辦法。」
不到半小時,閻書就把陳又半抱進酒店,將人放到床上,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幾瞬,就凶狠地親上去。
半個多小時後,陳又的嘴巴廢了,舌頭也沒了知覺。
他耍酒瘋,摸到枕頭丟掉,被子也扯掉,趴著不動了。
閻書笑出聲,手掌在青年的發頂揉了揉,「你喝了酒,還是這么可愛。」
這句話說的很輕,幾乎是在對自己的愛人呢喃。
閻書撐起身子,氣息渾濁粗沉,他笑著說,「乖,聽話,等我一會兒。」
說著就起身離開。
床上的陳又沒有醉死,他在被帶出的酒吧的時候,涼風一吹,酒就醒了一半。
哎,不管是幾個目標,屁||股君還是難逃一劫啊。
趁男人去浴室搗鼓什么的時候,陳又快速打開手機,切換到錄像。
哼哼,這是你逼我的。
不這么搞,明天我會被你打死。
第二天早上,陳又先醒的,他扭頭,發現自己的腦袋枕著男人的胳膊,對方是側身睡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姿態非常親密,就跟摟著多大的寶貝似的。
這么近距離的看,陳又發現這人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說起來,他好像在哪兒見過這么長睫毛的,像小刷子,看著就覺得心窩窩被掃了一下,癢癢的。
男人闔著眼眸,呼吸悠長,睡的很香。
可以理解,昨晚那么瘋,整個就是一瘋牛病晚期,體力消耗嚴重,好累的。
陳又瞪著天花板,現在回想起來,昨晚他也不正常啊,又是笑又是哭的,還尿褲子,跟中了毒一樣。
對方惡意的不讓他上衛生間,他硬生生的被逼著尿狂。
陳又湊過去,在男人耳邊輕聲喊,「主任,天亮啦。」
男人猛地睜開眼睛,在看見眼前的一張臉時,刷地就從被子里坐了起來。
哎喲,要不要臉啊,被搞的是老子,你一副「完了完了完了我的身子沒有了」的震驚表情是給誰看?陳又無語,果然說不認人就不認人。
閻書掐著眉心,嗓音嘶啞,「陳又。」
陳又有點吃驚,新鮮啊,這人在正常情況下,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他露出笑容,忽視掉對方吃人的目光,「主任,早啊。」
閻書厲聲問,「我跟你,是怎么回事?」
陳又干脆就把被子一掀,話不多說,你自己看撒。
看到眼前的一幕,閻書的瞳孔劇烈一縮,滿臉驚愕,他重重的喘息,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又或者是別的情緒。
陳又嘆口氣說,「主任,就是您看到的這樣,我們發生了同事以外的關系。」
閻書的眼神恐怖,「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
算到了你想賴賬,陳又去夠枕頭邊的手機,打開錄好的視頻,見男人瞪著視頻,見到鬼似的瞪著,他呵呵,幸虧老子機智,這下子你沒話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