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妙手怯毒(2 / 2)

化工大唐 殷揚 2598 字 2020-07-01

她老是和陳晚榮作對,很少有如此求助的時候,這說明她對陳晚榮已經非常欽佩了。

這話正是鄭晴心里所想,妙目含情,打量著陳晚榮。

純酒精的揮發性很強,只是酒精能以任何比例與水互溶。先前的濃度低,揮發性低,空氣中的酒精少,酒味自然是不濃了。經過幾輪吸收,水份減少,濃度升高,揮發性增強,這酒味必然濃烈。

真要按照嚴格的化學解釋的話,鄭晴二女必然會聽得雲山霧罩的,陳晚榮略一思索,用最簡單的方法釋疑:「酒用火來煮,這酒味就更濃些,這道理是一樣的,只不過采取的方式不同而已。」

煮酒時,溫度一升高,酒精揮發加快,空氣中的酒精增多,聞起來更香。兩種方式的結果都相同,只是方式不同。這比喻很易懂,青萼身為丫頭,就沒少煮酒,一聽這話恍然道:「哦,原來是這樣!」

又反復了幾次,鄭晴把沸石夾出來,青萼忙拿起冷卻好的沸石,准備放下去。陳晚榮叫停:「不要放了。」

「怎么不放了?」青萼想也沒有想,脫口問道。

陳晚榮用鼻子一嗅,道:「差不多了。」

消毒用的酒精是有濃度限制的,不是隨便什么濃度都行,百分之七十的酒精對細菌的殺滅效果最好。現在沒有檢測條件,陳晚榮只能用鼻子來聞了,不敢說很准確,至少這濃度已是百分之七十左右,可以用了。

「就這么完了?」青萼很不甘心。

鄭晴輕嗅一下,贊道:「好濃烈的酒香!」

找來一個酒甌,陳晚榮滿滿裝了一甌,盆里還有不少。略一沉吟,這一酒甌足夠消毒十次八次的,剩下來的可以做成無水酒精,用來做乙醚,道:「再放。」鄭晴二女等的就是這話,手忙腳亂的把沸石放到盆里。

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份醫用酒精,要是有蒸餾設備的話,完全可以通過蒸餾制備,只是目前這條件,只能借助沸石了。

陳晚榮拿著酒甌進屋去了,只見陳老實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的看著這人,目光柔和,不乏憐愛。

「晚榮,你拿酒甌做甚呢?」陳老實從這人身上收回目光,打量著陳晚榮,不解的問道:「你要喝酒?也得整兩個菜。」

他的想象力不錯,就是驢唇不對馬嘴,陳晚榮忍住笑道:「爹,不是啦。我是給他消下毒。」找到一塊干凈的布片,握在手里,坐在床邊,把酒精倒些在布片上。

鄭晴提醒道:「陳大哥,小心點,不要弄疼他了。」

酒精弄在傷口上不是疼不疼的問題,是很疼。她是好心,只是不明白酒精的功效,陳晚榮沒有解釋,而是順著她的意思應一聲,小心的把布片在傷口擦拭起來。

才擦了幾下,這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臉上開始抽搐,不住扭曲。陳老實看得不明所以,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鄭晴可是行家,一看就明白原委,聲調提高了許多:「陳大哥,你輕點,弄疼他了。」

陳晚榮笑道:「酒精擦在傷口上,很疼的!這是沒辦法的事。」

鄭晴原本還要再說,聽了最後一句話,只好不說了,很是緊張的看著陳晚榮,眼里滿是焦慮之色。

這人的右手突然翻出,一把抓住陳晚榮的胳膊,陳晚榮只覺給一道鐵箍箍住一般,幾欲斷裂,疼得直裂嘴,要不是為人硬氣,肯定是大聲呼疼了。

他這是疼痛之下的條件反射,抓到什么就是什么,這反應陳晚榮能理解,只是使這么大的勁,就讓人受不了。

鄭晴忙撲上來拉,陳老實也看出不對勁,抓住這人的手指使勁掰,一點用處也沒有。

正在三人手足無措之際,這人倏的睜開睜,瞪著陳晚榮,厲聲喝道:「奸人,你還敢做惡!」聲音不小,震得陳晚榮耳朵嗡嗡直響。

「快放手,我們不是奸人!」鄭晴嬌喝一聲:「我們是在給你治傷,你別會錯意了。」

這人的神智已經清醒過來,一打量之下,只見一個大美人,一個老頭子,一個年青人,很是關愛的瞧著自己,他們要是奸人的話,這世上就沒有好人了。輕開手,不好意思的道:「我不是故意的,多有得罪,請原諒。」

他是下意識的,陳晚榮雖是疼得難受,也不能怪他,咬牙忍住疼:「沒事,一點小誤會。」

這人打量著陳晚榮,再看看陳老實,眼里射出驚喜之光:「是你們!」言來頗為驚喜。

陳晚榮知道給他認出來了,笑道:「是我們。三月三那天,多虧你援手,我不敢忘記。」賣香皂那天,這人道破馮世才的身份,算是一份援手之情不過份。

「些微之勞,陳兄不必往心里去。」這人掙扎著坐起道:「陳兄高情,王少華這里謝過。只是王少華身處險境,不便久留,就此別過。」

陳晚榮忙攔住道:「王兄言重了。王兄,請恕我直言,以你現在的傷勢,出去的話會更危險。」

王少華想也沒有想道:「陳兄所言極是,只是我不能連累陳兄。我要是在這里,會給陳兄帶來禍端。」

這事陳晚榮早就想過了,笑道:「王兄不必顧慮,我已經救了你,就好人做到底,治好你的傷再說。」

「陳兄高情厚誼,王少華沒齒不忘!」王少華仍是堅持己見,想了想這才道:「陳兄不知道要殺我的是什么人,他們的勢力龐大。我要是現在離去,陳兄也就脫離了危險。當日長安,我不過是說句話罷了,陳兄今日救我,早已回報了,陳兄不必再放在心上。」

他還以為陳晚榮救他是因為他當日在長安幫個陳晚榮的小忙,其實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陳晚榮笑道:「不瞞王兄,我救你不完全是因為這事。」

王少華有些好奇了,問道:「請問陳兄,這是為何?」

陳晚榮笑道:「是因為竇基。」

「竇基?」王少華眉頭一皺,一下子愣住了。

陳晚榮提醒道:「竇基身邊有一個武士,和王兄頗有幾分神似。」

王少華恍然大悟,笑道:「那是家父!家父蒙竇公子不棄,招為侍衛。」打量著陳晚榮,不再說話。陳晚榮輕輕點頭,也不說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怕家父為難令弟?」王少華搖頭道:「陳兄顧慮得是,這是父子之情,若是陳兄不救我,家父他日必將為難令弟,即使太子也不好阻止。不能明著來,使些絆子總是會的。」

頓了頓安慰陳晚榮:「陳兄盡管放心,家父雖是溺愛在下,還不至於如此。更何況陳兄已經施以援手,家父只會感激。陳兄,就此作別。」作勢就要下床。

陳晚榮攔住王少華,笑道:「王兄請勿多慮。先前我救你,是有這種考慮,是想再榮少受些羈絆,現在我沒有這想法了。我還救定你了!」

這說法有點新鮮了,王少華不明其意,愕然問道:「這是為何?」

「你是好人,要是我不救你的話,我豈不是成了壞人?」陳晚榮擲地有聲的道:「我別的不敢說,還不至於不救好人!」

陳晚榮的話沒有豪言壯語,更沒有萬般保證,很朴實,卻有一股讓人不能不敬的力量!王少打量著陳晚榮,一臉的驚詫,不知如何說話是好。

鄭晴妙目含情,打量著陳晚榮,一臉的幸福。要是能與如此有情有義,有擔當的人長相廝守,夫復何求?